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大酒店。
陈剑南刚从奇瑞FV2030上下来,就见林清怡骑着飞行摩托从天而降。
“冷总说了,她不但要比翼双飞,还要鸾凤和鸣、琴瑟之好、凤凰于飞、伉俪情深、连枝比翼,这六道菜她要你亲自点,而且还让我监督你亲自付账。”说到这,林清怡的目光好似要将陈剑南看穿一样,“陈剑南,我是不是应该送上举案齐眉和相濡以沫,给你们凑足八道菜?”
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还凑足八道菜?
陈剑南嘴角一阵抽搐。
你这凑的是菜吗?
我要是敢点个头,你还不立马拿着特工钢笔扎我?
我就纳闷了,原本知书达理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力。
还有冷寒月,原来冷冷清清、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时候多好,现在好了,不但暴力了,还学会坑人了。
瞧瞧这点的都是什么菜?
非但如此,你还让林清怡过来。
坑人也没有这么坑的吧?
陈剑南使劲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林清怡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傻,她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啊!你就不会说没遇着我吗?走,今个哥请你吃大餐,放心,绝对是我付账,还不让他们免单的那种,咱们慢慢吃,气死那个大冰块!”
“你要气死谁?”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五个字如同裹着冰渣子一般,砸在地上,溅起片片刺骨的冰霜。
原本伸手去揽林清怡腰肢的陈剑南,一下子僵在原地。
要不要这么命歹?
要不要这么坑人?
我只是调戏了你两句,至于这么记仇吗?
虽然没有回头,陈剑南也知道站在后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除了冷寒月,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如此寒风彻骨。
“什么要气死谁?冷总,哪个混蛋有人您生气了?是刀疤,还是那对不成才的双胞胎兄弟,您告诉我,看我不收拾死他们!”陈剑南转身看着冷寒月,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不知道,还以为陈剑南多忠心呢!
不,应该说,狗腿子。
站在冷寒月身后的刀疤,黑着一张脸,那眼睛一个劲地白陈剑南。
这混蛋,也忒不要脸了。
你讨好冷寒月,那我们兄弟当垫脚石算什么意思?
真以为能打,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告诉你,我刀疤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只能任由你欺负。
但是现在,我不怕你了。
念头翻滚间,刀疤身子往后一缩,可怜兮兮地看着冷寒月。
好像再说:冷总,我刀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姓陈的这么欺负您的人,您千万不能忍啊!
原本冷着一张脸,想要给陈剑南点颜色瞧瞧的冷寒月,看着怂得跟哈士奇有一拼的刀疤,冷寒月脸色有些僵硬。
她偶然间看到过几个关于二哈的段子,比如:社会我哈哥,狗怂话还多!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
现在的刀疤,简直就是二哈再现。
不,还不如二哈呢,二哈最起码会吵架,初期特有气势,甚至有着“一哈顶三虎,三哈沉航母,五哈斗上帝,十哈创世纪”的美誉。
可是这刀疤呢?
遇到陈剑南,别说吵架了,连气势都木有。
突然间,冷寒月有点后悔带刀疤出来了。
丢人。
丢大人了。
看着神色僵硬、目光微微有些着恼的冷寒月,刀疤哪里还不知道给冷寒月丢脸了?
可是他也很无奈啊!
毕竟,眼前这货是陈剑南,佣兵界的狼王。
在他面前,没有几个人不怂。
看着低着头、怂得一逼的刀疤,冷寒月微恼间,生硬地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我?怎么可能?天地良心。我一离开您办公室,就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就是为了赶紧点好菜,给您送回去。怎么这都还惹到您了?天神在上,难道是因为我表现的太好,太殷勤,让您失去了考察其他人的机会?如果是这样,这个锅我背。”说完,陈剑南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是背锅吗?
你这是自卖自夸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这么无赖?
冷寒月冷冷地瞪着陈剑南,贝齿一咬,抬脚就往酒店里面走去,在迎宾走过来之后,指了指陈剑南,“至尊包厢,至尊套餐,他买单。”
唰!
那迎宾也是老员工了,不但认得陈剑南他们,还知道陈剑南出了名的抠,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吃霸王餐。
先不说,陈剑南会不会掏钱买单。
就算陈剑南真买单,她也不敢收啊!
