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军营中,封玄奕焦急的来回走动,蔡将军也惴惴不安的搓着手,神色间颇为着急。
“将军!”账外急急忙忙进来一人,风尘仆仆的跪在地上:“属下带着精兵进入了俊疾山,并未发现月公子的踪迹,倒是……”
“倒是什么?”封玄奕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属下上山时,看到了突厥的太子乌木萨尔正带领人撤退,不知道月公子是不是被他们……?”
要么就是杀了,要么就是被掳走了,既然俊疾山没有慕初妍的尸体,那一定就是掳走了。
他之前在大堰就觊觎过妍儿的美貌,如今看到了怎么会放过?
封玄奕回头便对蔡将军道:“我等不来上京的回信了,我要灭了整个突厥。”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突厥兵败,将士不能再赶尽杀绝,而是要送信回朝廷,由皇帝和百官商议,是接受对方的割地求和还是继续攻打?
蔡将军的意思其实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歼灭整个突厥,到时候别说是几十年不战了,这辈子他们都再无实力与大堰抗衡。
这只是站在战士们的立场上,谁也不想几十年后突厥再战,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呢?
朝廷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顾虑,他们要把利益最大化。
“可是……”蔡将军拧眉:“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我们怕是不好交代。”
“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封玄奕的心已经不知飞向了何处,他压抑着迫不及待的担心道:“蔡将军身体不好,只管在营中养病,边界有残兵来犯,将军临危受命我为主将,带兵攻打边境小国,我不满突厥屡屡来犯,誓要踏平突厥,将军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最好的借口,蔡将军在病中,对他做的事情毫不知情,士兵们都要听主将调遣,自然也是无辜的,一旦朝廷怪罪,罪名也只能落到封玄奕头上。
接受蔡将军的受命后,军令马上颁布给了三军,虽有人不服气,但是军令如山都不得不服从,只不过是在私下里议论议论罢了。
再说乌龙湖一战,乔都统的威名已经传遍三军,这段时间他的练兵之法虽然严苛,士兵们的实力却大涨,真心钦佩他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之中又属许伍长最为衷心,所以封玄奕命他为手下副将,带兵攻打突厥。
说是攻打,其实不过是一路上收拾了几个跃跃欲试的部族,那些人还以为带兵的是慕初晴,只道慕少将是个好说话的,就算抓到他们,也不过小惩大诫一番,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是以,他们纠结了周边的小部落,对边境的大堰百姓肆意骚扰,闹得百姓苦不堪言。
也是运气不好,这会儿正遇上了封玄奕要找个油头寻妻,出城之后,不由分说的杀光了骚扰百姓的突厥部落。
这事一传到突厥汗王耳中,肯定是不能忍的,那新上位的大将军,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儿,怎么上来就赶尽杀绝,一点要讲和的意思都没有?
故此,双方人马又打了起来。
只是如今的突厥还哪里是大堰的对手,不出几日便兵败如山倒,封玄奕的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也在这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刀架到了突厥汗王的脖子上,他才大觉情况不妙,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杀神,让他要这样穷追不舍的。
“我问你,太子乌木萨尔在哪里?”
“太子早就叛乱了,如今一直依附着邯单部,正准备重振旗鼓,攻打大堰。”
巴特尔为了护着大妃,自然什么都肯说,突厥汗王却不认同,他愤怒的看着巴特尔:“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儿子不会叛变,他只是在联合周边的部落,想要夺回我突厥的疆土。”
“你突厥的疆土?”
巴特尔如今也不怕了:“今日之后,普天之下,还哪里有突厥这个国家的名字?若不是你嚣张跋扈,整日里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苦把好好的一个国家治理成这样?”
“你放肆,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我是突厥的汗王,你……”
“从今日起你就不是了。”封玄奕举着手中长枪,果断的吐出一个令人心寒的字:“杀!”
奢靡了一世的汗王,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在封玄奕带血的长枪指着金发碧眼的大妃时,巴特尔将她护在怀中道:“听说乔将军正在俊疾山找人,三天前我们的三王子也在俊疾山失踪,我想……会不会您要找的人,与我们三王子在一起?”
乌木巴音?
倒是听妍儿提起过,她说刚到边境时是乌木巴音替她解了围,还说那小子为人不错。
既然能得了妍儿夸奖,那必定是与他相处不错,如果他在俊疾山能照拂妍儿一二,他倒是可以考虑饶这些人一命。
“你可知道刘二飞?”
巴特尔眼神一亮:“二飞兄弟与我家三王子情同手足,差点就结拜了兄弟,不过很早之前他们在乌龙湖失散了。”
“本将军此番要找的人就是她。”封玄奕眯了眯眼:“你既然是乌木巴音的人,那同我弟弟也算有恩,姑且放你们一马。”
“父汗!”
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封玄奕立刻夹着马肚子转身,大堰士兵也都跟着扬长而去。
乌木阿茹娜从远处跑来,扑在汗王身上,神情有些呆愣:“父汗,父汗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公主,汗王已经殡天了。”
大妃从巴特尔怀中退出来,看着阿茹娜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王后被汗王派去邯单部落找太子,自此就没再回来过,谁都知道太子已经反了,只有汗王还不肯接受现实。
阿茹娜望着那队气势逼人的大堰军,眸子里说不出是希冀还是失落,她记得乔木好像就是去了大堰的军中寻亲,这里面可有他的家人?
他现在去了何处?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再见乔木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之下,慕初妍伸手挑开垂下的藤蔓,整个人狼狈得已经看不出原色。
乌木巴音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黑漆漆的脸上露出劫后重生的笑容:“终于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