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像是没听到黎晰的话一般,视线则是森寒的盯着秦明空:“秦明空,你挟天子、令诸侯,便已经是大逆不道,仗着陛下年幼尚未亲政,你把持朝政,欺辱陛下,如今竟然还对陛下做出这等之事,你就不怕天降报应吗?!”
顾惜朝双目赤红,看着秦明空的视线之中,带着浓重的恨意和杀意:“秦明空,满朝文武怕你,我顾子谦不怕你!今日,我便要当着陛下弹劾你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黎晰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接着,便连忙说道:“惜朝你误会了,不是千岁爷!”
秦明空挑眉,似乎并未因为顾惜朝的话而生气。
但是,周身那暗沉的气息,却越发的浓郁。
接着,秦明空冷笑一声:“是本王,你待如何?”
黎晰:……
看着秦明空承认,那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黎晰只觉得脑子疼。
接着,秦明空扫过黎晰,视线最终落在顾惜朝身上:“顾子谦,你对陛下,难道没有非分之想?
本王可是多次看到,顾子谦你对陛下品行不端,现在,有资格说本王?”
顾惜朝抬手,一道凌厉的掌风,便朝着秦明空打去。
秦明空冷哼一声,抬手,轻轻松松便化去了顾惜朝看似凌厉的一击。
顾惜朝面色一变,他知道秦明空武功不弱,但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强到了如此境界。
顾惜朝在江湖上,变也已经是一流高手,少有敌手。
但此刻面对秦明空,却有种三岁小孩在与大人掰手腕的感觉。
秦明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即也打出一掌。
阴森之气,便是让人胆寒。
黎晰瞪大了眼睛,同时,人已经挡在了顾惜朝的面前:“千岁爷留手!”
声音,却已经变了调。
秦明空动作一顿,阴森寒气瞬间散尽。
唇角,却溢出一丝血丝,面色也有些苍白。
但脸上神色,却依旧淡然:“陛下这是作甚?”
就在这时,顾惜朝反手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秦明空的肩膀上。
秦明空轻咳一声,一把抓住顾惜朝的手腕,将顾惜朝从窗子甩了出去。
视线,却是落在黎晰身上。
轻声一笑,秦明空淡漠的视线扫过黎晰:“陛下可是满意了?”
说完,转身,离开。
黎晰伸手,想要拉住秦明空,却在半空垂了下来。
他……没想着让秦明空受伤的。
只是,他也怕秦明空击毙了顾惜朝。
黎晰站在原地,看着那暗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张了张嘴,只能苦笑一声,跌坐在床上。
他都……做了什么?
“陛下?您……没事吧。”
顾惜朝小心的唤了黎晰一声,神色满是担忧。
黎晰无力的摇了摇头:“惜朝,朕乏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明日在说,好吗?”
顾惜朝看着黎晰,欲言又止。
接着,方才开口道:“是,微臣领旨。”
说完,方才退了出去。
黎晰靠在床边,看着放在一边还冒着热气的乌黑药汁,还未饮下,便已是满嘴苦涩。
许久,黎晰方才端起已经凉了的药碗,一口饮下。
入口,却并不如想象之中的苦。
淡淡的酸,还有一些甜味,苦味几乎已经被遮掩去了大半。
黎晰敢说,这是他喝过的味道最好的汤药。
可见,这开药之人,必定是用了心思的。
“秦明空……”
低低的叹息声,从黎晰的口中传出,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端着空碗,黎晰的视线陷入呆滞。
也不知道秦明空伤的重不重。
黎晰可以肯定,顾惜朝半分也未曾留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陛下,千岁爷派人送了些药膏,说陛下用得上,可要现在呈上去?”
黎晰这才回过神,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涩声开口道:“拿进来吧……千岁爷没来吗?”
李德全这才将药膏双手呈着送上来:“回禀陛下,千岁爷并未前来,是千岁爷府上的小厮送来的。”
黎晰点了点头,伸手拿过药膏,将琉璃盒子在手中摩擦:“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静静。”
手中的盒子,像是什么至宝一般,被黎晰珍而重之的握在手中。
黎晰以为,秦明空该是生气了,不会理会他的情况了。
却没想到,还是将配好的药膏送了过来。
小心的打开盒子,一股清香味,让黎晰神色清明,说不出的舒服。
这药膏,想必也是用了心的。
黎晰抿唇,只觉得心里闷的疼。
却又不知道,这感觉因何而来。
满脑子都是秦明空离开时候的样子。
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回头呢。
叹了口气,黎晰轻轻挑起一点药膏,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然后,在涂抹在手腕上的淤青之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瞬间便不再难受。
黎晰却并未在多用,而是将盖子盖起来,放在了枕侧。
“李德全,你去挑些补身子的药材,给千岁爷送去,在……在问问摄政王府上的人,千岁爷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黎晰的声音之中,带着些紧张。
李德全连忙应声:“是,老奴领旨。”
黎晰深吸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别让千岁爷知晓,就……就偷偷的问,也别说朕想知道。”
李德全一顿,但却并未多说,而是躬身答道:“奴才醒得了。”
黎晰这才应了一声,让李德全下去处理。
视线,却落在那被砸坏的窗子上,怔怔出神。
转念,黎晰有无奈的笑了一下。
发生在摄政王府上的事情,秦明空又怎会不知晓?
知晓,又怎会不知道,是他让李德全去问的。
这一番嘱托,倒是欲盖弥彰了。
很快,李德全就回来了,手中还拖着一个木盒子。
黎晰怔了怔:“千岁爷怎么样了?”
李德全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赏赐千岁爷没收下,奴才也没问出什么。”
黎晰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也该是如此……”
说着,低笑一声:“李德全,你说,朕是不是这次得罪狠了千岁爷?”
李德全却并未回答,而是弓着身子,等着黎晰的命令。
接着,黎晰方才开口道:“窗子就不要修了,就这样吧,朕觉得挺好。”
李德全一顿:“陛下,这夜风凉……”
黎晰抬手,打断了李德全的声音:“朕该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