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小美同学在的话,她一定会骂我色迷心窍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顺嘴把“你今晚住在这儿,明天一早我就下楼给你买衣服,然后你再走”这句话那么理所当然地给说出口了。
最后,桃花眼男人听完我的话,先是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神色里有惊诧,有愤慨,有讥笑,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实在是复杂得紧。
我先前说得太溜,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他看得实在有些不自然了,就虚
张声势地挺了挺胸:“怎么,你不敢住?怕我把你吃了吗?”
他睨我一眼,这才冷哼一声,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直朝我身后那敞了门
的卧室走去。
“慢!”我一边喊,一边风驰电掣地蹿了过去,勉强赶在他的前面风卷残云地将我龙榻之上各种抱枕娃娃和书本一举拢在怀里,然后对他狗腿兮兮地笑,“您请就寝。”
他明显对我的谄媚神情很不屑,看都没再看我,直接绕过我往床边走。临出门时,我听到他咬牙切齿地一声低骂,好像是嫌弃床小床硬什么的。我努了努嘴,真不知足!
就在我趾高气扬地出了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躲到阳台上,去给顾小美打电话。
她似乎已经睡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的热情,我浑然不顾她的呵欠连天,在这边喜滋滋地说着:“小美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一年的房租都有了!”
她恹恹地嘟囔着:“死明媚你脑子进水了吧!是刚做梦还没醒,又在说梦话了吧?”
我早猜到她不会相信,扭头看了看我的卧室,然后捂着嘴压低声言简意赅地对她解释,“你别不信啊,我今天遇到一个冤大头,就住一晚,给了好多钱好多钱啊!”
顾小美瞬间精神了:“男的吧?”听动静她像是从床上弹了起来,“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我顿了一下,刚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还行吧”,还没来得及补充说明一下此男品性有多差,顾小美就已经在那边尖叫了起来:“一定是帅哥对不对?!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姐为什么偏偏这会儿结婚!”
她简直像是打了鸡血,完全不给我说话的空当,更有甚者是她的下一句话:“哎!
明媚,你说我现在杀回去还来不来得及?你拖着别让他走等等我成吗——”
我实在扛不住顾小美那嗓门,连连让她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在几次请求都未果之后只好“啪”地挂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我刚一扭头,就看到了阳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背靠着墙,屈着腿,单脚踩着墙壁,手里夹着一根烟在抽,不正是我嘴里说的冤大头?我捂着受惊的心脏,他的忽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就听他不甚肯定地说了两个字:“明媚?”
“呃?”出于条件反射,我直接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低哼了一下,弹了弹烟灰,侧过脸去,没理我。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些恼了:“你偷听我电话?”
他这才微微侧过脸,瞥我一眼,居然完全不掩饰他的偷听行为,甚至理所当然地回道:“是你们太大声。”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想到刚才我和顾小美的对话,我的血液便开始往头上冲,手直觉地护住了兜里的钱,又赶紧低头摁掉顾小美的连环催命call,往前挪了半步,凑近他讪笑着:“对,我就是明媚,你呢?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没想到,他却不答反问:“你是作家?”
我更加陵睁:“你怎么知道?”
“桌子。”他抽了一口烟,然后才接着说,“你桌子上放得最宝贝的是电脑,最多的是纸笔还有吃的,这些好像是宅女的必备吧!宅女不是很多都是作家吗?”
一听这话我乐了:“你是做间谍的吧?就这会儿工夫,研究得这么透彻。”
他哼了一下,低头抽烟,没再接话。
我第N次摁掉顾小美坚持不懈打来的电话,然后为自己正名:“我啊,算不上什么作家,也就码点字养活自己罢了!”说到这里,我看了他一眼,“我可比不了你,路总。”
也许是听出了我话里的阴阳怪气,他抬眼瞥了我一下,居然没接我的话茬,反倒问我:“明媚?明也是姓吗?”
“废话。”说及自己的姓氏,我就更加头头是道了,“祁毛禹狄,米贝明臧,百家姓里都有的,你没听过吗?”
“祁毛禹狄……”他喃喃自语,却忽然在这一句停了下来,声线明显低了下去,“祁吗?”
我没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于是往前倾了下了身子:“什么?”
他摇头,抿住了唇。那一秒,我没来由地觉得,随着这个抿唇的动作出现,他本来就不算太高的兴致忽然消失了,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是我看错了吗?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揉了下眼睛,想要看清楚些,他却已经转过身去,极其随性地把烟蒂按在墙上,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屋里东西太乱了,我睡不着。”
我张了张嘴,话在嘴里,却没敢说出来,只好在心里将他问候了无数遍。
他又走了两步,好像是发现我没跟上去,这才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你不来收拾吗?”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我瞬间就无语了:“我、我……”我都把卧室让给你了,就住一晚而已,您不能稍微凑合点儿吗?
“快点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皱眉催促道,“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