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丁咚从国内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回来后,更加坚定不移的朝着她这位给了她无尽的温暖,像慈父,像严师,像知己,不吝啬夸奖,更不会吝啬他的责骂的师傅靠近。
后来的日子里,她的确做到了,她站在最美的音乐厅,弹奏着献给母亲的曲子。而他这位老师也从没停止过,对她的严格要求,就连三年前新年音乐会时,音乐厅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大家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可当确定她安全后,约翰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搞得,刚才那首李斯特的《钟》你竟然错了四个音!”众人惊叹于老教授对音乐的极强感知力和对爱徒的关心。
纷纷嘻嘻哈哈的说,活下来就不错了。
丁咚记得那时的自己,笑得很美,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像老话说的那样,新年是一年的开端,新年过的不好,那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很不顺。
从哪个新年之后,丁咚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同类了,那个晚会,让她丧失了一切仅有的骄傲,至此生命中再无阳光,丁咚记得母亲曾说过在日语里形容冬日里阳光温暖的日子,她曾说在料峭的冬日也会有小春日和的日子……别怕,千万别怕,会有的。
丁咚从漫长的记忆中脱离出来,抬起头,发现刚才好心的大婶已经走远,阳光带着她不熟悉的寒气散在她身上,刺骨的寒冷伴着疼痛,丁咚后知后觉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那个旧伤疤裂开了,流血了。
“咕咚,你怎么了?”又惊喜又心疼,然后是怒气。“谁?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起来,咕咚,我带你去找那个变态算账。”
丁咚恍恍惚惚地听着,口里喃喃地叫:“阿瑾,阿瑾!”
“咚咚,怎么了,半天的时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阿瑾,阿瑾……”丁咚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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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时不知道在车库里站了多久,此时心中的怒火被不知名的东西代替,突然觉得手心黏黏的,打开掌心点点血迹都已经凝固,再看刚才丁咚被他推到的车上,也粘有血迹,她刚才受伤了?
自己不就是轻轻的一推,她怎么会?难道她?自己怎么能忘了她是一个怀孕的人。
想到这儿,慕时突然抬脚冲出去,已然忘记自己身在车库,开车或许会更快一点。
“老爷,少爷他好像对丁小姐……”黎炎抬头有些担心的对慕弘文说道。
“呵,这孩子的感情,我就从来没有看懂过,不过做我慕家媳妇,丁咚可以,那女人坚决不行!”慕弘文冷冷的低头看向恢复了寂静的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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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看着很少流泪的丁咚,在自己的怀里止不住的流眼泪,那眼泪渗进衣服,滚烫滚烫的,苏瑾紧紧的握着拳头:“咕咚,你受苦了,我TM早上还以为那个变态会对你不同,还挺上心的,我……我该死我该死,走,我们去和他说清楚,谁TM稀罕她的臭钱,大不了我们去借,慢慢还。”
“阿瑾……你别去,他……今天的事也不全是他的错,今天主要是丁延平和慕……老爷子,其实他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你看他不是帮你妈妈办理了,出狱手续。”丁咚声音透着丝丝清凉。
“对你好,把你的手弄成这样?让你一个人蹲在街边大哭就是对你好?是,我很感谢他把我妈妈从监狱里救出来,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他和丁延平那个老不死的论斤卖了啊!丁延平那个老东西又准备怎么卖你了,我找他拼了!”苏瑾咬牙切齿道。
“阿瑾,我……怀孕了!”丁咚闭闭眼“丁延平想靠这个孩子把我骗送进慕家,做“慕太太”!”
“你说什么?你你你,什么时候的事?那你傻啊?有了宝宝你还不注意身体。”苏瑾心疼的拉着丁咚冰冷的手。
“阿瑾,你知道吗?我刚才在路边,想起了我妈妈,想起了,老师。你说他们在的话,看着丁延平这么欺负我,会不会为我出头?”丁咚答非所问的说道。
“会的一定会的!”苏瑾知道三年前的事,但是她从来不相信丁咚会做那种事,因为她知道丁咚把自己对父亲的所有期都寄托在那个老约翰身上了,从丁延平身上得不到的所有关怀,她都从约翰哪里都得到了,所以这样一个父亲似的人她怎么会舍得呢?
“丁咚,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对了阿瑾,你帮我找份工作吧!家教就成!”丁咚并不回答。
“你现在……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苏瑾托了人,给丁咚找到一个家教的工作,是教一个小女孩弹琴,每天下午小女孩的妈妈把她从学校接回来,丁咚就去她家教她弹琴,这个小女孩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是个小职员,靠着微博的工资,不但要养活她还要给她请老师学钢琴。丁咚看的挺心疼这个妈妈的,所以教起孩子格外用心,和孩子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这天小女孩,一放学回来见到丁咚,就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从小书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献宝似的塞到丁咚手上:“姐姐,你吃了,就开心!”
“你这小鬼头,好弹琴,我们现在把昨天学的在复习一遍。”丁咚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课上了一半小女孩用稚嫩的手指头戳戳她,丁咚转头看着她。小女孩小声说,“姐姐,这个给你,你还是给哥哥打个电话吧!他可担心你了呢。”丁咚张张嘴:“哥哥?”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往自己小书包里翻翻,拿出个东西,“姐姐,这是你的手机。那个帅哥哥说他是你男朋友,叫你拿到手机快给他回一个电话,他还说你已经几天没回家了!姐姐,你这样不乖哦!”
丁咚接过来一个和慕时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新手机, “姐姐,妈妈说离家出走的,都是坏孩子!因为他让他的家人担心了,你快给哥哥回个电话,不然你妈妈也会不给你吃饭的哦!”小女孩人小鬼大的说着。
“姐姐一会儿就回!我们先来练曲子”丁咚把手机放桌上,按捺住自己不安的心情,称职的教小女孩弹完琴, 起身告辞。
出门前丁咚还寻思着出去后,从哪里走,没想到慕时已经站在小女孩家外面了,小女孩和妈妈有些好奇地看着,丁咚也不好怎么样,被他拉着出了小区大门,上了车,车门一关上,里面的空气就有些憋闷,丁咚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再往上面一点,是前几天裂开的伤口,已经结上紫红色的痂。
慕时看了她好一会,发动车子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