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空与顾惜朝同时离去，黎晰方才舒了口气。
擦去头上的冷汗，黎晰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正在休息。
今天，因为情绪的波动过大，而牵动了母蛊。
好在有秦明空让他冷静下来，方才避免了一场痛苦。
黎晰心里，对秦明空还是有些感谢的。
“陛下，您没事吧。”
顾惜朝的声音，忽然传入黎晰的耳中。
黎晰一惊，连忙睁开眼：“惜朝？你怎么……”
顾惜朝淡笑，伸手轻轻的按在黎晰的额头：“臣若是不走，千岁爷怕是也不会走，臣许久未曾见到陛下，着实有些担心。”
黎晰深吸一口气，闭目享受：“其实朝堂还好，只是朕也很思念惜朝，惜朝不在，朕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顾惜朝应了一声：“臣听闻，陛下改了选秀的方式？”
黎晰应了一声：“避免劳师动众，便让他们下去将画像送上来，等辰亲王的生日宴一结束，就让他们送上来，惜朝……”
说着，黎晰顿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件事。
顾惜朝却清楚黎晰是什么意思，当即便开口道：“陛下，臣妹之事，陛下放心便是，臣既然答应了陛下，自然不会食言。”
说着，顾惜朝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臣只希望，看在臣还够衷心的份上，善待臣妹。”
黎晰轻轻伸手，握住顾惜朝的手：“此番回来，惜朝怎与朕生分了？”
顾惜朝顿了一下，眼神颇为无奈：“臣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臣不在，陛下与摄政王……”
说着，顾惜朝收了声。
黎晰微微摇头：“只因我与铃音公子长相相似，方才如此，朕也不像与千岁爷关系太僵，毕竟，接下来朕要做什么，还需千岁爷支持，惜朝莫要误会了，朕的心里……”
黎晰微微一顿，接着便轻声说道：“只当千岁爷是摄政王而已。”
顾惜朝看着黎晰：“陛下看摄政王的眼神，骗不得人。”
黎晰微微摇头：“惜朝，你莫要在误会朕了。”
顾惜朝看着黎晰，像是要将黎晰看穿。
黎晰并未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心里也清楚，怕是那摄魂香的控制，因为长时间未能巩固，而有些淡化了。
当即，便开口道：“今日惜朝来见朕，朕也不想再说那些，不如你我二人喝喝茶，惜朝将一路来的趣事，同朕说到说到吧。”
顾惜朝微微点头：“臣领旨。”
黎晰扬声：“李德全，看茶。”
门外，李德全连忙应声，将花茶送上。
黎晰笑道：“惜朝尝尝，可还记得朕的口味？”
顾惜朝轻抿一口，清甜的味道，顺价充斥口腔：“自是记得，陛下喜甜，尤其喜欢点心。”
黎晰眨眨眼：“惜朝说说，这一路上，可有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说着，黎晰凑近了顾惜朝，手指之中，细碎的粉末，落在顾惜朝身上。
不过，被黎晰的袖子挡住，并未有人看到。
顾惜朝一顿，看向忽然凑近的黎晰，只觉得心神一荡：“也不算是有什么趣事，南方流寇、瘟疫、灾难，臣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以对陛下说。”
黎晰神色一暗：“对不起……”
顾惜朝伸手，轻轻的抬起黎晰的脸：“陛下无需道歉，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在给自己更大的压力。”
黎晰看向顾惜朝：“惜朝……朕无能啊！”
顾惜朝淡笑摇头：“陛下敢于大动干戈整顿朝堂，已经足够名垂青史了，怎会无能？”
黎晰淡淡摇头，却没在说什么：“惜朝，让朕靠一会吧，朕有些累。”
顾惜朝顿了一下，微微僵硬的身子，让黎晰靠着。
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黎晰，顾惜朝神色越发柔和。
许久以来的思念，似乎在这一刻，越发浓郁，却也得到了舒缓。
顾惜朝伸手，隔空描绘着黎晰的眉眼。
黎晰长得，并非是女子那般娇婉，但却格外给人一种清爽之感。
那双眸子，更为吸引人的心神，让人无法在移开视线。
顾惜朝不清楚，自己刚刚，是怎么忍住将人搂入怀中的冲动，但是他却知道，黎晰的心很大，装着整个天下，自然不会是他的。
所以，顾惜朝也不奢求。
在离开的那小半年之中，他想了很多，最终，只将两人的关系，落定在亲密的君臣，仅此而已。
但是，当见到黎晰毫无防备的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顾惜朝却觉得，那些决定，早已做烟云散。
他忽然很极度顾惜暮，因为顾惜暮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黎晰，但是，他却不能。
任他有万般才华，却改不了他是黎晰的臣子，这不可忤逆的关系。
黎晰忽然睁开眼，伸手抓住顾惜朝的手：“惜朝，你可想朕？”
顾惜朝微微一顿：“片刻不敢忘君恩。”
黎晰微微摇头：“我说的不是作为皇帝的黎晰，而是作为明澈的黎晰。”
顾惜朝楞了一下，眼神越发柔和：“明澈于心，方才胜过瘟疫，归朝见君。”
黎晰看着顾惜朝，忽然笑了：“惜朝，你真好。”
顾惜朝淡淡一笑：“臣会一直记挂着陛下，守护着陛下，直到陛下不在需要臣的那一天。”
黎晰看着顾惜朝，眼神格外认真：“朕一直需要惜朝，一直一直都需要惜朝，若无惜朝，还有何人，愿意与朕共同面对朝堂风雨？”
顾惜朝却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凝视着黎晰。
黎晰伸手，轻轻遮住顾惜朝的眉眼：“惜朝莫要这般看着朕，朕会忍不住，放不开惜朝的。”
顾惜朝伸手，将黎晰的手拉下来，然后轻轻握在手中：“臣会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黎晰轻轻摇头：“惜朝不愿与朕有情，那边自当娶妻生子，朕怎能将惜朝一直留下，那朕该多自私？自己后宫佳丽三千，却让惜朝孤独一生。”
顾惜朝只是淡淡摇头，神色中带着清明之意：“未曾建功，何谈成家？陛下还未君临四海，天辰还未百姓富足，臣便一日，不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