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鹊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了,连个人也不见,就每天定点让人给她送饭去,门也不出。
想想这是多年前余斩云一直希望的样子啊,可如今余斩云却巴不得她还是原来的样子,现下这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担忧。
老余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步步生风,飞快的来到余斩云的院子,见人还在打拳立即喊道:“老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余斩云停下动作不满道:“怎得你每次来都说我不好了?”
老余哭着脸哎哟一声上前道:“谢珩在外头求见小姐!”
“那个龟孙儿还敢来!把老子双刀拿来!”说着就已经要往外走了。
“老爷莫冲动,说不定谢公子真有要紧事呢?我看那谢公子脸色像是不大。”
余斩云鼻孔朝天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事比我女儿重要?让他走,下次他再来直接让人把他赶出去!”
那日惊鹊如同魔怔了一般的下厨做长寿面,以为他不知道是给谁做的吗?他当时还欣慰的想女儿长大了,可哪里想到,这出去还高高兴兴的,回来就成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现在连人都不肯见,一定是那个谢家小子搞得!
他没去找他算账就算好了,还敢上门?
老余见过谢珩,觉得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有些不忍,客客气气的把人给请回去了,想了想又慢悠悠的往余惊鹊院子里去。
站定在窗口,见惊鹊连个透气的窗户都不开轻轻的叹了口气。
抬手轻轻敲在门框上柔声道:“小姐醒了吗?”
不答。
可听里头的动静老余了然的笑了笑:“方才谢公子来过了。”
“吱嘎——”房门在他预料之下开了,余惊鹊憋着嘴满是委屈的样子看着老余:“余叔,他……来干嘛?”
老余慈爱的笑了一下:“来找小姐的,但是被老爷赶走了,小姐若是现在去追肯定还能追上。”
凭什么是她去追啊?再说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得就是谢珩了!真的!
“我才不追,他干嘛都和我没关系!”
“啪嗒”房门又被关的死死了。
……
谢珩略有些疲惫的回到月园,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凶悍的踹开,只见沈垣怒气冲冲的的进来瞪着他,好似谢珩抢了他东西似的。
“你这副样子还敢出去!你要是死大街了我可不给你收尸!”他方才听下人来报说谢珩一早穿戴整齐的出了门,吓得他腿都软了!
他一发病哪次不是折腾个十天半个月的,每一次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如今还在阎王殿门口转悠呢,居然还敢出去,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谢珩此刻面色发白,身上不断的发着虚汗,痛苦的捏紧了太师椅的把手,指间仅有的血色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了,颤抖道“我……无碍……”
话音刚落,右手的把手生生被他给捏碎了,木渣子却还被他捏在手心里,扎破了皮肉后立马往外冒血,血落在他墨蓝色的袍子上里面变成点点黑色梅花般。
“你……”沈垣见惯了他这副样子,知晓他又开始难熬了。
“你忍着,我马上去找顾先生!”话音刚落便一可不停的往外跑。
谢珩眼中满是怨恨的看着自己的血手,他这副身子他自己都厌恶了,即便救回来了又有什么用,也就是如同废物了。
顾先生乃是沈垣那医仙爷爷的亲传徒弟,也是除了医仙以外唯一能控制住谢珩病情的人,被医仙命令跟着谢珩,生怕他何时又发病了,此刻就住在同谢珩一个院子的西面。
看看医术下下棋悠闲的不得了,却被冲进来的沈垣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人抓着跑,走时把他刚摆好的棋局全给弄撒了,心疼的捂着胸口“我的祺啊……”
还没嚎完就进了谢珩的屋子,见人居然又严重了,转身板着脸老大不高兴的看着沈垣“兔崽子!光把我抓来,你倒是把我药箱也拿来啊!”
“哦哦哦哦好,顾先生你等等!”
