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然澈 2017-11-07 16:197,098

  再见到明珠,是在一幢高档写字楼的门口。

  那个地方气场与我完全不搭。我只是路过那里,穿着随便,背的是斜挎包,嘴里正咬着糖葫芦,甚至在跨过一个下水道盖子的时候我还跳了一下。

  然后,一抬眼,我就看见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的明珠,她在我几步开外,正在走向前面的写字楼。身子侧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对谁讲电话的样子。

  前面的玻璃门旋转。殷勤的门卫已经微笑着为她打开了门,殷勤地打着招呼。她淡淡点头,眼神倨傲却又不失礼节。

  我站定,刚刚咬下来的糖葫芦还含在嘴星。视线直觉地下移,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璀璨的高跟鞋上,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几秒钟之后,我忍不住咂舌,粗略目测一下,她的高跟鞋少说也有十二厘米。

  真好笑!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儿,但是脚下却挪动不了半分。

  真好笑——我居然在第一秒就认出了她。

  还好,她根本没看见我。

  注视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玻璃门后面,我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因为走错了路才绕进这片高档楼区来的。现在,我必须马上想办法出去。因为……明珠居然就在这里,而我绝不能让她认出我来。

  想到这里,我快步走了两步,然后忽然又迷茫了。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坦白地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而且,一直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宅女。

  我今天之所以肯屈尊纡贵地从我租的那个小屋里走出来接受阳光的沐浴,完全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我把我的电脑弄坏了,而且是彻底地黑屏了。以码字为业以稿费为生的我必须赶紧置办一台新的电脑,以便于我继续挥舞着爪子在键盘上YY,在填饱自己每隔几小时就会抗议的肚子同时,还能安慰下自己寂寞的灵魂。

  确实,我是有积蓄的。在短期之内我还不至于被饿死。但是我要缴房租、缴水电、买网卡和各种各样的零食。更凄惨的是,这段时间,恰逢我灵感枯竭,我抓着头发彻夜坐在电脑屏幕前苦思冥想,可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于是,一怒之下的我,精神恍惚了,我居然失手把整整一水杯的热水倒在了电脑上面。等到反应过来,我拔掉电源抱着它就往外跑。维修人员在研究了半天之后,一脸惋惜地告诉我:“太晚了!水已经进去了,主板被彻底烧坏了,这可不好修啊!”

  我腆着脸求他,他终于忍不住了,喝道:“你有那么多修的钱,还不如直接去买个新的。”

  于是,我绝望了。

  那个雪白色的笔记本跟了我足足五年,如今,它终于以这么决绝的方式向我告了别。问题是它早不告别晚不告别偏偏在我写不出字的时候来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吗?

  雪上加霜的是——我是月光族,我的卡里从来不会超过三位数。

  一句话——这么算下来,早晚都得死。

  所以,我今天出来,其实是为了一场面试。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想踏足这个凡尘俗世,可是如果再不踏足的话,我会饿死在家里。

  偏偏天公不作美,我迷路了。面试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此时此刻,是一点六十。

  于是,我暴躁了。

  “保安!”我朝着门口刚刚对着明珠打招呼的那个男人喊。

  他朝我看过来,原本满含笑容的脸在看清我的装束之后立即变成了鄙视,眼神飘过我的头顶,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

  我赶紧向前走了两步,将握着糖葫芦的手藏到身后,然后我用另一只手在他面前划拉了一下:“这一片儿你都熟吧?那能不能告诉我去齐瑞怎么走?”

  说完这些,我还自以为是地朝他羞涩地笑了一下,“我迷路了。”

  很显然,他丝毫不为我的美色所动,更何况,他刚见过明珠那样的美人,自然不会把我这种平庸的姿色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秒钟的微微沮丧。从小到大,我永远都比不过她。

  保安明显对我不怎么友善,他抬手朝我右后方指了一下,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呶,那不就是!那么大的字儿你都看不到吗?”

  我回头。靠!豁然开朗。我要找的“齐瑞文化有限公司”可不就在我此刻所站地方的正对面儿吗?

  我大窘:“呃,哦,我、我有点儿近视。”看看表,也许还来得及。我说了句“谢谢”,然后拔腿就跑。身后是年轻保安低低的嘟囔声:“这得近视多少度啊!”

