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衙役领着林溪,姚香荷,耿氏三人一路来到衙门,越接近衙门姚香荷就越觉得心里紧张,紧张的腿肚子直抽筋,使劲的抓着林溪的手腕,把林溪疼的龇牙咧嘴。
林溪知道再进去就能看到姚炳坤的尸体了,同情她大着肚子,强忍着没有吱声。
进了府衙,大堂上,一张席子上面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姚香荷看着尸体又看看周围,似乎不可置信。
“当”惊堂木一拍,县丞大人韩天宇厉声道:“堂下何人?可是死者的家属来认尸的?”
耿氏惊呼一声:“尸体?谁的?是谁的?”
耿氏胆大,快步跨了过去,一把掀开白布,姚炳坤的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耿氏不认识姚炳坤,左看右看,摇摇头:“大人,民妇不认得这个人。”
林溪无奈解释道:“这是姚氏的弟弟,成亲时见过一面的,你怎么会不认得?”
听林溪这么一说,耿氏又仔细看了看,忽的惊跳起来:“正是他,他的额上有个小的疤痕,他还跟我说是小时候不小心碰到桌角伤了头留下来的,就是他就是他。”
姚香荷猛吸一口冷气,昏厥过去,林溪扶着她半躺在地上。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让她昏迷太久,林溪只好掐她的虎口,让她清醒过来。
可不多时,林溪就看到她的身下一片潮,刚开始林溪以为她被下尿了,猛然间林溪想到孩子快生的时候羊水会破,大声呼救:“来人呀,不好了,她要生孩子了。”
救人要紧,韩天宇也顾不得审案了,赶紧让把人抬到后院的客房,找到大夫和稳婆,为姚香荷接生。
而姚香荷也因为太疼,早就清醒过来。
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生下来的,况且姚香荷的孩子本来就没有足月,因为受到太大的震惊才导致孩子早产,很是凶险。
耿氏担心她的孙子,在外面紧张的一直转来转去,口中喃喃的念叨:“都说七活八不活,已经七个月了,应该能活下来的吧。”
林溪掐指一算,若真是林二强的遗腹子,算是七个月,生下来母子平安,可万一不是呢,八个月应该更好活吧,只是不足月的孩子,这里又没有现代化的医疗设备,估计很难活着。
果然,两个时辰过去了,姚香荷还是没有把孩子给生下来,里面的她已经喊的声嘶力竭了。
老大夫也出来了,唉声叹气道:“不行啊,不足月生不下来,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你们快拿个主意吧。”
耿氏二话不说,直接回答:“保孩子,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呀!”
老大夫愣了一下,感觉很是为难,但还是能够做到的,点头准备进去。
林溪却说道:“我爹不在了,我觉得这种事应该让她自己选。”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这样对产妇不公平,孩子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她有权决定去留,命是她自己的,她更是决定舍去或者活着。
老大夫为难了:“她现在很虚弱,又昏迷不醒,要怎么才能决定呀?”
林溪毅然决然说:“那我进去问问她。”
耿氏一把拉住林溪:“你一个小孩子,进去做什么,我说了保孩子。”
林溪冷笑一声,面若寒冰道:“若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
耿氏一愣,林溪一下子甩开耿氏的禁锢,转身进了屋子。
姚香荷果然已经晕过去了,下面大出血,孩子胎位不正,根本就出不来。
老大夫给她扎了几针让她清醒过来,姚香荷清醒后就看到林溪站在她的面前。
“林溪,林溪,我,我……”
林溪长长的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对她说:“大堂上死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弟弟姚炳坤,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大人也正在查,县丞大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现在最关键的是你自己,孩子没有足月,你又大出血,大夫要你自己决定是保大人还保孩子。”
姚香荷茫然又绝望的看着她,手指却紧紧的抓着她:“我,我……”
林溪闭了闭眼睛,又冷静的睁开:“你想说保大人对吗?”
姚香荷很是意外的看着她,最终嘴角扯出一丝惨笑,点点头。
老大夫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稳婆点点头,接下来,稳婆伸出一只手稍进到体内,硬生生的把孩子给拽了出来,孩子出来后,已然没有了生息。
老大夫赶紧针灸止血,又让人拿了颗人参片让姚香荷给含着,折腾了一个时辰,终究保住了姚香荷的一条命。
而孩子被抱出去之后,就听到耿氏大哭的声音,恶狠狠的咒骂着,骂的非常的难听,又恶毒。
姚香荷疲惫之极,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泪从她眼角低落。
“你不要自责,孩子不是足月的,就算生下来也养不活,况且孩子不是我爹的,一旦被奶奶知道,孩子必然更加受苦,与其这样,还不如救你,你弟弟没了,你还没找到杀他的凶手,为你弟弟报仇呢!”
姚香荷猛的睁开眼睛,犀利而恐惧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林溪,虚弱的喘不过气来,却强撑着一口气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的是蕙娘?”
林溪知道是因为她深知姚香荷自私的本性,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不配有孩子,也不会为别人着想的。
却不料被她认为是蕙娘附体。
林溪挣扎掉被她紧抓的手腕,一声不吭,出了房屋。
出去之后,吸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她再也压制不住,狂吐了起来。
“你可真逞强,生孩子的房间,是你一个孩子能进的,验尸的时候也没见你吐。”
韩玉萧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看着她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心中猛然一疼。
吐完之后,终于好受些,韩玉萧又递过来一个巾帕,嫌弃道:“擦擦吧,吐着吐着竟然能把你给吐哭了。”
林溪也不客气,拿过来擦嘴,又把巾帕盖到脸上,有气无力道:“姚炳坤死的真不是时候,你不知道那孩子已经长成了,生出来的时候,却一点气息都没,我都不知道她怎么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