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墨琛这一连串问话，褚慕的脑袋都懵了。
“我，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也不能说的这么直接。
“娘子是不是嫌弃我？娘子觉得我笨吗？可是我很聪明啊……大家都夸我聪明，还有人说我是天才。虽然我也不知道天才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夸我的吧？”
褚慕沉默了。
墨琛确实是个天才。
但那是以前的墨琛，是曾经健康的他。只可惜，一场大病把他的聪明才智全都带走了，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呆傻的躯壳。
以前的墨琛，大概是所有姑娘们都想嫁的人，现在的墨琛却让大家避之唯恐不及。
墨琛傻了，不过傻子大概也有傻子的快乐，可能因为什么都不大懂，就不用体会这世间的种种恶意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
“嗯。”褚慕真心地说，“你确实很聪明，你是个天才，他们都是在夸你，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天才。我今天生气并不是对你，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我的眼睛看不见，但如果有人一直盯着我，我当然会不舒服。”
墨琛轻轻握住褚慕的手说：“娘子，没关系的啊，还有我呢。”
“嗯。”
褚慕没再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想的是：如果不是你，刘嬷嬷也不会过来监视。
但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们还没有讨论好，那就是晚上怎么过的问题。
她当然不会因为有人盯着就从了墨琛，但怎么躲，这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该休息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想出来。
晚上玲儿帮褚慕更衣完毕，刘嬷嬷就进来了。
褚慕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夫人，老奴今天要在这守着前半夜。二位只当老奴不存在就好，老奴到了后半夜会自行回去的。”
墨琛瞥了刘嬷嬷一眼，只见刘嬷嬷的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还拿着一支毛笔，和一个小砚台。
她将砚台放到矮桌上，自己拿着毛笔、捧着册子，在外面站好。
“您不必在这守着，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夫人，老奴到这来也是有任务的，您和殿下也有任务在身，这一点不用老奴提醒了吧？”
褚慕看不到刘嬷嬷的表情，但光是听刘嬷嬷说话的语调，她都能想到这该是怎样一张刻薄的脸。
“刘嬷嬷，你这不是偷听吗？”墨琛说的话可没有褚慕这么温和，“大晚上的，我们都睡觉了，你怎么不去睡觉呢？而且你还要呆在我们房间里，那我们还怎么说话？不管说什么，肯定都被你听去了啊。”
刘嬷嬷稍微有一瞬间的尴尬，而后她又马上恢复正常的严肃表情说：“殿下请放心，只当老奴不存在就好。”
墨琛听刘嬷嬷这么说更是得理不饶人。
“你是在欺负我娘子看不见么？所以你觉得只要我娘子看不见，你就可以在我的房间里藏着了？然后你还无视了我！我看得见，我也听得到，你在外面站着也是要呼吸的吧？我们这一直有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现在的墨琛没有之前探讨刘嬷嬷能不能留下的时候那么好说话。
墨琛现在的强硬态度把刘嬷嬷都吓了一跳。
“殿下，这就是老奴的工作呀。您不是可以理解老奴……”
“我知道是父皇让你来的，但父皇那么光明正大的人，他怎么会允许你在我家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哦，我知道了……”墨琛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其实你根本不是父皇派来的，要不你就是背着父皇暗中在我家做偷鸡摸狗的事！刘嬷嬷，我本来还很信任你的，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做的出来！你骗了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事态的匆忙变化让褚慕都目瞪口呆。
所以墨琛那个时候同意让刘嬷嬷留下来，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刘嬷嬷留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不管墨琛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发展都让她非常乐见其成。
刘嬷嬷是真慌了。
她以为自己成功住进来，那后面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了，万万没想到在墨琛这出了问题。
刘嬷嬷着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殿下，老奴到您这来就是来监督您和夫人，希望夫人能早日怀有子嗣，并且确保皇室血脉的纯正。陛下也很期待能尽早听到好消息。”
刘嬷嬷担心自己说不过，只能用皇帝来压阵。
白天的时候提到陛下还是有用的，到了晚上就算说陛下都没用了。