不一会儿便取来了药箱,顾先生就着那根断了把手的太师椅给谢珩施针,最后一根针插进头顶后谢珩的躁动明显减轻了不少,房中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顾先生没好气道“让你好生修养你到好!还想不想活命了?”
谢珩无力的睁开双眼“劳烦先生了……”
“老夫是欠了你的?下次还这么不惜命老夫就不救了!”谁还每个闹脾气的时候啊!
他是看着谢珩长大的,知晓谢珩身上的病有多难熬,他现在这么大的火气更多的心疼谢珩,知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居然还硬撑着出了门,简直……不要命!
谢珩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连呼吸都费力了,身子越发的沉重,慢慢的便昏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余惊鹊收到了花言的信,信中说有要紧的事要说,让她务必今晚去月园找她。
惊鹊抓着信纸为难的趴在桌子上,她现在去月园不就等于会见到谢珩吗?一想到之前自己还傻傻的被他戏耍了一通就生气,虽然如果不是惊鹊自己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就不会给他戏耍的机会了,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她也不想的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她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谢珩啊,她干嘛不敢去见啊?要是见了谢珩她一定好生揍一顿替自己出口恶气!
对!就是这样!
干劲十足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打开门直往厨房而去,连吃了好几碗饭吓得师兄弟们都不敢和她抢饭吃了。
戌时三刻,天黑透了时惊鹊换上利落的劲装,轻巧的跳出了府园,往远处月园而去。
幸好上次来过一次,再加上这月园似乎戒备不怎么强很是容易的就溜进了花言住的院子里。
刚从树上跳下来就见沈垣从屋子里出来,赶忙躲在拱门后面去,等人彻底走远了才过去。
花言的屋子外头站着两个丫头,她刚走进就又见几个丫头被她赶了出来,想来是在等惊鹊去了,所以不再逗留了快速的从侧窗翻了进去。
这屋子比之前她来的时候宽敞多了,看来那些东西都被花言给退回去了。
花言坐在梳妆台边听见动静转身看过去“你可算是来了!”
惊鹊笑嘻嘻的捏捏她的脸“看来沈垣养的不错嘛,都长肥了!”
“你才肥了!”花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蛋,气的跺脚。
惊鹊也不逗她了,擅自坐下开始摆弄桌上的摆件“这大晚上的叫我来干嘛?不会是你想让我带你离开月园吧,不行的!沈垣那么有钱我斗不过!”
花言没好气的娇嗔她一眼道“你可知道谢珩病了?”
惊鹊神情一怔,虽然马上又笑了起来但让觉得不甚自然的样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
“噢,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听说谢珩病的迷迷糊糊还叫着你的名字呢!”花言故作傲娇的说着,余光不停的扫着惊鹊的脸。
见她还是没什么动静不免有些泄气了,“你就这般没心肝啊?”
其实惊鹊不是没反应,而是呆住了!
内心无比的激动道天啊!所以谢珩没有故意戏耍她!那她……
花言不甘心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把她给戳回了现实,惊鹊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我怎得就没心肝了?再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啊?”
“这不就得问你自己咯。”
“小言!”
花言捂着嘴巴笑了一会儿“算了不打趣你了,你若是得了空还是去瞧瞧他吧,我听沈公子说谢珩病的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没了命。”
“怎么这么严重啊?”
惊鹊眉头簇成了一团麻,前几天那个谢珩还活蹦乱跳的调戏她,怎么就过了几天就病的这么厉害?
正想的出神时,忽然感觉手腕处一凉,低头一看发现花言往她手上套了一串泛着紫光的珠子,还挺好看的,抬头疑惑的看着她。“干嘛给我这个?”
你看就好贵好贵的!
“前几日沈公子给我的珠钗盒子里的,我觉得好看,就给你留了。”那双真诚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惊鹊。
惊鹊还是头一次被人送礼物,很是高兴的摸了摸高兴极了。果然还是姐妹靠谱,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见鬼去吧!
“谢谢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