  这事儿要是放在往日我肯定笑笑就过去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我刚刚看到了明珠的关系——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就像绷着一根弦,居然对所有声音都那么敏感和多疑。

  我站定,扭头看着年轻保安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错了,我其实是个瞎子。”然后我转头,刚跑了一步,耳边就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近在咫尺。

  天啊!我的心脏在停止了两秒钟之后,一辆白色奔驰就那么恍若天降地停在了距离我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那声刺耳的刹车声在我的耳朵里不停地回绕,变成阵阵嗡鸣声。

  过了足足十几秒,我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我就开始骂:“喂!你神经病吧!眼睛瞎了是不是?没看到人啊你就撞过来!”

  我刻意把自己的声音调节得很高,甚至有些尖锐,但其实我的手指已经抓不住糖葫芦了。想到如果不是对方及时刹住了车,我怕是早就被撞上了,想到这儿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完了!糖葫芦掉了。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及时撤退时,那辆奔驰车的车门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我余怒未消地看过去,下一秒,眼睛就直了。

  帅哥!

  好帅好帅的帅哥!

  天杀的!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说,居然还有着一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

  “小姐。”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好像有人在说话。

  “小姐。”

  没错。确实有人在说话。

  “喂!”

  这一次声音大了,我也终于回过神了:“啊?啊!叫我?”

  桃花眼男人神色很冷,他个子很高,用一种俯视的姿态一脸淡漠地看着我:“你有事吗?我刚才应该没有撞到你。不过,如果需要去医院的话现在就去,我时间很紧。”

  他语速很快,以至于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也许是见我没有反对,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或者,要多少钱?你说吧!”

  我就算再为美色所惑,这会儿也该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了。看着他那副不耐页的神情我当场怒火中烧,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故意站在路边装作被人撞到然后讹钱的坏蛋吗?

  我仰着脸瞪回去:“谁说要你的钱了?喂,你差一点儿就撞到我了,好歹也该

  道个歉吧?”我举起自己手腕上的表给他看,“我赶着要去面试,没工夫跟你胡扯,你快道歉,道完歉咱俩两不相欠!”

  他抿着嘴唇看我,漆黑的眸子里流转潋滟,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愉悦。

  “我没工夫和你纠缠。”他冷冷地丢下这一句,然后随手甩上车门与我擦肩而过,“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提要求,以后再提可就晚了。”

  我尚且云里雾里,他已经大步朝前走了,他步伐很快,像是有什么急事。几乎在同时,一位专门负责泊车的工作人员颠颠地跑了过来,弯着腰,笑得一脸殷勤,“路总好!”

  心里的火一下冒了出来,朝着他的背影喊:“没睡醒吧你!还路总呢!没见过这么不懂礼貌的!”

  他步履根本不停,眼看着要走过玻璃门进入大楼了,倒是在附近转悠的保安朝我走过来了:“小姐,这里是高级办公区,请不要大声喧……”

  切!我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扭身就走。你以为我稀罕待在这儿啊!

  赶到齐瑞,面试时间早过了。人事部的那位漂亮姐姐好像心情不错,她没有直接拒绝我,反倒是看了一眼我的简历,然后笑容得体地对我说:“明小姐,您来得太迟了,按照公司的规定,我们是不会采用没有时间观念的人的。如果您下次要来,记得要提早一些。”

  我看着她慈眉善目的以为比较好说话,就张嘴说:“我其实是有事耽搁了,不然不会……”话没说完,她就像是变了一张脸:“我工作很忙,请您不要打扰好吗?”

  我看着她的情绪转变,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她已经抱起文件簿步步铿锵地朝电梯走过去了。

  这时,身边有人经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陈总监脾气很差的,刚才是江总在附近,所以她才那么好说话,你啊,还是赶紧走吧。”

  我回头,看到跟我说话的是一位年过三旬的大姐。一时心生委屈,扁了扁嘴说:“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

  不过,委屈归委屈,我也明白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好对善良的大姐道了句谢,然后步步艰难地往外走。想到刚才善良大姐说的那句“江总”,我脚步一顿,四下看了看,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实在看不出哪个才是她们口中的江总。我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撤离。

  回到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瘫坐在床上,然后开始思索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最后,我总结出了失败的教训——第一,怪我不该见到明珠。第二,那个姓什

  么路的,一定和我八字相冲。都是他把我的好心情给弄坏的!

  我随手抓过枕巾绑在脑门上,单腿跪在床上以手代剑指着墙壁,字正腔圆地唰道:“犯我明媚者,虽——远——必——诛!”

