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要对付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被人家对付吧？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而且越周全越好。”
“确实，你有所准备是对的。不过你也该想办法让那些人说出他们背后的主使，如果他们什么都不说，就算你把他们抓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总不能逼供吧？”褚慕说，“那些人怕都是我爹找来的江湖中人，他们虽然不是死士，但江湖中人一向都很讲义气，若是他们还有家人在我爹的手上，他们更不会乱说话。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找到他们的家人，并且将他们的家人救出来。然后应该将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人的家人好好安置，保护他们周全，让他们能好好过日子。至于那个还活着的人，我们尤其应该找到他的家人，虽然利用人家的家人这种手段很下三滥，但到了关键时刻，如果没有别的办法，那这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褚慕很冷静地说着。
虽然褚慕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说出这种好像有些狠毒，有些无情的话，但这也是没办法。
有的时候就算知道这样做不对，就算不忍心，但还是要继续去做。
实在是一点都由不得人。
林晔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褚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我想不到这种话竟然是你说出来的。”
褚慕笑着反问：“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狠毒的、很有心机的女人？”
“不，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我倒觉得，你早就应该这么想。如果你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至于……”
林晔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也不至于怎么样？”褚慕笑着把林晔没说出来的话接了下去，“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也不会伤害到我分毫。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这么说来，我还是要感激褚嫣，如果不是她先给了我当头棒喝，我可能也不会突然这么清醒。”
褚慕不禁想到以前懦弱的自己。
如果现在的她还像是以前那样懦弱，那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现在想到自己以前的懦弱无能，甚至都想让时间倒流，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她很痛恨当初自己的懦弱，所以她现在才会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说到底也是一个曾经吃过亏的人，既然已经吃过了懦弱的亏，总不能再吃第二次吧？
墨琛搂着褚慕的肩膀说：“我家娘子之前一直被褚嫣欺负，那是因为她善良，而且她觉得都是一家人，她不想搞的那么复杂。但是我家娘子也正是因为太善良，总会被人欺负，被人利用。所以现在我家娘子想通了，人不能一直无谓地善良下去，对吧？”
褚慕配合着点头：“对，一直善良下去就会让人觉得蠢了。我已经蠢过一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林晔看着墨琛和褚慕配合的样子不禁失笑。
虽然看到褚慕和墨琛在一起那么开心，他也有些心酸。
不过看到褚慕和墨琛两个人现在完全没有隔阂，感情那么好，他也觉得很欣慰。
罢了，只要褚慕能好好的，他就不该有任何不满。
“如果你不方便逼问他们，我倒是可以帮你做这件事。”林晔说。
“不必，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前提是不被人发现。”
“当然不会被发现。”
“现在褚丞相和墨璋站在了同一边，对你可不是好事。”
墨琛颔首：“我知道，不过褚丰帮我或是不帮我，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褚丰的想法和我不一样，他就算真的想帮我，我也未必需要他的帮助。”
林晔看了看褚慕。
“褚丞相是你的父亲。”
“我知道。”
“虽然他对你不好，但是你们血脉相连。”
褚慕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我知道。”
“如果将来……你要和你的父亲做对，你可能会很为难。”
“不会的。当我那位所谓的父亲下令让人把我送去烟雨楼的那一刻，在我的心里，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了。”褚慕冷笑，“不然你以为，有哪个父亲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去那种地方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林晔欣慰地说，“我很开心能看到你的这些变化。”
“那就多谢你了。”
“谢他做什么？”墨琛反问。
“人家夸了我，这难道不是基本的礼貌？”
墨琛撇嘴，不满地说：“他才夸了你一次，你就感谢他啊？那我呢？我天天都夸奖你，怎么就没听你感谢我？”
褚慕瞪了墨琛一眼。
“你和别人能一样吗？”
别人……
林晔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虽然褚慕说的没错，虽然他确实是别人……但现在听褚慕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两个字，他还是觉得有些揪心。
墨琛于褚慕而言才是自己人，是家人。
而他于褚慕而言，就只能是外人。
林晔觉得自己应该调整好心态。
褚慕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褚家经常被欺负，连话都不敢多说的姑娘了。
现在的褚慕是宁王妃，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有着过人的胆识，她也有她的计谋。
现在的褚慕是可以和墨琛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人，早就不是那个小丫头了。
他想，或许他可以作为褚慕的娘家人，对褚慕有亲人一样的关心，却不能再有更多。
“好了，我一个没成亲的，让我在这里看你们两个人秀恩爱，实在太不人道。既然你们这边也没什么麻烦，那我便放心了。我的府上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晔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对墨琛说：“陛下现在有心要干涉我的婚事，若是你有时间进宫，麻烦你和陛下提一提，成亲的事我暂时不着急。我不想就这么随意地娶一个我不了解的人，至于我将来会和谁成亲……这我暂且还没有想好，等我找到那个合适的人再说吧。如果陛下实在担心，你就说我肯定会找到那个合适的人。”
“虽然作为朋友，我也很想帮你。不过我父皇还急着让我给他生个孙子出来，我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我可不敢进宫。不过如果我有机会进宫，一定会去帮你说一说的。”
“好，多谢了。”
林晔走了之后，墨琛对褚慕说：“你说他最后那些话是对你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什么话？”
“就是关于他成亲的事……”
“当然是对你说的，他不是要你的帮忙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肯定也知道我帮不了他。所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
“他也许是想告诉你，他会找到除了你之外的适合他的人？”
“希望如此。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
褚慕对林晔始终都说不上什么感情。
虽然她和林晔认识，但在她看来，他们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见过几次面，也没怎么说话的路人罢了。
她实在搞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被林晔看上。
她在褚家也是最普通的那一个，凡事都默默的，也不出头，在陌生人面前甚至连句话都不会说。
像她这样的闷葫芦，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像她之前那样的闷葫芦样子，她自己都很烦自己。
林晔竟然会看上那个时候的她，她除了意外也真不知道该能说些什么。
可惜，林晔对她的感情她无以为报，她也回馈不了，只能任由着林晔伤心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