谁不知道光头强强总在陈剑南面前,就是一个小弟?
更不要说,私下里还有陈剑南拿下了黑玫瑰的传闻。
现在听到这话,那迎宾不禁有点为难,有些祈求地看着冷寒月和陈剑南。
“好了,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去开包厢、点菜就行。”陈剑南不好意思为难人家一个小迎宾,连忙站了出来。
那小迎宾顿时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引着陈剑南他们往电梯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陈剑南他们扭头看去,只见后面又走进来一群人,不过紧接着他们就被人群中那个身材修长、脸上绑满了绷带的身影吸引了。
北临风。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北临风。
跟几个阔少一起走进来的北临风,也注意到了陈剑南三人,看着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陈剑南,北临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丰富。
真是冤家路窄啊!
中午,他费尽心机、历尽周折,好不容易等到了把林清怡就地正法的机会,谁想关键时刻被这个混蛋坏了好事,非但如此,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打他,不但打坏了他英俊的鼻梁,还毁掉了他可以与神灵媲美的容貌。
这让他如何能忍?
这让他如何不怒?
也正是如此,离开西冷拍卖行之后,他顾不上针对冷氏集团的布局还没有完善,就悍然发动了报复计划。
终止与冷氏集团的合作,向质监部门提供伪造的材料,收买一批无良记者发动舆论攻势……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对林清怡的逼迫和报复,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每一次出手,都雷霆万钧,让人措手不及,疲于应对。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冷氏集团喘不过气来,让冷氏集团永世不能翻身,让林清怡自责、悔恨,然后慢慢跪倒在他脚下,最后一举拿下冷氏集团,财富、美人双丰收。
到了现在,就连北临风都忘记了,他的第一目的是林清怡这个蜀地林家大小姐,还是掌控者三秦研究所的冷氏集团。
可现在,他的第一目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哎呦,这不是清怡和冷总吗?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还真是缘分。”北临风笑容满面地上前,说道。
“北临风,你到底什么意思?”一想到北临风因为自己迁怒到了北氏集团,林清怡就气得不行,顾不上冷寒月在场,就当先一步质问道。
“清怡,你这叫什么话,把我都搞懵了!”北临风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眼底满是阴谋得逞的戏虐。
“你敢说,北氏跟冷氏终止合作跟你无关?你敢说网络舆论不是你引导的?你敢说调查小组不是你安排的?别人都招供的事,你都不敢认,卑鄙,虚伪,恶心。”林清怡厉声问道。
“等一下,等一下。”北临风连连摆手,打断了林清怡的话,“清怡,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呵呵?北临风你当我是傻子吗?”林清怡冷笑道。
“不是,当然不是,美丽如你,聪慧如你,堪称当世奇女子,怎么可能跟那两个字眼挂钩。”北临风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一定是误会我了。我是北氏集团的执行副总没错,先不说我刚上任没几天,还没有正式主持工作。就算我正式主持工作了,冷氏集团我不是我说了算,上面还有老总,还有董事会。每一个事关北氏集团未来的决策,都需要董事会投票决定。就比如这次北氏跟冷氏的合作,就是通过董事会表决的。而我,在这件事上,是站在你这边的,然而很可惜,我孤掌难鸣。”
说到这,北临风脸上满是可惜之色。
若非中午见识了北临风的丑恶嘴脸,弄不好林清怡还真会被他骗了。
在这之前,林清怡对这个北临风感官很不错。
温文尔雅、玉树临风、高贵优雅……
总之,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形容词,几乎都能用到他身上。
也正是如此,哪怕北临风明确地表现出对她的好感,以及追求意向,她也没有跟北临风拉远距离。
谁想,北临风隐藏在那些伪装之后的真实面目,竟然如此令人作呕。
可以说,北临风今天给她好好上了一课,让她看清了很多人的嘴脸。
也正是如此,林清怡对北临风的表演,除了冷笑之外,只有两个字,“恶心”。
“清怡,我知道,这件事无论我怎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你放心,我不怪你。因为,如果换位思考的话,我同样也不会。可我想说的是。这件事真跟我无关,完全是董事会一手操办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产品确实也很在很多问题,否则那些投诉电话也不会打到我们北氏集团去。至于调查小组……”
说到这,北临风皱紧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无奈而沉重,“清怡,豪门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虽然没有皇位争夺那么血腥,但是其中的阴谋诡计更令人防不胜防。如果你调查过,就会知道,领头的北玉树是我堂兄弟,也是我们北家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面对亿万家财、面对权利快感,别说只是堂兄弟,就算是亲兄弟都有可能从背后捅你一刀。对于这些,我也很无奈。不过还请你相信我,毕竟那些都是他一面之词,否则他怎么不拿出证据来,指证我,对不对?”
