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丁咚踏入到苏瑾的公寓已经又是半个小时以后,在这期间丁咚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神很空洞。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的翻搅,丁咚苍白着脸向着洗手间的位置冲了去,疲惫连着整天没吃饭的胃终于难受的抗议了起来。
她打开水龙头将干呕出的东西冲下去,用着凉水扑了扑苍白的脸颊,素白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稍显憔悴。
她轻轻的拿着毛巾擦干净脸,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了手术室门被打开的那个瞬间,呼啸的风将她的发全然的向后吹过,丁咚就那样看着麻药注射师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个孩子什么错都没有!有错的是大人!她不能够因为大人的错误而惩罚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纤细的手指轻抚在薄薄的肚皮上,可细嫩的指腹刚一接触到皮肤便觉察到凉意,丁咚的手指冰凉冰凉的,像是结了霜似的……
在唇边呵了一口气,有水滴却意外的落在手心里面。
丁咚怔怔的站在远处,原本是想要抚摸那个孩子的手指转而以着极为轻柔的姿态落在了脸上,沿着光洁的下巴缓缓向上抚摸着,明明已经拿毛巾擦干净的水渍,此时竟打湿了脸颊。时间人息强。
她转而望向镜子里面的自己,过于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身体竟冷的打起了颤。
原来,自己并不像是外表那般的云淡风轻。
原来,她还是会痛会难过的,可丁咚的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她将人工流产同意书交给慕时的那瞬间,她与他之间是再也没有可能的了。
丁咚走回客厅,从包里拿出慕弘文之前给自己的股份转让书和很早以前自己就买好的机票。
这一次,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
慕时公寓。
当处理完一系列善后事宜的严爵,走进慕时家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和桌上摆着的揉成团又被展开的“离婚协议书”。
“木头哥?”严爵有些担心四下张望着。
“我在这儿。”令严爵很意外的是,刚问出声,就听到慕时的应答。
严爵听着声音一步步的走进卧室,看见慕时正抱着电脑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阿时,你还好吗?”严爵看到慕时的这个样子有些后怕的开口,因为上一次在经过巨大伤害之后的慕时,也是像现在这样理智的坐了一夜,可结果是第二天他就下令整顿内务,不但揪出内奸还毁了史密斯大部分的精锐。
慕时现在的这个样子就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
“现在惜之和伯母都等着你回慕宅处理慕伯伯的后事呢,木头哥你……”严爵本想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想起进门后在桌子上看见的“离婚协议”后面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
要是搁以前,严爵早就派人抓了丁咚了,可是作为旁观者目睹过他们爱情的经过,特别是丁咚独自去边境就慕时后,严爵对丁咚就再也很不起来了,也许从他内心深处相信丁咚不会对慕弘文下手的,也许是因为那个假小子的缘故。
见慕时还没有说话,严爵急忙收了思绪,转过头对着慕时再次开口道:“木头哥……要不要我去问问苏瑾那妞?”
“不用了,我都知道了,她一个小时前在这里说了。”慕时冷冷的开口。
“说了?那小丁咚解释清楚没有,要不我叫人开发布会解释一下?”严爵松了一口气。
解释清楚就好,那……那个U盘还是不要拿出来了。
“是很清楚,她亲口和我说,她一点都不后悔做那些事。”慕时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个字都像是牵扯到神经,止不住的疼。
“啊?不会吧?小丁咚应该不会……做哪些事的。”
严爵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丁咚,甚至说他比慕时还要早怀疑丁咚,从他撞到那个狗仔,从他从照顾阿莫的护士哪里听到,阿莫醒来以后拉着丁咚说“是你,是你。”
严爵一直把这些归结在丁咚和纪伯翰在背着木头哥转移财产,恰好被阿莫撞见,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所以私自派人隐形冻结了丁咚的股份以及一些活期资金,并暗中派人在海外加大经济杠杆,做空纪伯翰手中的基金。
“阿爵,你说她怎么能那么狠心,知道她怀孕以后,我就发誓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都给她,可是她却用一条命报复了我,一走了之。”慕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丁咚怀孕了?”严爵瞪大眼睛开口道。
震惊的同时还有些许心惊,自己背着木头哥调查她那么久了,竟然没有查出她怀孕了,足以可见这个女人藏的挺深的。那那个天天跟着她,跑前跑后的那假小子,岂不是危险了?
“木头哥,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回去慕家处理后事,虽说,你和慕伯伯已经登过报了,但是现在……你好歹也……应该回去看看伯母吧。”严爵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拍拍慕时肩膀,他不知道慕时正在电脑上操作什么,但是他知道慕时不能待在这里,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走吧!”慕时率先起身,向外走去,可不知为何严爵从他的背影里看到无尽的落寞,那种感觉比四年前在法国看到的更甚,四年前,他兄弟的父亲因他去世,他失意落寞,一夜成长,四年后他自己的父亲,突发死亡,他无人倾诉。
严爵跟着慕时正准备上车,突然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喂?”
“阿爵,木头在那儿?”
“秦姨……我们正准备回……慕家老宅。”
“好,我马上到,还有勒令木头和那丫头断了。”
说完,那边就干净利落的把电话切断了,严爵拿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慢慢收入口袋。
“走吧,一会儿那些尾巴要追过来了。”慕时冷冷的用眼神示意严爵,身后的鬼鬼祟祟的拿着相机不敢上前的狗仔。
“木头哥,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严爵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开口和慕时说着心里的不安。
严爵接了秦姨的电话,总觉得秦姨和以往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可按照逻辑,秦怡应该很悲痛的安慰木头哥丧父之痛,为什么开口就是要木头哥和小丁咚断了呢?
她就那么相信媒体,这件事是小丁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