“不就是宝宝吗？我们会有的。我那天进宫，还看到有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呢，父皇不至于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吧？”墨琛撇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和娘子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不准偷听！”
“殿下……”
“你不出去是吧？”墨琛走到床边，拿起衣服给褚慕披上，拉着褚慕就要往外走。
刘嬷嬷震惊地问：“殿下，这三更半夜您是要去哪儿？”
墨琛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要在这，那我们就走。反正我府上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房间……”
墨琛说走就走，刘嬷嬷完全措手不及，连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人影早已经不见了。
墨琛把褚慕带到了另一件收拾好了的客房。
他扶着褚慕坐下，担心褚慕着凉，还给她披上了被子。
“娘子，你先上床吧，刚才出来的时候有些冷，会不会着凉啊？”墨琛担忧地说，“要不洗个热水澡？”
褚慕摇头，伸手等着墨琛牵她。
墨琛迅速用两只手都握住了褚慕伸出来的手，还放在嘴边呵了几口气。
褚慕被墨琛这可爱的动作逗笑了。
“这又不是寒冬腊月，哪儿有这么冷？而且我们也没在外面呆多长时间，我还没感觉到冷呢，就又被你带到了另一个温暖的地方来，怎么会着凉呢？”
“那也不好说啊，还是小心点吧。”
“我问你，这到底是你计划好的，还是你的突发奇想？”
“嗯？娘子你在说什么？我好像有点听不懂。”
“白天刘嬷嬷说要留下来的时候，你以为她要留下来做什么？”
墨琛不假思索地说：“帮忙啊。娘子你不是也说了，说要让刘嬷嬷帮你打理一些事？我就觉得啊，既然让刘嬷嬷过来是父皇的意思，肯定是父皇觉得你的眼睛看不见，不方便处理那些麻烦事，怕你太累，就给你找来个人帮忙。我就觉得这样很好啊，有人帮你，那娘子你就可以一直跟我玩儿了，我也可以继续给娘子读书听。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想偷听我们！这就太过分了！”
褚慕看不到墨琛的表情，但从墨琛的语气中也听得出其中的真情实感。
褚慕真是哭笑不得。
她本来还为了墨琛答应让刘嬷嬷留下来的事情烦躁，还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结果没想到墨琛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她觉得自己也要受影响便成傻子了。
“你啊……”
褚慕的语气中呆了几分宠溺。
墨琛微微一笑。
“娘子，时候不早了……”墨琛很夸张地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咱们休息吧。”
“好。”
此时此刻，刘嬷嬷还在他们的房间里和玲儿还有齐松面面相觑。
“嬷嬷，我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齐松说道。
“我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这……”
“嬷嬷，殿下是什么样，您又不是不知道。”齐松叹气，“殿下一直都是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有的时候对咱们说的话不会多想，还记不住。”齐松小声说，“现在的殿下早就不是之前意气风发的殿下了，现在的殿下就是个小孩子，心性也和小孩子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殿下的心性还是善良的。所以嬷嬷您也不要多想，殿下并没有恶意。”
“可是我这任务该如何是好？”
“嬷嬷，殿下大婚的时候奴婢也在，第二天一早那白帕子上的血迹，奴婢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殿下和夫人年轻气盛，想来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的。您看您还不如就当在府上做客了，等差不多了您再回宫。”
刘嬷嬷皱眉。
“我之前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齐松从袖子里拿了一些银子塞给刘嬷嬷。
“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也不牵扯到原则问题。您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别的不说，玩儿的好才是最重要的。”齐松叹了口气，“谁让咱们主子和别的主子不一样呢？您要做的事和以前一直在做的肯定也会有所不同。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不仅仅您自己少了麻烦，殿下也不会难为您，您说是不是？”
刘嬷嬷颠了颠银子的重量，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
“唉，想想也觉得你说的对。反正殿下和夫人都还年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与其盯着他们，倒不如给他们多做做补汤，好让他们更有心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