“无耻!”
林清怡万万没想到,北临风会恶心到如此地步。
装无辜、不认账也就算了,竟然还恶心得凑上来刺激你。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完全就是指着她的鼻子在炫耀:没证据,又能把我怎么样?
“无耻?清怡,我真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竟然这么深。”瞧着林清怡气愤的样子,北临风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装模作样道:“说真的,清怡,虽然你对我没有感觉了,但是你在我北临风心里依旧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冷氏集团那边的现金流肯定很缺吧!冷氏集团那边的高管对你的意见也很大吧!现在只要你点个头,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帮你、帮冷氏渡过难关。”
“呵呵,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林清怡冷笑道。
“清怡,你别这样。虽然你对我有点我会,但是我北临风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说砸锅卖铁,就砸锅卖铁。”说着,北临风就打了个响指,对着身侧的一个公子哥说道:“六子,如果我没记错,前两天,那个什么打铁世家送了一个纯手工打造的铁锅对吧?我现在需要砸锅卖铁了,六子,你不支援点吗?”
“哎呦,北少,你这是什么话,不就是一个锅吗?我这就给你拿过来。”被喊六子的年轻人,装模作样的去拿锅。
另外一个带耳钉的阔少,揣着裤兜戏虐道:“现在废铁,能卖五毛吗?算了,看在北少的面子上,我出一百块。”
“好兄弟。”北临风拍了拍耳钉阔少的肩膀,然后对着林清怡笑道:“清怡,你看,我砸锅卖铁也只能给你一百块,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能吃几碗面条了,你别嫌少。”
咯吱……
虽然早就料到,北临风没安好心。
可是当北临风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林清怡依旧气得不行。
“不要白不要,不过北少,我们这些人比较老土,用不来电子支付,我们只要现金。”就在林清怡被气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陈剑南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对着北临风拱了拱手。
听到这话,北临风顿时脸色一沉。
对于眼前这个混蛋,他痛恨到了极点。
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北临风,身为北家嫡系大少,不但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坏了好事,还被打断了鼻梁。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今天,他不但带来了父亲身边最强的保镖,还花重金雇佣两个地下打黑拳的高手,这一次,他不但要一雪前耻,还要报仇雪恨。
只是,纵然如此,在陈剑南开口的时候,他依旧有点不自然。
一百块,他本来就是羞辱林清怡的手段而已。
以冷氏集团现在情况,别说一百块,就算是一百万,一个亿,都无济于事。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陈剑南竟然还真要这个钱,还要现金。
这混蛋,没见过钱吗?
嗤笑间,北临风就对着身后打了个响指,意思是让后面的人,随便哪个拿一百块给他,好让他好好出口恶气。
至于他自己,抱歉,身为堂堂北家大少,北氏集团的执行副总,哪会那么掉价,还揣着现金啊!
谁想,他的响指都打出去好久了,都没有借到钱,不由皱着眉,扭头看去,只见几个阔少都是一脸尴尬,或无奈耸肩,或无奈撇嘴。
很明显了,都不是带现金的主。
“啧啧啧……北少,北大少,您该不会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吧?”就在这时,陈剑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非但如此,嗓门还提高了八倍,惹得远处的人,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一百块,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前,也还算个钱。
但是现在,一百块,真不算什么钱。
两三包好点的烟,或者普通饭店里面两三个还凑活的菜。
可是现在,你北临风连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还跑出来下什么饭店,还是在郁金香。
这最便宜的酸辣土豆丝,都要88块好不好?