  我在家里又宅了五天,愣是没有接到一家公司的面试电话。海投出去的那些简历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已然壮烈牺牲在那帮人事部经理的电脑回收站里了。

  第六天晚上,我实在受不了了。有句俗话说得好一生活多美好,有吃有喝有电脑。没错,我对这句话有着十分刻骨铭心的切身感受,以前有,如今更有。

  没了电脑,我的日子简直枯燥得令人发指。和我合租的顾小美同学又恰逢家里有事亟亟地赶回家了,这更为我无聊的生活添加了一份助力。而且家里储存的康师傅泡面早已告罄,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饼干吃得我险些要吐了。

  到了晚上十点,我实在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随便套在身上就出了门。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干什么,这个点儿早就错过找工作的时间了,可我就是觉得如果再窝在那间小屋里,自己非疯掉不可。

  沿着大马路走了不久,我就累了。索性坐在路边,双手拄着下巴,盯着来往的各色车辆看个不停。

  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涩了。我伸乎收紧外套,顺势把脸埋在了双膝里,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

  明珠……明珠。

  这几天来,我并不是不想出门找工作,我之所以这么懈怠这么惫懒,不过是因为那一天我见到了明珠。

  她衣装光鲜,她艳丽四射,她依旧是幼时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好。

  她依旧是那只骄傲完美的白天鹅,而我,无论经过多少年的打磨,都改不了丑小鸭的本质。

  想到这里,我瞬间沮丧得不行,抬起脸来吸了口气,有风吹过,这才察觉到脸颊上湿湿的。

  居然哭了。真没出息。

  “笑。”我拍了拍自己被夜风吹得微微泛凉的脸,微笑着一字一句地提醒自己,“明

  媚,你不许哭。”

  就在这时,一辆幽黑锃亮的跑车风驰电掣地飞过来,伴随着“嗤”的一声停在了我的面前,刺耳的刹车声清晰而凌厉地划破我的耳膜。

  我先是呆了一下,下一秒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泪水就“噌”地站起来,朝那辆车蹿了过去。

  “喂!”我叉着腰朝车窗里喊,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更不管我这样的姿势有多么不淑女不雅观。见没反应我就又喊了一声:“喂——”

  谁想,话没说完,那辆跑车的车门霍然打开,我被吓了一跳,跳着脚往后退了退,就见一个脑袋突然伸出来,然后对着大马路开始狂吐。那架势像是要把肝胆都吐出来才罢休似的。

  我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站了一会才开始观察眼前的人,他弯着腰低着头,脸完全被挡住。车里只有他一个坐在驾驶的位子上,看来刚才是太急着要吐了才会突然靠边刹车的。

  想到这里,我勉强原谅了他刚才骤然停车给我带来的惊吓。看他吐得挺凶,我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声问了一句:“先生,你还好吧?”

  他没反应。

  我继续同情心泛滥中:“要不要……我帮你买瓶水?”

  问话的同时,我朝四下看了看,离这里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家小商店,那里应该有矿泉水卖。

  再低头看他,他只顾着吐,根本没答理我。

  我想了想,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自己蹲在路边自艾自怜,还不如普度一下眼前这只喝醉了的迷途羔羊。

  没承想.就在我准备拔腿往小商店跑的当口,“扑通”一声闷响传过来,我转过头,看见男人从驾驶座上歪倒下来。

  我眼疾手快地赶紧去扶,好险!他差一点就摔在自己吐的那一堆秽物上面。

  “喂。”他毕竟是个男人,我扶得有些吃力,勉强扶住他的身子,还差点儿把自己给带倒。折腾了半天才站稳,我没好气地冲他喊道:“喂,醒醒!”

  没反应。

  这可怎么办?我四下看了看,路过的车流依旧不息,但是没有一辆有停下来的意思。在所有人看来,这都只不过是一桩喝醉了酒靠边停车的小事。

  我想把他重新塞进车里,可是看他这样子肯定不能继续开车了。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单是这一会儿斟酌考虑该怎么办的工夫,我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怎么办?我想了想,拍他的脸应该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至少能知道他有没

  有醉得连眼都睁不开话都说不出。于是我一只手穿过他的腰勉强把他揽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手去扳他的脸。

  “咦?”等到看清他的脸,我愣了一下,然后脑子就短路了。

  靠……这不就是那天险些撞到我,事后还冷漠兮兮的Mr。路!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遵从大脑最先给出的反应将他视如蛇蝎,然后毫不犹豫地撤回了手,为了表示对他的憎恶我还往后退了两步。Mr。路的身子瞬间失去重心,眼看着要往一边倒了。虽然我对他十分厌烦,但是在那一刻还是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就手贱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他的脑袋和车顶来个亲密接触。

  揪着他的胳膊,我恨恨地咬牙:“让你欺负我,这会儿遭报应了吧!”

