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聂看着脸色不善的几名长老,继续添油加醋道:“其实,葛某亦十分好奇,你们说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而暗哨竟浑然味觉。不知其中是否另有文章呢?”
那名陆姓长老脸色一变,暗哨第一责任人是他,听葛聂之言似乎有意祸水东引的意思,立时急败坏的怒吼道:“姓葛的,你什么意思?自己失职就想往老子头上泼脏水?”
“某啥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副宗主他老人家怎么想?”葛聂冷哼一声,抬手一指,指向前方的毒林冷声道:“位置已出,去不去就是你等之事了!”
葛聂看得明白,这次行动之后无论成功与否他在炼器宗的地位都将一落千丈。
炼器宗的论资排辈固然对修为境界并不看重,若无地火相助,就连最次的下品法器也需要通脉六重天的修为,方能御控自如。
换言之,修为恢复以前,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无法炼制法器。
一个无法炼器的炼器宗弟子是不可能保得住长老席位的,加上这些年加在几大派系之间,里外不是人,必然被驱逐出长老的行列,重新成为一名白丁。
没有身份地位,对手趁机落井下石,暗杀灭门,这种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过去都是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未曾想自己也有这一天。
而这些平日里面上还算客客气气的人,此刻都表现出一种厌恶感,葛聂知道在他们心中已经将自己永久的剔除出长老团的圈子,甚至丝毫不掩饰冷嘲热讽,除了忍受他别无选择。
这就是白青山执掌下的炼器宗,它已经成为他权力的工具,与当年老宗主在时相较已然变味。
“难道好好的专研炼器之道有错吗?”葛聂默默的在心中呐喊。
他清楚的记得,幼年时第一次见到穿云舰时的场景,那时便埋下了一颗炼器的种子。
人类世界因炼器获得翻天覆地的变化,出行,战斗,生活,方方面面改变。
他坚信炼器宗必然将人类带向美好的未来,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派系斗争让他身心俱惫,宗门弟子的掠夺更是让他提心吊胆。
如今的炼器宗的确很强,强大到足以不把三宗六门,南方魔域放在眼中,可是物极必反,谁也不能保证炼器宗不会衰落下去,届时必遭天谴,九洲大陆必伐之。
而且,这种衰落的苗头已经显现,炼器之人必遭火毒侵害,修为难进,这是数万年来的一个死结。从数千年前的器道高手辈出,到如今的人才凋零,足见一二。
这个以强'大'法器制霸九洲的庞然大物,内部派系斗争激烈,对外血腥镇压,四面树敌,穷兵黩武,炼器宗未来的出路究竟在何方?葛聂心中悲凉,他不知道为何这种奇怪的念头会会在脑海中浮现。
也许是因为那个少年,他是第一个打破禁忌之人,杀了白青山的儿子而后大摇大摆的离开,此人一旦成长起来必成祸患,这种人多了,对炼器宗的统治始终是个威胁。
一时间心念,葛聂心思电转,各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滋生,他也觉得暗自好笑,自己如今已然是炼器宗弃徒,竟胡思乱想,简直可笑之极。
“陆长老,何必与将死之人浪费口舌,某一探便知!”童长老横眉冷对。
他施施然的从怀中宝贝的取出一件法器,对这法器注入一丝真气,此物迎风变大,落在地面上,赫然是一尊巨炮。
炮口闪着寒芒,似乎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威能,炮身有五个凹槽,分别代表五种不同属性的力量。
所有人看见这件法器,纷纷露出艳羡之色,虽然不能与穿云舰上的龙门巨炮相提并论,但是此物却是货真价实的上品法器,'一'炮之下足以轰杀六阶以下的荒兽。
在青洲炼器宗能炼制出此物者,不会超过双十之数,可见珍贵程度。
感受着周围同伴的炙热目光,陆长老眉飞色舞的讲解道:“这是昔年我还是内门弟子时,由于任务完成的出色,老宗主赐予我的五行轰天炮,威力巨大,开炮时在炮口前方一公里内,生灵灰飞烟灭。如果那个贼子确系躲在荷塘之中,这'一'炮足以送他归西。”
