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也许不是，可能他就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才把我给忘了的。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太过分了……我和他说这些，心里竟然还奢望着他不要埋怨我。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恨死我了。”
“哦？所以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
褚慕选择不回答夜玄的问题。
“我是个大夫，从我的角度来看，他肯定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个原因。且不说你都对他说了什么，就凭他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来看，我就确定他在昏睡期间听不到你说的话。虽然你和他说了很多，但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既然如此，那他又怎么可能埋怨你？更不要说什么选择性地忘记，这简直太荒谬了。”
“……”
褚慕还是不说话，颇有几分自己认定了就是这样，其他的她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架势。？“好了，你看，你之前一直为了墨琛担忧，现在墨琛醒过来了，你怎么反倒颓废了？就因为他不记得你？可在我的印象中，你也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啊。之前墨琛昏睡不醒，生死未卜的时候，都没见你如此紧张。他现在人都苏醒了，你难道不应该松一口气吗？”
“夜玄，我是宁王妃，而你只是我的大夫。我们之间仅仅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别无其他。我之前可能让你有了些误会，但那仅仅也只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墨琛的影子。我们没有其他可能……”
“哦？是这样啊……”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之前让你误会了什么，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如果你因为这个而不愿意继续治疗我的眼睛，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和你真的不可能再有其他关系了，这一点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好吧，你说的很清楚。不过我很意外，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眼睛能赶快被治好吗？现在你竟然说你宁可放弃治疗眼睛，这又是为什么？”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治好我的眼睛，是因为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想治好我的眼睛，是因为我想看见墨琛……我想看看这个和我一起生活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踏踏实实地过我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理由。”
“那你就走吧。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没关系，这些感谢的话你不用现在说，你可以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你的眼睛能看到了之后再说。”
褚慕沉默了。
“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那种小气的人吧？只因为你打算拒绝我，所以就不管你的眼睛了？”
“我不知道。”
“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个大夫，虽然我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多称职的大夫，但我肯定不会做那么缺德的事。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我毕竟为了你这双眼睛也付出了不少心血，要是就这么放弃，那我之前所做的不就都白费了吗？一想到我做了这么多，结果都成了无用功，我就觉得头疼。所以我还是会继续帮你治疗眼睛，你放心吧。”
褚慕的心里一下子很感动。
夜玄确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大夫，之前是她太狭隘了。
“怎么样，你现在一定很感动吧？你一定很想感激我？”
“……”
听夜玄这么说，褚慕又想到了之前总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墨琛。
“既然你这么感激我，那作为你的大夫，我希望以后我再为你治疗的时候你能好好配合我。我让你休息你就休息，让你喝药你就喝药。我希望你能完全配合我，不要做出什么让我震惊的事情来，你看行吗？”
“当然。”
“我接触过很多病人，不过你是我见过的病人之中最不听话的。要知道，能被我治疗的人也不是很多，他们都求着我，希望我能为他们治病，所以他们也都很配合我。只有你，是我主动找到你的，虽然你很需要我，但你也并不配合我，这让我很尴尬。”
褚慕认真地说：“你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安排。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以吗？”
“嗯，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啊。”
“一定。”
褚慕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病了。
最近一段时间，墨琛可能都不会记起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进宫找他。
虽然夜玄也说墨琛不记得她并没有其他原因，但她终究还是心虚。
她现在再见到墨琛都觉得心里愧疚……
可能这样的心情还得好好缓一缓才行。
夜玄看着褚慕这颓丧的样子不禁叹气。
“你说说你，你的相公只是失去了一些记忆而已，他的人还好好的，可你现在的状态竟然比之前还差。我真搞不懂你，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褚慕摇头：“我开心不起来。”
“看来是因为我？”夜玄问道，“是不是我影响了你的心情？”
“……”
这个问题褚慕还是不想回答。
“好吧，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夜玄……”
“好，我知道，我现在就只是你的大夫而已，那我这个大夫现在要为你治病了，希望你能像是你刚才答应我的一样，好好配合我。”
“我会的。”
这一次夜玄还是要为褚慕施针。
褚慕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即便如此，当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忍住咬紧了自己的牙冠。
“张开嘴？”
褚慕不知道夜玄要做什么，当然也没跟着配合。
“你放心，我是让你咬着我，又不是要吻你。你刚才还信誓旦旦地答应我，说会好好配合我，所以你现在又怎么了？我是你的大夫，我可不想看到我的病人为了忍痛，把自己咬得伤痕累累，我可看不下去。那既然我是你的大夫，在这个时候我贡献一下我的胳膊也没什么。”
“不，不行。”
“你放心，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啊。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我就认为你说话不算话！”
“……”
褚慕还是觉得这种动作太亲密了些。
不过她现在真的太疼了。
夜玄的手臂又已经送了上来，她心一横，就真的直接咬了上去。
夜玄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样挺好。
褚慕这样咬他，自然会在他的手臂上留下疤痕。
倘若褚慕真的爱上了夜玄的这个身份，将来有在墨琛和夜玄中徘徊、纠结……
到时候他就可以把自己手臂上的压印亮出来，这也算是证明夜玄和墨琛是同一个人的办法。
嗯，没错，他现在就是在给自己想后路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褚慕都是他的夫人，也只能是他的夫人。
这一次施针，褚慕又是疼得天昏地暗。
她的脑海中还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到了很多和墨琛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到现在墨琛已经不记得她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
相反地，她觉得自己都是活该。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愧疚，褚慕的眼泪了流了下来。
看到褚慕哭了，夜玄的心也跟着一紧。
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为褚慕擦眼泪。
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混乱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做的就是和褚慕保持距离。
他不能再刺激褚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