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这个病人的命运看来注定要被夜玄那个做大夫的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她最后也没能躲过让墨琛来亲自喂她的事实。
虽然褚慕表现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她甚至在那之后也一直黑着脸，但这和对夜玄毫无半点震慑之用。
夜玄还是一如往常，和他有说有笑，哪怕她不回应，他一个人说的也很开心。
这样不太受控的情形让褚慕深感担忧。
这才刚过去多久……谁知道夜玄以后会不会再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来？
她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该把很多事提前说清楚的重要性。
只可惜，她在心里才刚想好，天就亮了，夜玄也就离开了。
这一个晚上她都没睡觉。
早上玲儿一来就看到她坐在床边，不禁吓了一跳。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坐起来了？”
“我一个晚上都没睡。”
“什么？夫人您一个晚上都没休息？那您现在感觉如何？需要不需要玲儿帮您把张太医找来？”
“不用了，我是在担心殿下。”
褚慕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说什么？”
“我是在问您要不要请张太医来给您把脉？”
“所以你是说张太医已经回来了是吗？”
“呃……是啊。”
玲儿这才想起前阵子她说张太医回老家的事，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脑子不好。
幸亏她现在想起来了，要不然岂不是露馅了？
“你去把张太医请过来，我有问题要请教张太医。”
玲儿听了褚慕的吩咐便赶快去找张太医了。
在见到张太医的时候，玲儿还没忘记和嘱咐张太医别忘了之前他们一起瞒着夫人的事。
张太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这也才刚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褚慕找张太医无非就是给她把脉。
虽然她不觉得夜玄会害她，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夜玄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治病救人的本事。
这几天夜玄对她做的那些治疗的手段让她苦不堪言，如果有用的话，就算后面再苦，她肯定也会忍着。
但如果夜玄做的那些对她毫无帮助，她就可以顺便远离夜玄了。
怎么说呢，她当然希望夜玄做的那些对她都有帮助。
但经过昨天晚上，让她突然意识到夜玄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如果再继续任由着事态发展，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张太医仔细地给褚慕把脉，而后对褚慕说：“夫人，您思虑过重，又休息不好，脉象虚浮不稳……”
“不，我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我的眼睛怎么样了？”
张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说来也奇怪，几日不见夫人，夫人眼睛的情况倒是好了不少。原本那些淤堵的穴道，竟然有逐渐通顺的现象。虽然还并没有完全通顺，但夫人的病情确实已经有所缓解了。”
“真的吗？”
“是真的，夫人。夫人，您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呢？原本夫人的病情一直维持着不好不坏的分界，但现在竟然突然慢慢恢复了起来，确实让老夫觉得很意外啊。”
“我……我也不知道。”
褚慕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病情怎么会好转的原因。
“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张太医您也一直不在……殿下人又在宫里，我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竟然就有了好转。”
“那看来真的是老天有眼啊。”张太医感叹道。
“是啊，也许真的是这样。”
褚慕不再继续和张太医提起这个话题，反而和张太医说到了墨琛的事。
“殿下身体不适的时候，老夫刚好不在。不过殿下现在人在宫里，宫里有那么多太医，那些太医们也都是有本事的。夫人不要担心，相信殿下在那些人的照顾之下，身体一定会好转，一定会转危为安。”
“张太医，您坦白告诉我，殿下的情况是不是真的非常不好？”
张太医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褚慕觉得张太医的意思就是说墨琛确实无药可救了。
虽然张太医不说话只是因为爱他实在是不想撒谎了……
作为一个大夫，医者父母心，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夸张的谎话呢？？况且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欺瞒夫人，让夫人更为此忧虑。
这样对夫人来说并不好。
既然他这个老头子不想再欺瞒一个可怜的姑娘，那就只能选择闭嘴不说话。
褚慕的心情很不好。
连张太医都已经这么说了……
墨琛可该怎么办？
她始终还是希望夜玄能答应为墨琛治疗，只是夜玄这个人貌似脾气古怪，虽然是大夫，但他的心并不是一心系在病人身上。
治病救人大概也并非他本意。
这样褚慕很痛苦。
这一天，褚慕脑子里全都是张太医的沉默。
她并没有休息，她也没进宫，她就这么等着，等着夜晚的到来，等着夜玄的到来。
夜玄看到褚慕精神不振的样子不悦地皱眉。
“你这是怎么了？一天没休息了？看来你不希望你的眼睛被治好喽？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如果你还想让我继续为你医治，那你就要听我的安排！”
夜玄有些愠怒。
“夜玄，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求我？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想求我什么，但你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如果我感兴趣的话，也许会帮你。”
夜玄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并不把她沉重的心情当回事。
“这件事我之前就已经和你提过了，你拒绝了我。虽然你拒绝过我，但我还是想求你。你能不能帮我救一救我的相公？你是神医，我相信不管是处于你好奇的心情，还是我的急切……为我的相公治疗，一定不是一件坏事。”
“你的相公？怎么又是你的相公？”
从夜玄说话的语气来判断，褚慕不知道夜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
但她还是很努力地试图说服夜玄。
“我家相公是个好人，他以前很聪明，不管是陛下还是百姓都很喜欢他。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我想你或许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
夜玄想了想说：“我从来都不关心朝廷上的事，我对那些皇子啊、王爷啊，也没有任何兴趣。像墨琛这种人，他既然深受陛下喜欢，那他身边也肯定不缺大夫。我还是那句话，他身边的人大夫那么多，不差我一个。虽然他病的很重，按说我是应该很感兴趣，但可惜，我现在对他确实也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
褚慕下意识想问夜玄是不是想要钱。
但她突然又意识到夜玄应该不是这种人，如果她这么问了，可能反而会引起夜玄的不悦，好在她及时收住了自己的话。
“这么说吧，在这个宁王府里有两个病人。一个病入膏肓的，另一个病的很诡异。在这两个病人之中，我选择了病的诡异的这一个，也就是你。所以啊，既然我选了你，那我就不会再选墨琛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墨琛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被你医治？”
夜玄颔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就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你。”
“……”
褚慕突然有些恨自己。
都是她非要着急治疗自己的眼睛，如果她当时能马上想到墨琛，不对自己的眼睛抱有什么莫须有的希望，或许她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亦或许墨琛也会好奇来。
“都怪我……”
褚慕的眼睛红了，紧接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