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奕回来之后,皇帝便回了宫中,临走时只说让他做事情不要这么毛躁,好好珍惜自己的妻子。
他没有说太多,一是不愿意落人口实,二是封玄奕在京中尘埃落定,父皇一定会召见他们夫妻,他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至于这话封玄奕能不能听进去,就要看崇亲王府里,那个舞姬的手段了,或者看看慕初妍能不能想的通,给封玄奕纳个妾,总比这样两败俱伤的好。
三月睛朗的午后,空气融和得出人意料的和煦,温暖的微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酝酿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醉意,使人感受到了意蕴宁融。
太上皇六十大寿,皇宫里少不得又要大摆宴席,不过太上皇觉得年年如此,没有了新意。
所以帝后将寿席摆在了御花园里,让宫人们撤了花园里开得不好的花,通通换上极品的奇珍花草。
人工湖里的湖水通向一座温泉,太监宫女们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将湖中的生物转移,用半边青竹接通湖心,温泉缓缓流入人工湖中心。
亭台楼阁、嶙峋山石、石子画为路,这御花园中,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
钦安殿左右有四座亭子,北边的浮碧亭和澄瑞亭,都是一式方亭,跨于水池之上,只在朝南的一面伸出抱厦。
南边的万春亭和千秋亭,为四出抱厦组成十字折角平面的多?角亭,屋顶是天圆地方的重檐攥尖,造型纤巧,十分精美。
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
这会儿温泉之上水遮雾绕,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各家千金夫人都在北边的浮碧亭和澄瑞亭,男子们就在南边的万春亭和千秋亭,两边分水隔开来,因着雾气,都不用插屏来阻隔了。
如今宫中只有皇后娘娘育有一儿一女,茹妃娘娘入宫不久,恩宠不显,其他几位妃子又没有诞下皇嗣,做为皇帝,封北野的后宫真的算是凋零,所有的妃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位而已。
今晚这场盛宴,看来又是一场选美大赛。
“崇亲王到——”
“崇亲王妃到——”
有内侍官唱到,众人的目光便向门口聚集,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出现,那二人并排而入,脸上都带着恬淡的微笑,看起来相敬如宾。
“看来还是崇亲王妃有手段。”
一位穿着华服的夫人阴阳怪气的撇了慕初妍一眼,开口说道:“能拘着自己的男人不纳妾,把外面的野花野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丫头全都配了小厮,我们真的要向她好好取取经经了。”
她这话并不是夸慕初妍,而是说她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善妒,连通房丫鬟都容不下,哪个大人家的夫人是这样的?
更别提封玄奕还是个王爷了,太上皇也该赐个侧妃给他了。
“这种好运气你是羡慕不来的。”承德公主正好站在她身旁:“你们承伯侯府的后院谁不知道?承伯侯昨儿个才抬了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为妾吧?”
苏仙瑶浅浅一笑:“算算这是今年第几个了?承伯侯也真是够怜香惜玉的。”
“御史台不是才参了你家侯爷一本吗?”清河郡王妃冷冷看着那华服妇人,毫不客气道:“为了个妾室要休了自家夫人,你这手段可不是得向崇亲王妃多多学习吗?”
这三人一唱一和的,身份都是个顶个的尊贵,站成一条线还真的没人得罪得起。
承伯侯府的那位夫人暗暗咬牙,脸色涨红的从亭子里跑了出去。
她不过就是想刺慕初妍几句,没想到承德公主也在亭子里,为了不听到更加令人难堪的话,她选择避其锋芒。
“娘……”
少女脸上带着殷切的希望,相貌与承伯侯夫人有五分相似:“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先下去准备。”
承伯侯夫人又恨恨的看了与承德公主她们汇合的慕初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宴会正式开始时,众人才转移至御花园中的善水阁内殿中。
皇帝与太上皇并排坐在大殿之上,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这样能行吗?”
“可以的,一会儿你就上去献舞,趁着甩袖时把药粉弹于崇亲王的身上,今晚你就能得偿所愿。”
少女脸上闪动着娇羞的神采,红着脸糯糯的开口:“娘,我们这样算计崇亲王,他……他清醒以后真的会答应让我做他的侧妃吗?”
“哼!”
承伯侯夫人冷哼一声:“到时候就轮不到他愿不愿意了。”
说完,她又慈爱的摸了摸少女的头:“茵茵,你今晚好好表现,争取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跟你说,崇亲王和王妃的感情早就破裂了,若是你能入了他的眼,做王妃也是指日可待的。”
只要让崇亲王厌弃了慕初妍,到时候那女人就算不愿下堂,在王府里还不是任由自己女儿说了算,一碗毒药结果了她,就说病逝了,别人又能说什么?
一想到那个丰神俊逸,冷艳绝伦的男人,裴茵茵那颗粉红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也曾因为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而踹踹不安,知道他有了心爱的王妃,她还生出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凉来。
不过拿点子心思被母亲知道后,母亲非但没有阻止她,反而鼓励她争上一争,她也觉得母亲说得对,王爷那般了不起的人物,怎么可能独属一个女人?
她所求的也不多,不过是侧妃而已,况她身份不低,嫁给王爷做侧妃已是委屈,王妃姐姐应该大度接受的。
慕初妍与三个好姐妹坐在一起,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门口:“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为我鸣不平了,这回又是谁?”
“承伯侯家的那位夫人。”
说起她,承德公主一脸的不屑:“自己没本事,笼络不住自己的男人,还编排起你的不是来了,早晚有一天姑奶奶让她知道厉害。”
她们家妍儿可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