林梅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耿氏回到了家里。
路过林溪的院子,就看到整个院子还跟以前一样,整整齐齐,房间里传出‘吱吱呀呀’织布的声音,只是没有以前热闹了,半天没个人声。
这么大的院子,刚修整完,又宽敞又亮堂,耿氏想了想,总不能空着吧,况且林溪一个人住,太便宜她了。
第二日,耿氏和林城两人就收拾一下搬了过来。
林溪忙碌的日子又开始了,她被耿氏也当丫鬟使,可她比姚香荷更苛刻。
一日三餐改为两餐,不让她吃鸡蛋,不让她吃肉。
天越来越冷了,竟然不让林溪用热水洗衣服,还不让林溪经常洗澡,要说洗衣服用凉水的话,林溪还能忍,可不让她洗澡,她忍不了。
当天晚上,林溪就砍了一夜的柴,磨了一夜的刀,嚯嚯嚯嚯的,夜半时分,听的挺吓人。
一大早,林溪拿着砍柴的刀就对耿氏挑明了:“奶,柴是我砍的,我想用多少用多少,不够的话,我会再砍,要是不让我用热水的话,是不行的,即便是我同意,我娘也不同意。”
耿氏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刀,抿抿嘴,骂骂咧咧:“败家的东西,爱干什么干什么,给老娘滚远点,整天跟死人打什么交道,阴气沉沉的。”
可到底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上次她跟林梅商量着要林溪挣钱给她,可林城想得更长远,要更多的钱,不同意。
林城倒是想了个主意,打算把林溪卖到县城有钱人家做丫鬟,那丫鬟每月都有月银,月月都可以给他钱,也不少,这段日子,林城正让人找人家。
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不是嫌离家远,就是嫌给的月银少,最后,还是耿氏拿主意,让林溪自己想办法,只要每月给他们银子花就成。
林城无奈也同意了。
拐弯来到林溪的房间,屋里有个炕,烧着火,暖洋洋的还挺舒服,耿氏的三角眼落到林溪的身上。
她看上去非常瘦小的个子,却比林湘和林荷两个人的脾气都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跟蕙娘很像,更像林二强小时候,只不过发怒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戾气,让人发憷。
“林溪,如今二房家里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大伯家又养不起你,你就跟我们过吧。”
林溪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很是安静,像是无声的等待着耿氏的宣判。
耿氏得意的笑了,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个孩子,她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斗不过一个孩子!
“我和你爷年纪都大了,也挣不了钱,听说你给林荷挣了三百两的嫁妆,还挺有本事的,那以后你每月给你爷和我交十两银子吧。”
十两?她这是要抢劫呀!
林溪险些炸毛,强忍着脾气道:“太多了,我挣不来。”
耿氏恼了:“怎么可能,你大姐不是说你上山找什么离什么的,能挣很多钱?”
林溪翻翻眼皮,心中埋怨林湘,怎么什么话都告诉耿氏:“现在没了,栗子只在秋天有,况且我卖的时候,人家都知道是在山上摘的了,明年再去摘,就轮不到我们了。”
确实如此,第二年的秋天,洪掌柜很早就派人来摘栗子了,村里人都还知道怎么回事,那栗子就没有了。
而且后来洪掌柜还派人把栗子树给移走了,彻底找不到栗子的影子了,再吃也只能去京城了。
耿氏一听,林溪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了,气的火冒三丈:“那我不管,总之你要每月给我五两银子,不然,就把你给卖了。”
林溪压根不受她的威胁:“姑姑家给人家做掌柜,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你让我给你那么多,我掏不出来,一两,我每个月只能给你一两银子,但是我有条件。”
一两银子不多,但是对于耿氏来说也不少了。
“啥条件?”
林溪说:“我要去县城打工,我去给人家做饭,刷碗,干杂活,差不多才能挣到这笔钱,要是让我呆在家里,我是挣不了钱的。”
耿氏得意的妥协了:“行,你去吧,去住你姑姑家。”
县里反正有林梅在那看着,量她一个小姑娘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一日,天气阴沉沉的,天上飘着零星的小雪,林溪背着大包袱坐着林梅的马车,被林梅接走了。
林溪要到县城里打工,耿氏怕林溪不老实,她知道林溪能挣很多钱,就让林梅监视林溪,让林溪住在她家。
林溪不能跑也不能逃,但是她得想个办法,既能继续酿酒,又能隐瞒林梅,主意就打在醉仙楼的掌柜身上。
“我姑和我奶看我看的紧,我也是没办法,反正你这后厨是不能进人的,我白日里从这边过一下,晚上才从这里出来,就成。”
洪掌柜是非常欣赏林溪的,欣然同意了:“要不是为了明年的果子酒啊,我可不会帮你,不过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机灵,点子多,能挣钱,要我是你的家人,我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
林溪正是苦恼此事:“我爹娘都死了,大姐二姐被他们卖了,要不是我能挣钱,早就被她们给卖了,但是现在被他们如此剥削,更烦。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是我上辈子的仇人。唉,要是有个好办法能永远离开他们就好了。”
洪掌柜也很可怜她,怜惜的笑了笑:“除非你成亲,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那个家,小姑娘,女子是没有自由的。”
成亲?她现在才十岁,离成亲的日子最少还有五年。
与洪掌柜商量好之后,林溪开始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日子。
表面上她是醉仙楼的后厨打杂的,每月只有三贯银子,三个月适应期过后,才给五贯银子,离耿氏要求的一两银子还有很大差距。但是林梅不着急,她知道林溪既然答应了,肯定就能做到的。
实际上,林溪是去楚家程家里酿酒, 楚家程和萧大虎除了上学堂,也会在家里帮林溪干活,得知林溪如此被耿氏压榨,楚家程很是生气:“姐,要不我娶你吧。这样你就彻底与她家没关系了。”
这个问题林溪也考虑过,可是她觉得成亲后再和离,对楚家程的名声不好,不能因为她害了楚家程。
萧大虎也说:“要不,我娶你也成,我一介粗人,我是不怕名声被毁什么的。”
林溪都不同意:“没事的,我还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