  他靠在我身上,闷哼了一声,但是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乜斜了我一眼,就又疲惫不堪地闭上了。

  “喂!”我摇晃着他的身子,“别睡,你别睡啊!你家在哪儿?你醉成这样没法开车了吧?对了你司机昵,你不是什么路吗?总不会没有司机吧!你手机在哪儿我给他打……”

  我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他那双桃花眼才终于舍得睁开了一条缝,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抿了唇,眯着眼瞧我。

  我没听清,以为他是说在司机的号码,就掏出自己的手机凑过去准备拨号:“多少?”

  哪想,他居然吐着酒气毫不领情地吐出一句话:“唠叨死了……你。”

  我呆了一下。然后就火了。

  “喂!”我继续着永恒不变的开场白,“有没有良心啊你?我是在帮你啊好吧?”真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我愤愤地从他臂弯里抽出手,看着他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还不解恨,就往他身上重重地推了一把,“去吐吧吐吧,吐死你也没人管!”

  在我的推搡下,他的身子踉跄着撞上了身后的跑车,脑袋更是“嘭”的一声闷响磕上了车门。

  “SHIT!”他抓住车门,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眯着眼睛瞧着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我仰着下巴看他,毫不示弱,“要打架是吗?”说完一边撸袖子,一边向他逼近,“退一步就算我怂!”

  他皱眉,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摇晃着想要钻进车里去。

  我赶紧拽住他,拽住之后我就后悔了。他这人那么招人烦,我干吗要管他的破事?

  果然,他眯着桃花眼瞧我:“有、有事?”

  我理直气壮地瞪他:“醉酒驾驶不安全!”

  他的嘴角弯了下,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嘲弄:“你在关心我?”

  “切。”我被他那副神情激怒,不属地嗤笑一声,“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万一撞到人怎么办?”苍天作证,我真的不是想管他,只是我平生最烦的就是醉酒驾驶的人,凭什么自己喝醉了酒就把别人撞死撞伤?

  他好像确实很不耐烦,开始挣脱我的手:“我、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

  “你敢走我就敢报警!”我后退一步,举起手里的手机,义正词严,作势要拨号了。

  这一番纠缠下来,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扶着车门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 我:“你究竟要怎样?”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他:“我不要怎样,你上次没喝醉就差点儿撞到我,足见车技之差,现在喝醉了就不要到处开车乱跑了。”一句话,既讥讽了他的车技,又报了上次的一箭之仇,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的心情也变得舒爽起来,大手一扬,无比宽容地对他说,“你给司机打个电话来接你,我就放你走。”

  他的嘴角越抿越紧,脸色也冷得吓人:“用不着你多事。”

  我壮了下胆,偷偷往后退了一步,扬起手中的手机:“那我报警了。”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酒气散布在周围。但他始终都没有转过头,一双眼睛冰冷地盯着我。四周的温度仿佛也下降了几分。那一刻,我忽然害怕起来,但是我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呢?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么跟自己说着,然后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腰板:“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他冷笑了一声,眼神动了动,不屑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穿过我将视线落在了我身后的小区。

  我严阵以待地盯着他,就听他问:“你住这儿?”

  我狐疑地看他,哼了一下算作回应。

  他抿了一会儿嘴唇,像是在考虑,然后对我说:“你那儿能洗澡吧?”

  洗澡?我瞬间警铃大作,一边往后退一边用手捂自己的胸口:“你要干吗?”

  他失笑,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好不自在,就率先发难:“我给你说啊,你休想——”

  “闭嘴!”他揉着额头,打断我的话,“是你不许我走,我总不能在车里过一晚吧?”他移开手,漆黑的桃花眼看着我,“借你那儿洗个澡,我给你钱。”

  我刚想拒绝,就听他接着说了一句:“别逞强,你很缺钱。”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又皱起眉毛,不耐烦地指着跑车:“上车。”

  我刚想拦,他就洞悉了我的想法,很是不悦地给我解释一句:“开进你们小区,

  这点儿本事我还是有的。”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收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之后我才知道,他不是Mr。路,而是Mr。陆。

  他叫陆齐安。

继续阅读:Par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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