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纪伯翰却将修长的食指抵在涔薄的唇瓣上,示意她噤声,嘴角冷锐的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冰寒。
“你只需要去做,其他的不需要你关心!”
“可是,“面具”已经吩咐她……”希拉没想到纪伯翰竟然敢违抗“面具”的命令。
纪伯翰冷笑一声:“这种阳奉阴违的事你不应该驾轻就熟了吗?杜少阳为什么会死的那么仓促,我想这里面也有你的意思吧!”
杜少阳的死,确实是“面具”授意的,只是让他在这个时间,以这样的一个死法确实是希拉自作主张。
“我这样做不过是让事情提前一点,可你……可你直接就违背了他的意思。”希拉半捂着自己的嘴说,生怕声音太大为自己招来祸端,“面具”的令人恐惧之处,昭然若揭。
“违不违背他的意思是我的事,做不做是你的事。”纪伯翰并不打算和她再说下去。
“好,我答应你。”希拉沉思了片刻,答应下来。
*
另一边的丁咚正被慕时搂着看电视,她身上所穿的浅色家居服宽大,细细的黑色吊带露在外面,晶莹娇美的脖颈肌肤雪白雪白的。
慕时则偏着头身上透着沐浴露清香的丁咚搂在怀里,看样子心情很好,就连声音都比平日里又放缓了些许。
对于慕时来说,这是一场血雨腥风之前的宁静。
两人好像都很享受相依偎的感觉,对电视上的节目丝毫不关心,就连屏幕已经定格在少儿频道他们都不知道,好像丝毫不介意似的。
“啊,他却不知道我救了他的生命。小美人鱼想,我把他从海里拖出来,送到神庙锁在的一个树林里。我坐在泡沫后面,窥望是不是有人会来。我看到那个美丽的姑娘——她爱她胜过于爱我。”
电视里“月亮姐姐”正在给小朋友读着童话故事——《美人鱼》,一排小朋友正直愣愣的坐着,等待着下一段。
“月亮姐姐”诵读的声音很缓慢,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一个小女孩柔软的头发。
“这时小人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哭不出来。那个姑娘是属于那个神庙的,他曾说过。她永不会走向这个人间的世界里来,他们永不会见面了。我是跟他在一起,每天看到他的。我要照看他,热爱他,对他献出我的生命!”
听到这句的时候,丁咚将头倚靠着慕时的怀里,黑亮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虽然不止一次的听过,可她最喜欢的却还是这个,每天夜里乐此不疲的听着母亲用着温柔的语调来跟她讲述。
“妈妈,小美人鱼为什么不杀了王子呢?”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是这样问母亲的,情爱真的可以超越一切甚至让人连死都不怕么?那时的丁咚并不懂什么是情爱。
“因为小美人鱼舍不得他死,就算恢复成人鱼的模样,就算是活过三百年的岁月,没有王子,小美人鱼便没有了灵魂。”丁咚还记得,一向对自己都是很有耐心的母亲是这样解释的。
母亲轻柔缓慢的开口,浅色的唇瓣微抿着,没有一丝凌厉。
“妈妈,如果你是小美人鱼,会杀了王子么?”小丁咚忽然又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麦樨一怔,用着诧异的视线落在小丁咚的脸上,她圆嘟嘟的小脸上透着认真,看样子是那么可爱天真,就连问出的问题都是那么奶声奶气的。
“嗯,我或许会杀了王子!他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且他骗了我,我又怎么可能眼看着他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麦樨第一次有些愤恨的说道。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现,丁咚想起当时母亲的话,心头不由的一疼,是不是那个时候,母亲就已经知道丁延平的真面目了呢?那她为什么不离开丁延平呢?
“在想什么呢?手里都出汗了!”
丁咚手上一紧,低头看去,正是慕时拿着一张纸在给她擦拭手掌。
“慕先生,你小时候听过《美人鱼》这个故事吧?要是你,你会杀死王子换回自己的鱼身吗?”
慕时抬眼看了一眼电视,瞬间明白丁咚为什么这样问?于是想了想,开口道:“我当然会杀死他,因为不杀他,我就要变成泡沫,而且就算我变成泡沫,他都不会知道我爱他,哪有什么意思呢?”
“真厚黑学,自己得不到,就不然别人好过,是吗?”丁咚转头看着慕时。
“我不是一个可以容忍失去的人,就算让那个人恨着我,也总比不知道我爱他来的好。”慕时霸道的说道。
“那你呢?如果你是王子,你认错了救命恩人,你会怎么办?”丁咚有些锲而不舍的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慕时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不太想提起“救命恩人”这四个字。
“不会的,我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子。”慕时随即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他并没有把希拉救自己的事很愚蠢的和一个童话故事结合起来。
然而,童话故事也是人写的,自然也是脱胎于现实生活,很长时间以后,慕时给自己孩子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心绪起伏难平,追悔莫已。
*
清早,慕时坐在餐桌前看报纸,而丁咚在厨房里忙碌着,慕时公寓里少有的温情画面。显得十分难得。
“慕先生,你什么时候走?”丁咚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慕时把报纸拿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后天晚上。”
“那好,今晚我做饭,你回来吃晚饭好吗?”丁咚开口询问道。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丁咚开口询问自己丈夫的动向。
慕时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丁咚的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慕时抬眼看过去,是纪伯翰的电话。
丁咚也听见电话铃声,匆匆从厨房走出来,抄起电话接起来。
“咚咚,快来华沙医院,早晨我从画廊出来,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师母昨晚突发高烧,情况十分危急!”纪伯翰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电话里飘出来,很少有事情可以令纪伯翰如此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