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还未过,朝廷就传来了一次大规模的官员调动,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要数孙太师的嫡子孙从严由赣州地方官荣升为上京巡抚官最为轰动。
今日孙太师府上的人已经都去了码头,据说是远在孙家的众人也要一起迁来上京。
慕初妍真是头痛,林雨薇还没解决,又要多一个孙茹香,外加一个封玄奕体弱多病的表妹孙茹兰,这个表妹还对他有救命之恩,曾一度成为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阻碍者。
最重要的是,江南慕家的人不日也会抵达上京,这一下就多了两家仇敌。
她凝眉深思,难怪这几天封玄奕都没有来找自己,稍微猜想一下应该就明了,是因为孙茹兰要来,他在为她规划。
“轰隆~”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
从远处开来的船只靠岸后,岸边立马就有人撑了油纸伞上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下了船。
孙家的老夫人自然是最最尊贵的,被众人簇拥着上了最前方的马车,随后几位夫人和公子都入内避雨。
因着慕家也同在赣州,所以这次慕康德,慕老夫人薛氏和慕家众人都是同一批过来的。
见孙家那边阵仗大,慕康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李氏趁势上前道:“这妍姐儿也太不懂事了,就算和咱们断绝了关系,她也是老爷您的女儿,居然连个接咱们得下人都不安排。”
绾儿推着腿脚残废的慕北晨冷冷一笑:“夫人不是说云嫔在宫里头得势,让七娘子最好不要再出现来沾光吗?这会儿怎么又怪她不来接你们了?”
她现在可不是受气包丫鬟绾儿了,而是慕北晨唯一的妾室,怀着孩子的妾室。
满府上下都把她当个宝,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伤到肚子里慕家唯一的独苗苗。
大姨娘给慕初雪和慕初珑撑着伞,目光望着风雨飘摇帝京,对于她来说,这里不是避风的港湾,是又一轮阴谋的开始。
二姨娘倒是开心得很,她本是烟花女子,喜欢繁华之地,上京的民风开放,正合她意。
三姨娘则揽着慕初苒的肩膀,心绪早就飘到了远方,不知道晴哥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让他远远的离开慕家,平安顺遂的度过余生的。
“那不是崇亲王府的小王爷吗?”慕初苒指着孙家人的队伍里,扶着孙茹兰上马车的男子道:“那是小王爷。”
如今外面人人都在传,封玄奕爱惨了慕初妍,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这一点慕康德还是很自豪的,他养出来的女儿,从来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他在下人耳边道:“去让小王爷给咱们安排几辆马车来。”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小王爷该给他找来马车,因为他想娶慕初妍。
待孙家人尽数离开,也没有马车过来,慕康德皱眉看着小心翼翼过来的下人:“怎么回事?”
那家丁神色为难,在李氏和慕康德的催促下道:“小王爷说……让老爷您淋回去。”
闹了个没脸,慕康德气得雨伞也不打了,涨红着脸走进雨幕胸,薛老夫人正要拦他,远远的看到了一列马车队伍。
慕康德正气冲冲的往外走,就被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公公拉住了:“可是慕康德慕大人?”
这声“慕大人”让他身心舒畅,慕康德停下脚步望着他:“您是?”
“咱家姓张,慕大人可唤我张公公,是皇上派来接您的。”他笑眯眯地道:“云嫔娘娘与皇上说起,你们今日就会到上京,皇上便派了咱家出宫来,雨天路不好走,咱家来得迟了,还请大人见谅。”
慕康德哪里敢不见谅,这公公可是宫里的人,他塞给公公两张银票,连忙照顾着慕家人上马车。
那公公看了眼人群身后那一个个的大箱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唇:“这些行李咱家派人在这守着,贵人们身子金贵不能淋雨,先回云嫔为你们准备的住宅,物品包袱随后送到。”
“云姐儿还给我们准备了府邸?”李氏惊喜的叫了一声:“果然还是我的宝贝女儿会疼人。”
李氏乐滋滋的上了马车,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在皇上心里的份量一定是极其重的。
这次来上京,她一定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那公公在所有人上了马车以后,路过几个侍卫身边:“打开箱子检查看看。”
他带着皇帝交代的任务而来,一定要完成才行。
“表哥。”孙茹兰和封玄奕乘了一辆马车,轻咳了两声道:“你知道慕七娘子住在哪里吗?”
见封玄奕挑眉看着自己,孙茹兰解释道:“我与七娘子很是投缘,可是自从赣州一别,已经一年半不曾见面,我想她在京中没有相熟的朋友,正好可以与我结伴。”
“这事不急。”
封玄奕不傻,他现在和慕初妍的关系刚刚稳定,不想因为孙茹兰再发生变化:“再过不久林丞相寿宴,你们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上流圈子里别的没什么,就是这个宴会那个宴会的,一个月得有好几次。
“对了。”孙茹兰又道:“你之前不是不肯去皇家学院念书吗?怎么我听爹说你又要去了?”
“我想保护妍儿。”封玄奕直言不讳道:“京中太多人算计她、嫉妒她,我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迟早都是要娶她的,提前保护她也不是不可以。”
他知道,在慕初妍和孙茹兰这两个女人中,他必须选择一个,而他也早就下定决心和慕初妍共度余生。
那么茹兰表妹这里,也该尽早知道才是。
“妍儿?”孙茹兰颤抖着嘴唇:“你和七娘子她……”
“我们两情相悦。”封玄奕笑了笑道:“以后她就是你表嫂了,等你出嫁时,表哥一定让初颜阁的绣娘为你做一身天下最华美的嫁衣。”
嫁衣再华美,身边的人不是你,又如何幸福?
孙茹兰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她向来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曾一度以为,表哥最后娶的,一定是她,从什么时候起……出了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