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气急败坏。
他甚至有直接废了墨璋的冲动。
墨璋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从来就没有让他省心过的时候。
还以为他如今已经给了墨璋部分兵权，墨璋应该珍惜自己的羽翼，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万万没想到竟然又闹出了这种笑话！
当他听墨璋说，这件事闹得尚家全都知道的时候，他差点就晕了过去。
陛下闭上眼睛，看样子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
不过墨璋却觉得他的父皇现在是在酝酿要大发雷霆。
正所谓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父皇，儿臣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儿臣对红儿也是真的有感情。”
“有感情？你对褚嫣呢？难道你对褚嫣就没有感情？当初朕还记得，是你主动向朕请求赐婚，朕还以为你对褚嫣也是有感情的。”
“儿臣对褚嫣当然有感情，只是……只是儿臣对红儿的感情和对褚嫣的感情不太一样。”
陛下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不一样？朕倒是想听听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趁着现在朕还愿意听，你最好快点说，不要等到朕不耐烦了，那不管你说什么，朕可都听不进去！”
“父皇，您……您也是男人，儿臣以为您应该可以理解儿臣的心情。儿臣固然喜欢褚嫣，可褚嫣和红儿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在儿臣看来，红儿有她独特的一面，也许就是因为红儿的经历，导致她和其他姑娘不大一样，总是情绪敏感，但却不会患得患失，十分体谅人……褚嫣当然也很好，可是褚嫣自从成了太子妃之后，人就变得不太一样。虽然现在的褚嫣比以前端庄成熟不少，可却失去了儿臣当初喜欢她时候的那种灵气。”
“很好，你现在还把朕也拖了进来，非常好。”
“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也没什么不敢的。是不是朕如果不准你和红儿在一起，那你就要指责朕的不是？”
“儿臣……”？“你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吗？朕看这个红儿就很有做祸水的潜质！倘若你真的和红儿在一起了，你可有想过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她现在的大度体贴无非就是装出来给你看的。人都会变，她现在给你看到的是她最好的一面，她那样的成长环境，一旦给你看到了最坏的一面，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吗？”
“儿臣相信红儿是不会变的。”
“你说褚嫣已经变了。当初你和褚嫣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也会变成现在这样？”
“……”
“人都是会变的，你以为你自己就一成不变了吗？”
“可是父皇，现在尚家全都知道儿臣和红儿在一起的事了，如果儿臣不能把红儿接到太子府，他们会怎么想儿臣？他们岂不是会觉得儿臣出尔反尔，不负责任？”
陛下没说话。
“儿臣知道自己错了，儿臣不该继续招惹红儿，但因为儿臣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还是没能把持住……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儿臣必定要想办法解决。父皇，儿臣答应您，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儿臣绝对不会让红儿逾越半分，您要相信儿臣。”
“朕没办法相信你！你所承诺的事根本没做到，朕为何还要继续相信你？”
“父皇……”
陛下扶额。
陛下现在觉得和墨璋多说一句话都是疲惫。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等着墨琛那边的消息，墨琛的事都还没解决，墨璋又闹了起来，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
原以为孩子们都成年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会轻松很多。
就算将来真的会出大事，那肯定也是为了皇位，为了权势。
他从来都没想到他现在还没到为了这些担心的时候，他现在光是为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事就担心成这幅样子！
另一边，皇后还在责备褚嫣。
“你身为太子妃，看样子你已经彻底失去了太子的心。”
褚嫣红着眼睛说：“臣妾也不想，可这是太子殿下的决定，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干涉。臣妾从小听母亲教诲，母亲告诉臣妾，嫁人之后要以夫君为天。臣妾自从和殿下成亲，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臣妾虽然也不想殿下和红儿在一起，但臣妾又怕殿下会把臣妾当成妒妇，臣妾就只能听从殿下的安排。”
“俗话说忠言逆耳，身为太子妃，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在太子做错事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服太子，挽回很有可能发生的错误。可你没有这么做，那要你这个太子妃又有什么用呢？”
皇后冷笑道：“倒是那个红儿，虽然本宫还没见过红儿，但光凭现在发生的事，本宫就能确定那个红儿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将来红儿很有可能会成为你最大的威胁，甚至会抢走你太子妃的身份！”
褚嫣的身体一抖。
这是她之前不敢想的。
红儿把她当仇人，红儿也许就是冲着她来的，红儿想报复她。
皇后说的对，红儿的最终目的可能就是要抢走她的身份。
但她之前一直都不愿意在意。
她觉得就算红儿有这个想法，那又如何呢？
陛下和皇后都知道红儿是个青楼女子出身，哪怕后面又加上一个尚家女儿的身份，那也比不上她这个丞相之女。
可这也仅仅只能保证在陛下还在的时候，墨璋不会让红儿取代她。
一旦陛下不在了，墨璋成了陛下，那又该如何？
到时候只要墨璋喜欢，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甚至可以不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直接把她拉下去。
未来那么长，未知的事情那么多，福祸难测啊。
“母后，妾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褚嫣哽咽地说：“太子殿下像是中邪了一样，昨天太子殿下在晚上匆匆把臣妾叫起来，就是为了让臣妾到这帮红儿说情。太子殿下心意已决，臣妾也无力阻挡……”
“错，你不是无力阻挡，你是什么都还没做。”
褚嫣看着皇后。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倘若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谁还能拦着你？”
“……”
“你是丞相的女儿，这种尔虞我诈就算你之前没做过，但你应该也有些计谋本事吧？你父亲的聪明才智，难不成你一点都没有学习到？你父亲可是个聪明人，算是个谋士了，你这个做女儿的应该不会差才对。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真的没办法处理吗？”
褚嫣沉默不语。
“本宫倒是觉得，你并非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只是怕你一旦用了你的方式处理，太子很有可能会看到你另外一面，你担心你这么做会失去太子的心。”
褚嫣的头越来越低。
“但是你再想想，你所谓的担心是不是太多余了？你担心你会失去太子的心，那你也要先看看，现在太子的心是不是在你身上。”
皇后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扎心。
这些是褚嫣从来没想过的，但是现在被皇后这么说出来，褚嫣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
皇后说的一语中的。
她确实是不想让太子看到她狠毒的一面，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红儿动手，她怕一旦红儿不在了，太子会恨死她。
可是太子现在对她如何呢？
以昨天那种趋势，如果她只是拒绝帮忙，墨璋应该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一样会恨死她。
也就是说，她不帮忙和直接处理了红儿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她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直接的方式，直接处理了红儿，一了百了呢？
也许运气好的话，她把问题处理得干干净净，太子甚至都不会知道事情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