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缓缓地睁开眼，眼中神色却已经恢复平静：“是啊，千岁爷自然不傻，这满朝文武，谁敢说千岁爷傻？”
秦明空皱眉，只觉得黎晰的语气，带着浓重的嘲讽。
黎晰伸手，轻轻抓住秦明空的手，将其拉开，然后，按在自己的心口：“那么，千岁爷可要为死去的辰亲王报仇？”
秦明空看着黎晰，眼神越发阴沉。
黎晰只觉得，一股浓稠而扭曲的黑暗，将他完全包裹，看不到前路，却也看不到未来，更是不见丝毫的希望。
没有人会相信他，任何人都不会。
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杀了辰亲王的凶手。
黎晰那干涩的唇角，裂开一丝笑意：“或者，千岁爷觉得，侮辱了朕的身体，也算是给你那可爱的小外甥复仇？”
秦明空手掌微微用力，直接将黎晰压在了床上，眼中黑暗，更甚一分：“陛下，挑衅臣的后果，陛下可想过？”
微冷的声音，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将黎晰整个缠绕。
黎晰身子微微一僵：“你会杀朕吗？千岁爷可是舍得，杀了和铃音长得一样之人？可是舍得杀了铃音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秦明空呼吸一滞，只觉得心脏沉闷的疼。
他此刻，很想告诉黎晰，他不杀他，并非因为铃音。
但是，却在看着黎晰那满含嘲讽和绝望的眼神之中，说不出半个字来。
黎晰像是放弃了一般，就这么躺在床上，神色空洞的看着床帐：“朕是真的想杀辰亲王，所以，朕看着那房间之中，没有其他人，便动了杀心，用自己的血液，毒死了他，怎么样？
你大概是没看到，小小的身子，在小床上颤抖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解恨呢！
那一刻，朕就在想了，黎氏皇族，将不会有一人，能有好下场，他们早已经被神厌弃了，他们都会死于非命，都是十分痛苦的死去。
你大概是没看得，朕一点一点的将那小孩子吐出来的血液，擦去，然后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死亡。
你说，是不是很失望？”
话落，黎晰轻笑一声，看向秦明空的眼神之中，竟然带着快意。
看样子，像是杀了辰亲王，当真就让他那般开心一般。
秦明空周身气场，却是越发的阴森，像是整个空间，都扭曲了一般。
秦明空弯腰，满含杀意的眼神，就这么落在了黎晰的身上：“皇上莫不是忘了，自己也姓黎！”
黎晰嗤笑一声：“朕自然记得，这肮脏的姓氏，也是属于朕的。”
秦明空在黎晰耳边低笑一声：“臣不杀你，臣更愿意看着仇人生不如死。”
黎晰忽然笑了，笑声愉悦，笑的眼角泛起泪花：“千岁爷怕是不知道，朕活着，便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秦明空忽然一僵，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无法呼吸。
眼神之中，疯狂之色更重：“陛下不是总想着献身给臣吗？臣今日，便满足了陛下。”
黎晰就这么躺在床上，眼中泛着浓重的绝望和哀伤之色，缓缓地合上了眼，遮掩了眼中的神色。
这样……就好。
痛楚，让黎晰微微皱眉。
但是，此刻更疼的，确是那像是无力在跳动的心脏。
黎晰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伸出手，环上了秦明空的腰，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这大概，是朕今生，最为愉悦的一刻了吧……”
秦明空的动作顿住，手从黎晰的裤子里抽出来，撑着身子，看着黎晰。
此刻，黎晰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眼角渗着泪，一种绝望混合着希望，杂糅在这斑驳的身体之上。
竟然让秦明空在这个瞬间，无法在继续下去。
只觉得呼吸沉重的，像是要将他压垮。
秦明空深吸一口气，放开黎晰，站起身子：“臣为何要做让陛下愉悦之事？若是不能让陛下痛苦，臣何必恶心了自己？”
听着秦明空的话，黎晰的身子颤了颤，脸色也瞬间褪去血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惨淡。
徐徐的睁开眼，黎晰的视线，轻轻的落在秦明空的身上：“千岁爷说的对，千岁爷自当该让朕痛苦的。”
说着，黎晰的唇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意：“李德全，你进来。”
听到黎晰忽然叫了李德全，秦明空眼中，闪过些许疑惑，忽然不清楚，黎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李德全连忙推门而入，然后跪在地上：“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黎晰并未看着李德全，而是看向了秦明空，但是，启唇，问出来的话，却是问的李德全：“李德全，朕听闻，太监宫女素有对食者，你做过吗？”
李德全身子一僵，面色瞬间苍白：“奴才罪该万死！”
黎晰低笑一声：“朕不是要问罪，你们也是人，有感情是应该的，朕没有问罪的意思，你无须惊恐。”
李德全将自己的身子伏的更低了。
黎晰依旧在看着秦明空，但此刻，整个人却像是被浓稠的黑暗包裹，眼中神色越发灰暗：“李德全，你会吗？”
黎晰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开一般。
秦明空身子却忽然一僵，面色竟然比地上的李德全还难看。
李德全颤抖的开口道：“奴才……奴才会的。”
黎晰这才看向李德全：“抬起头来，朕不会对你如何。”
李德全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黎晰。
此刻，李德全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
黎晰轻笑一声：“朕要你，过来对朕做，做给千岁爷看。”
李德全瞬间瘫坐在地上，然后便跪伏在地上，半分也不敢动弹，身子抖如筛糠。
他哪里敢亵渎了黎晰？
秦明空微微攥拳，脸色更是惨白惨白，眼神却阴沉的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黎晰面色一沉：“朕说的话，就是圣旨，李德全，你过来。”
李德全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黎晰床边，却不敢动手。
秦明空就这么看着黎晰，看着李德全。
黎晰伸手，抓过李德全的手，就要放在自己身上。
忽然，手腕被秦明空抓住，巨大的力道，让黎晰松了手。
秦明空的视线，落在李德全身上：“滚出去。”
平静的三个字，让李德全像是得到了什么恩赐一般，连叩谢都忘了，就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黎晰看着秦明空：“怎么？这么做，也不能让千岁爷满意吗？”
秦明空看着黎晰，松开黎晰的手：“陛下，臣始终记得，君遭辱，便是臣遭辱，便是百官遭辱，便是天辰遭辱，更是天下百姓遭辱，此等之事，陛下以后……莫要在想了。”
黎晰认真的看着秦明空：“只要千岁爷说心疼朕，舍不得朕，朕就不会这么做，不然，千岁爷不在之时，朕还是可以，反正在千岁爷眼里，朕便是这样的人。”
秦明空深吸一口气：“那么，李德全就该死了。”
黎晰笑了一下：“宫中的内监，何止李德全一个？侍卫又何止李德全一个？”
秦明空抿唇。
黎晰继续道：“千岁爷可能杀尽天下？”
秦明空微微摇头：“臣不能。”
黎晰看着秦明空，忽然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声音沙哑虚弱：“千岁爷刚刚不动朕，可是因为心疼了？下不了手了？”
秦明空脸上，忽然浮现些许无奈，低声开口：“是。”
黎晰这才伸手，抓住秦明空的手：“千岁爷，你信朕，朕不会做让你难过之事，你信朕，好吗？朕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千岁爷在意之人，朕宁可伤害的是自己，也不愿那人是千岁爷，你信我，好吗？”
黎晰忽然一笑，这一次，确实茫然无力的苦笑：“若是普天之下，连千岁爷都不愿信朕，那……还有何人，愿意信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