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找一处坐下的时候，他们收获的东西几乎已经拿不动了。
夜玄坐下之后按照褚慕的口味，点了她喜欢吃的菜。
他给褚慕倒了一杯茶，褚慕则在晃神。
“怎么发呆了？”
“没什么，我就是隐隐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吗？”
“嗯。我们现在坐的这家店，我之前……我之前好像也和墨琛一起来过。”
“……”
褚慕是没说错，这家店他们之前来过。
也正式因为他知道褚慕很喜欢这里几道菜，所以想都没想就带她来了这里。
“而且我和墨琛来的时候，店的也都是那几样菜。”
“……”
“夜玄，是不是在此之前你就跟踪过我们？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常来这里，而且还和老板说，老规矩？”
夜玄哑口无言。
确实，因为他们每一次来的时候，点的东西都差不多。
他们每次要的都是那固定的几样菜，顺便还让老板随便再做一个新鲜的菜式，尝尝鲜。
因为来过很多次，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和老板说“老规矩”。
老板认识他，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他现在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墨琛，他是夜玄。
易容的夜玄只是有一张和墨琛别无二致的脸，但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夜玄不该知道那么多。
“哦，我之前听玲儿说你们总会到这来。我还听玲儿说，你们每次点的菜都差不多。所以我就想着，既然你们是店里的常客，或许和老板应该有默契。我也是站在墨琛的角度来思考的……”
夜玄压低了声音，小声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不是墨琛吧？”
褚慕苦笑：“是啊，你确实很聪明，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我都猜不到这些，你却能想的这么周到。”
“像是我这种在江湖中混的人，若是没有点本事，怎么能混的下去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仅是个神医，还是个江湖骗子？”褚慕顺着夜玄的话问道。
“怎么可能？我从未骗过什么人，除非迫不得已为了自保。比如现在，现在骗人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安全，不是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褚慕明明知道夜玄说的这些道理都是歪理，但她竟然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好像这些歪理仔细想想之后也很有道理。
这也是夜玄的一种……奇特的能力。
“王爷和王妃真是好久没来了啊。”老板一边上菜一边说道。
“是啊，最近很忙，现在才有空过来。”
“哟，从刚才就想问，王爷，您这嗓子是怎么了？”
褚慕紧张地握紧自己面前的茶杯。
夜玄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吃了不少药，然后嗓子就这样了。”
“哎呀，那不要紧吧？”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王爷您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不过看王妃这么憔悴，可见王妃为了照顾王爷也花了不少心思。我这就去让厨房做点滋补的汤过来，给王爷和王妃补补身子。”
“多谢您了。”
夜玄在和老板聊天的时候竟然完全不怯场，甚至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
“你还真厉害，随便两句话就能让老板相信你，一点犹豫都没有。”
“因为我的理由合情合理。”
“确实合情合理。但也因为这个老板心思单纯，没想那么多。倘若换成其他人，可能就会马上拆穿你的身份。”
“是吗？”夜玄眉头微挑，“那慕慕你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哪一句是不对的？你提出来，我改正。”
“……”
褚慕想了一会儿，最后也想不到夜玄到底哪句话说的不对。
事实证明，夜玄说的那些话，不管是语气还是什么，都和墨琛没什么区别。
哪怕她这个墨琛的枕边人，她都发现不了。
她不禁在想，如果明天真的带着夜玄一起去，是不是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毕竟夜玄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只希望他在见到那些身份尊贵的人之后不要怯场。
……
墨璋和褚嫣大婚当日，宫里和太子府，还有褚家都十分热闹。
这样的热闹是墨琛和褚慕成亲的时候比不了的。
原本褚慕应该作为一个娘家人出现在褚家的。
不过她嫁给了墨璋，那她的身份自然也变得不太一样。
况且她也不想做什么作为的娘家人。
于是她就不紧不慢地在宁王府里等着人来请，等什么时候来了人，她和夜玄再出发。
褚嫣现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正任由着大家摆布，为她穿衣打扮。
褚嫣的脸色不是很好，褚夫人很担心褚嫣的身体状况。
虽然大夫给她喝了安胎药，大夫也说褚嫣现在的状况没什么问题。
但是褚嫣的脸色可不像大夫说的那么简单。
“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褚嫣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她让身边的丫鬟先都下去，然后对褚夫人说：“娘，我害怕。”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褚夫人笑着拍了拍褚嫣的肩膀。
“要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太子妃了。从今以后，所有人见到你，都要拜见你，就连我和你爹也是如此。”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我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对我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万一太子殿下已经不喜欢我了，或者他的心里有了其他人，那该如何是好？那我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在太子府里孤独终老了？”
“呸呸呸！”褚夫人不满地说，“今天这大喜的日子，瞧瞧你都说些什么话啊？你知道你说这些话很不吉利吗？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能嫁给墨璋，那你就已经赢了。就算将来还有其他人，她们也只能做个侧妃，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怕是未必……太子殿下大概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毕竟是太子，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如果将来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他深爱着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恰恰又找他要太子妃的身份，我岂不是就要被太子扫地出门？”
褚嫣这几天越来越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靠谱。
当太子妃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这也不是唯一的结果。
这个身份只能给她带来暂时的好日子，但是未必能长久。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认清楚这个事实，免得将来她在面对现实的时候接受不了。
“你看你……这大喜的日子，不让你说什么，你就非得说什么！是不是不说几句丧气话，你就不高兴？”
“不是的娘，我只是担心。其实这几天我都没睡好……想的一直都是这些事。”
“可你是你爹的女儿，你爹是丞相。墨璋需要你爹的帮助，只有你爹愿意帮助他。他才能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至于被别人期待。说白了，墨璋和咱们家是各取所需。他喜欢你是最好，他就算不喜欢你，他也得给你这个太子妃的身份，这是他要你爹支持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褚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眉眼中都带着忧郁。
她本来是新娘子，但她的脸上却一点喜色都看不到。
“代价吗？我还以为我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时候，褚嫣想到了林晔。
她是在最不该想到林晔的时候想到了他。
她想到自己和林晔认识了那么多年，她和林晔从小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