感受着周围鄙视的目光,本就有点尴尬的北临风,那张脸顿时就挂不住了。
“谁说我没有了?我只是没有现金而已。”被气得头顶冒烟的北临风,一指旁边的迎宾,“去你们柜台给我取一万现金,我要砸死他!”
说到这,北临风指着陈剑南耀武扬威道:“小东西,你以为这点小事,就能让我下不来台?太幼稚了。告诉你,有些人,就算你努力一辈子都无法岂止,更加无法想象。”
“没错,我还真是无法岂止,也无法想象。因为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一般人还真比不上。”陈剑南一阵摇头晃脑。
“你……”北临风刚想反驳,却突然发现,被他指使去拿钱的迎宾,竟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一下,北临风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让你去拿钱,你没听到吗?难不成我北临风,还能差了你们这点钱?”恼怒之下,北临风把原本的优雅、气度全都丢到了一边,指着迎宾破口大骂,嘴脸那叫一个丑陋。
“嘿,嘿,嘿。你自己没钱,骂人家一个迎宾干什么?人家欠你的吗?真是的,以前只是听说,真没想到,你比传说中厚颜无耻,还要不要脸。为难人家一个小迎宾,亏你也是个男人,如果是我,我早找个马桶把自个给淹死了。”
陈剑南这话,差点没把北临风被气炸了。
什么叫没钱?
出去问问,在金陵,在苏江省,有谁敢说他北临风没钱?
他万万想不到,他有一天会被人如此羞辱。
这一刻,他把陈剑南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你不是说我没钱吗?很好,很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钱。来人……”北临风一声大吼,原本站在人群后面的几个汉子,立马凑了过来。北临风见状,一指陈剑南,“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断一根骨头一百万,你们可千万别让他死得太早了。”
听到这话,那几个大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成年人身上有206块骨头,一块骨头100万,这要是全都打算了,就有2亿多。
就算他们打到一半,陈剑南撑不住死了,他们几个人分下来,一个人也得两三千万。
几个大汉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打骨头,赚钱。
“等一下!”就在几个大汉打算动手的时候,陈剑南突然喊了一声。
北临风见状,冷笑道:“怎么,怕了?如果怕了就说出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会给你一次机会。”
“怕了,真怕了。”陈剑南看着那几个大汉,身子直往后缩。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怕了,不觉得太晚了吗?”北临风得意大笑,“不过我说话算话,既然你怕了,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跪下,磕头,就说‘主人,奴才错了’,说不得我心情一好,就能饶你一命。”
这一刻,北临风很得意,很嘚瑟,甚至堪称有持无恐。
在他看来,陈剑南就算再能打,也打不过他的手下。
甚至,他刚才都想好了,等陈剑南下跪道歉之后,他要当着林清怡面,然后手下把陈剑南往死里打,逼着林清怡服软。
“真的?”陈剑南一脸期待地看着北临风,“现在跪吗?”
“对,就现在。”北临风乐了,早知道这个混蛋这么怕死、这么胆小,中午他哪还用挨打啊!只要好好吓唬一下,不就全解决了吗?
眼见陈剑南来到他近前准备下跪,北临风连忙喊道:“等一下啊!我拿手机录个像。”
“哎呦,北少,这个哪用你亲自动手啊!你只管乐呵,我们帮你拍就是。”
“放心,绝对威武,绝对霸气。”
……
北临风身后那几个阔少,纷纷拿出手机,点开乐摄像机,开始拍摄。
类似的事,他们可谓是清澈路数,那姿势,那角度,恐怕就连很多专业摄像师,都自叹弗如。
只是,他们都摆好造型很久了,陈剑南怎么还没跪下?
这傻缺难道不知道他们举手机,很辛苦吗?
“你怎么还不跪?”北临风也不乐意了。
“跪,这就跪。”陈剑南抓了抓后脑勺,一副记性不好的样子,“对了,你刚才说,磕头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说,主人,奴才错了。”北临风乐道。
“什么?”陈剑南。
“主人,奴才错了。”北临风。
听着北临风那声叫喊,陈剑南爽快地点了点头,随即眼珠子一瞪,怒声呵斥道:“混蛋玩意,知道错了,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