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祭河神用的花船。”乌木巴音拉着慕初妍的手走到一个视野更开阔的地方,心里却在想,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细嫩白皙的手,而且虽然修长,但是很小巧。
他压抑住心头的疑惑,指着花船上的一个红衣女子道:“那个女孩,就是他们要献祭给河神的。”
“你们放开我,我真的不是突厥女子,你们放开我。”
“别嚷嚷了。”胖胖的管事邪恶的笑了笑:“卓玛家的老爷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让你代替他们家被选中的女儿,如今他们举家都搬走了,你自然是最好的替代品,这些人都听不懂大堰的话,你还是省点力气,看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能不能游上岸吧!”
那个人……是……
慕初妍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冷冽的看向乌木巴音:“你们祭河神都是抓活人吗?”
或许永远高高在上的贵族无法理解她的愤怒来自于哪里,可是做为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来说,这种封建迷信,简直是害人不浅。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电视剧里的一幕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所以当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时,慕初妍的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跃入湖中,湖水很是湍急,她奋力的游到中心,抓住女子的手臂,将她拉上水面。
“二飞兄!”
乌木巴音吓了一跳,立马想要跳进去救人,但是想到自己不会游泳,他又后退了几步,只能跟着她们被水流冲去的方向跑过去:“救人,快给本王子救人。”
一直在暗处盯梢的竹鸾和刘二飞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很快冷静下来,飞快的追了过去,竹鸾甚至已经观察好岸上的地形,顺手从湖边一个商贩手里抢走了一把斧头。
“哎?那是我修马车的,你干什么啊?”
不顾身后商贩的大喊,竹鸾疯了一般的狂奔。
有侍卫从树上、屋顶上和暗处飞了出来,试图要把慕初妍救出来,可是乌龙湖水实在又急又快,那两个人又几乎抱在一起,他们无从下手。
红衣女子挣扎着浮出来,双手却被反绑在身后无法用力,慕初妍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道:“不要过度的挣扎,顺着水流匀速的滑动你的双腿,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女子听了她的话果然安静下来,颤抖着嘴唇道:“是……是七爷吗?”
“嗯!”慕初妍拉着绳子的端口,在脸上抹了一把阻碍她视线的水:“丫头,是我。”
刚刚在船上之时,慕初妍已经认出了这个风姿绝美的女子就是一品阁里,曾经的扫地丫头,后来的花魁月圆。
只是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她花了很大的功夫解开月圆的绳子以后道:“找找身边有没有什么浮……”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漩涡吸了一下,她整个头顶没入水中,月圆用力将她拉扯出来:“七爷……七……七爷。”
水流冲着二人一直往下,慕初妍吐出几口水:“找找身边有没有可以浮起来的东西,借助物体可以省很多力气。”
“二飞!”乌木巴音已经骑上了一匹马,他狂奔在河岸:“你坚持住,我马上派人来救你,你千万不要放弃。”
他是真的焦急,不管二飞是男是女,他都确信了,他爱这个人,刚刚她跳入水中的一瞬间,他的心脏都要被吓得停止了。
相处的一幕幕回闪,他确信……自己就是爱上了一个身份不详,性别不明的,奇怪的人。
一路跟了上来的刘二飞和竹鸾使出了毕生所学的轻功,飞到了两人的前面。
看着岸边一颗颗柳树,竹鸾从背后抽出斧头,抡着胳膊砍了四五下,刘二飞焦急道:“给我,让我来。”
他夺过斧头,三两下就将柳树砍得摇摇欲坠,眼看着慕初妍和月圆就要到跟前了,刘二飞再顾不得许多,弃了斧头,一个助跑,双脚猛得蹬在树干上。
柳树已经缓缓垂了下去,他还嫌不够快,铁一般沉重的拳头飞快的打在树干上,柳树轰然倒塌。
“主子!抱住树。”
慕初妍拉着月圆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抓住柳树条,哪怕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手被勒出了血痕,她也没有松开。
“七爷……你送来我吧!”月圆哭着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会死的,七爷,丫头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这样做。”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慕初妍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我答应过媚娘会照顾好你们,我不会食言的。”
她闭着眼,用力拉着月圆甩向柳树,掌心被勒出了更多的血迹,她又用力抬着胳膊划了一个圈,柳条就在手腕上又缠了一个圈。
她这般努力,月圆也被激发了书生的欲望,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柳树,就在慕初妍的手腕也被割出血时,她终于是抓到了。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紧紧的将身体缠在柳树上,乌木巴音傻眼的看着慕初妍被水冲刷过后的真容。
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黏在她白皙的脸庞,堪堪遮住引人遐想的绯色,艳胜桃李,桃花眼轻佻地收拢成一条斜飞向眉角的线,水光莹莹的瑰色烙于其间,无端地显出几许妖气,再狼狈都没有露出丑态,反而觉得那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体上,显出了从未见过的媚态。
那瞳仁里又偏生似是蕴了火焰,明烈炽热,让每一个与之对视的人都会有被灼烧的错觉。
????????只一眼,你便恍惚忆起故乡老人的呓语,山野精怪灵智初开化为人形,无心无情,祸乱人间,颠倒红尘。
她分明……就是个女子,还是个美貌绝世的倾国女子。
乌木巴音愣神的一瞬间,刘二飞竹鸾已经踏着柳树将二人救了起来。
正要上岸,慕初妍拦住他们:“他应该已经看出了我的女儿身,不能再回去了,这里河流湍急,他们骑马定是追不上的,我们……就抱着柳树顺流而下,等甩开他们再上去。”
灰暗的天空下,柳树和柳树上的人,渐渐消失在乌木巴音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