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崇亲王府停留了半天,将府中上下敲打了一遍,封玄奕便遣了马车送慕初妍去苏府。
许久不见的苏家人很是欢迎慕初妍和小世子,特别是苏瑾瑜和承德公主的小女儿,眼巴巴的望着小世子不肯回去。
“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承德公主越看越喜爱,抱着小世子问道:“可取了名字了?”
苏阁老听说自家外孙女和小曾外孙要回来,下了朝便拒绝了所有的应酬,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
听到公主孙媳妇这样问,一双眼睛就看着慕初妍,他的曾外孙生得好看,打眼一瞧便知是人中龙凤,这名字可得好好取。
“还没取名字呢!”慕初妍憋笑看着苏阁老:“这不是赶紧的从赣州赶回来,就是为了让博才多学的外祖父给孩子取名吗?”
苏老夫人也跟着笑:“还是妍儿丫头有孝心,你是不知道,你外祖父把男孩名和女孩名字都取好了,就等着你们来问呢!”
“何止啊?”
大舅母莫氏捂着嘴偷笑:“他老人家还怕王爷不让他取名儿,上赶着打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又问你们在信上说没说孩子的名字,可真是急坏了。”
苏阁老不理会两个女人的打趣,还是苏瑾瑜笑道:“祖母,大伯母,你们就别拿祖父开玩笑了,我看妍儿妹妹也想快点知道小世子的名字呢!”
“嗯……”
苏阁老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道:“这孩子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有担当又有智慧,就叫他封君昊吧!乃君子立于苍穹之意。”
“封君昊……”承德公主点点头:“真真是个好名字,说起来咱们家浅曦的名字也是祖父取的,要不怎么说祖父是大堰第一有学识的人呢!”
“真是一屋子马屁精。”苏老夫人摇头嗔道:“通知管家摆饭吧!”
期间苏阁老问封玄奕怎么没来,慕初妍只说他忙便敷衍过去。
饭后苏浅曦逗着封君昊在内屋里玩耍,承德公主和她在一块说话,语气里满是不解:“你怎么生了个孩子,身材都走样了?你没好好管理自己的身体吗?”
“嘘!”
慕初妍小声的道:“这事儿我只跟你说,别让外祖父和外祖母知道了担心。”
她告诉承德,自从她生了君昊后,足足胖了三十多斤,一百二十斤对于一个正常百姓来说,不算太胖。
但她们贵族女子,向来以瘦为美,从前的慕初妍九十斤,婀娜多姿,风采照人,美得就像九天玄女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而今看着她的面容,美则美矣,可这稍显臃肿的身材,生生将她的美貌掩盖了七八分,好像天上的仙女一下就落到了凡尘,变成了一个艳俗的美人,沾染上了凡俗之气。
没有了从前的身姿摇曳,也没有了那股子仙气儿,就是彻彻底底变成了别人后院里的妇人。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玄奕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承德公主审视着她:“你可别跟我说谎,以前你哪回出门,他不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这次怎么就舍得你自己出门,连给祖父请个安都不来,他真的有这么忙吗?”
“我……”
慕初妍一双秀眉微蹙,有些难以启齿道:“我们回来时在江南落脚,他……他看中了一品阁里的一个舞姬,非要带回上京养着,男人是什么心思,我们做女人的还不知道吗?他哪里是想养个舞姬,我看他是想养个小妾了。”
别的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可稀奇的,可封玄奕是谁啊?
他可是为了慕初妍,连命都不要的人,当初为了娶她,也是丢尽了脸面,谁给慕初妍气受,他绝对是要百倍千倍还回去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变心呢?那个舞姬,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那舞姬……她……长得像十几岁的我。”
男人是很专一,专一的喜欢同一个类型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来说,二十三岁的慕初妍已经不年轻,她十五岁嫁给封玄奕,已经整整八年,现在又为他诞下孩子,身材也变了样,容貌看着也不如从前明艳了。
如果那个舞姬和慕初妍十几岁时相像,那封玄奕的变心也说得过去。
“你……你别着急。”承德公主急得团团转,但还不忘安慰她:“我倒要去问问他,这么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亏不亏心?”
“你别冲动。”慕初妍隐忍道:“我来苏府前已经和他吵了一架,如果那个舞姬还在王府,我是不会带孩子回去的。”
“我心里有数。”
承德公主冷着脸:“你只管在苏府住着,他不低头给你认错,我是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我先带浅曦回去了,你别多想,好好照顾孩子和自己。”
“嗯……”
慕初妍点点头,那满面的愁容却怎么都掩不住。
“真是气死我了。”承德公主气冲冲的出门,回到自己院子里后就对苏瑾瑜发起飙来:“你们男人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女人为了你们生孩子,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还面临变胖的危险为你们生儿育女,你们就在外面乱来,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是怎么了。”苏瑾瑜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又在外面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了,我可没有背着你在外面乱来。”
“我说的不是你。”
承德公主嘟着嘴,小脸儿气得通红,将苏浅曦往苏瑾瑜怀里一放:“好好看着浅曦,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啊?”
时间还早,堪堪过了正午,松树葱翠地站在白皑皑雪地里,随着凛凛东南风,摇摆着身子,收回尖厉难听逆耳咆哮,阳光照在雪地里,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低低灰黄色浊云,冷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街道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承德公主却不顾那许多,腰间别着那条黑色的蟒蛇鞭,踏马朝崇亲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