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每个套房之间的隔音效果算是不错的，但是周灿然那摔门的声音实在太大，顾羽烟被这摔门的声音彻底给吓到了。
她不禁打开了门，然后她就看到了满脸痛苦地站在周灿然家门口的展开，他好像做了什么让他自己很懊恼的事情，他此刻的脸上满是痛苦跟后悔，他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可能是想要让自己平静一点。
顾羽烟印象中的展开，是一个高冷得像是机器人一般的男人，很坚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他失控的。
她当时还怀疑过，这个男人有喜怒哀乐吗？该不会是只懂得板着一张脸吧？
而现在看到他失控抓狂的模样，顾羽烟是真的愣住了。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展开就徐徐地转过脸去。
当他看到顾羽烟的时候，他还是那冷漠到不行的表情，就好像顾羽烟欠了他一屁股债一样。
他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就走了。
顾羽烟站在原地，盯着周灿然的那扇门看了许久，然后走过去按了门铃。
周灿然还以为是展开去而复返，于是她马上打开了门，而且一开门就是一通的怒骂：“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这样纠缠有意思吗！你非得逼着我……”
周灿然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顾羽烟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就错愕了。
顾羽烟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
周灿然有点不自然地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脸上稍微有点不自然：“你进来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找个人说话。不过羽烟姐姐，你要是心里瞧不起我，你可以不进来的。”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进来吗？不进来就代表我看不起你。但事实上，我挺佩服你的。”顾羽烟的话是发自肺腑的，说话间她已经走进来了。
周灿然跟顾羽烟一前一后地在沙发旁边蹲坐下去，两个人盘膝而坐。
“你佩服我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很不堪的人，年纪轻轻地就背上了小三这样的骂名，而且我还很虚弱，我爱钱，我想要过富贵的生活。”周灿然也不掩饰自己对豪门生活的期待跟渴望。
“就你这种敢作敢当的态度就让我很喜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被欲望牵着鼻子走，到后来开始神志不清地做着一些自己都没法控制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没法承认自己的错误。”顾羽烟说罢看向了周灿然。
得到了顾羽烟这样的评价，周灿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还是得哭。
周灿然看向顾羽烟：“那你呢？能控制自己吗？”
“我做不到。”顾羽烟摇了摇头，如果她能控制自己，她现在就不是蔺尘琰的女人了。
“羽烟姐姐，我跟展开其实好过。我们曾经很相爱，但是他为了工作抛弃我了，恰巧那个时候是我最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被全世界抛弃了。就连对我最好的展哥哥都不要我了。”周灿然苦笑了下。
但是久而久之她的心就慢慢硬了，她也不会再为一点点的小事就哭得梨花带雨的。
她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人能够永远对你忠诚，最忠诚的恐怕就是那人民币了！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需要人民币这种东西来赚取安全感了！
因为人民币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啊！
周灿然的话让顾羽烟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其实也算抛弃了裴君昇，但是裴君昇毫无怨言。
“可是展开的心里应该是有你的，我刚才看到他在你门口，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头发。”顾羽烟摇了摇头，没想到展开还会有那样一面。
周灿然却不想提起展开，她笑了笑：“咱们换个话题呗！咱们别提他了！”
知道周灿然心情不好，所以顾羽烟就在周灿然那边陪着她聊天。
聊到后来，周灿然居然睡着了。
顾羽烟四处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架子上有一条毯子，于是她就把那毯子拿过来给周灿然盖上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顾羽烟刚刚回来，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顾羽烟刚刚转过身去，就被走进门来的蔺尘琰给一把抱住了。
顾羽烟有点惊愕：“怎么了？”
“我回去看到我父亲了。”蔺尘琰的神色有点沉重。
听到蔺尘琰的哀叹声，顾羽烟的心不自觉地便变得柔软起来了：“他还好吗？”
蔺尘琰松开顾羽烟，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沙发那边，他拉过她的手，眼眸之中满是难过跟落寞：“我恨他，是发自内心的恨。但是同时，我也爱他。那是曾经给了我无尽父爱的父亲，也是为这个家庭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又爱又恨，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会不会有一天，她对蔺尘琰的感情也会变成了又爱又恨？
那种心情，一定会把人逼疯吧？
那么如果仔细考虑一下她现在对蔺尘琰的感情，她也说不清究竟是恨还是爱了。
好像恨，可是又……
顾羽烟赶紧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你对他只能是恨！
“今天看到他憔悴又苍老的模样，我才惊觉，原来时光从来不曾停下脚步。距离发生那件对我来说痛心疾首的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什么都变了。”蔺尘琰的眼眸微垂。
顾羽烟还在怀疑是她眼花了吗？
向来坚不可摧的蔺尘琰，现在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的害怕跟柔弱。
顾羽烟不禁朝着他靠近了一些，然后抱住了他：“你想说什么，就都告诉我吧。”
“我之所以会人格分裂，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我妈当时就死在我身边……我们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呆了三天，那个屋子特别黑，一点光线都没有。我知道我妈死了，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呆了三天……”即便是此刻回忆起那段过去，蔺尘琰仍旧觉得像是噩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