所有人围着陆长老的这尊轰天炮啧啧赞叹,身为炼器师没有什么会比高阶法器更吸引人的,一时间葛聂完全被孤立。
炼器师的等级与修行境界一样,泾渭分明,每一个级别的提升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需考验炼器师对炼器知识的积累,更考验炼器师炼出的法器的品阶以及成功率。
而炼器宗这个庞然大物,每个人的身份地位皆以炼器等级排位,一个高明的炼器师无疑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据说本部的宗主就能炼制极品天阶法器,被誉为九洲炼器第一人,而修为只是可怜的凝海境七重天而已。
为了保住这个杰出的炼器宗师,目前的炼器宗不惜开出了天文数字的灵石与无比珍贵的法器求购增加寿元的丹药与天材地宝。
由于炼器宗的独特体制诞生了一批又一批炼器大师,随着炼器宗越来越强大,亦滋生了一大批野心家,而白青山毫无疑问便是野心党成员之一。
有道是人以群分,追随在他身边的人自然亦是同一种人。
“陆长老炮下留人!”这时候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副宗主特意交代过务必取到万年灵乳,你这'一'炮要是把他轰成渣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办?”
此言一出,陆长老顿时醍醐灌顶,这万年灵乳的重要性他们自然明白。
如今的器宗大人年纪老迈,正迫切需要这种续命灵物,副宗主要是将此物献上岂不飞黄腾达?而作为附庸白青山的他们而言,一样水涨船高。
“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
一名沉默寡言的长老走出,伸手一扬,一炳厚厚的大刀出现在手,这是一炳天外陨石打造的厚背刀,里面添加了风兽的精血,削铁如泥,舞动时可发出风刃伤人,是一炳威力不凡的中品法器。
“喝!”这名大刀长老将厚背刀一挥,刀身发出淡淡寒芒,刀气纵横,一排苍天古树拦腰齐断,趴在树干上的毒蜘蛛登时被他分尸两段。
“轰!”、“轰!”、“轰!”
此人连挥数刀,刀光灿灿,所到之处尸体飘飞,血雨漫天。
“嗤嗤!”被激怒的毒蜘蛛率先发起的反攻,铺天盖地的围了过来。站在后方的弟子个个脸色煞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场景,纷纷组成战阵防备着。
毒蜘蛛虽最低等的荒兽,但却最喜血食,浑身剧毒,被咬上一口便万劫不复。
此刻的毒蜘蛛被鲜血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不畏生死的对这炼器宗弟子狂扑而去,母蜘蛛在背后疯狂的吐着剧毒蛛丝,让人防不胜防。
“轰轰轰!”
法器激发的威能在这片从林之中乱轰,无数树木被轰成碎片,毒蜘蛛的尸体堆积了一圈,血腥味和毒蜘蛛特有的气味充斥着树林。
丛林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躲在荷塘中的阴长生,在轰鸣声想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有所警觉,本想趁着蜘蛛拖着他们的时候趁机离去,可藏头露尾显然不是他的性格,惹事不怕事才是他的作风。
“嗖!”
阴长生从荷塘飞出,跃上一棵大树,观察了一阵,见那些实力较强的正疲于应付毒蜘蛛,他身形一闪,奋不顾身的朝那群与毒蛇胶着的弟子冲去。
阴长生全身杀气沸腾,毫无保留,虎入羊群,冲入人群,大力金刚掌翻飞,一个照面就收割了一个生命,一具具身体被洞穿倒下,地面上的血液汇聚成一个小湖。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炼器宗此时的战力弱点彻底的暴露出来。
痴迷于炼器的他们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术法和武道,每次法器攻击落空往往就措手不及,而且四周都是同伴也极大的限制了法器发挥的空间。
杀这样的一群菜鸟没有丝毫悬念,惨嚎声中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入血泊之中。
“噗!”
阴长生身法快如鬼魅,绕过一名炼器宗弟子身边时,手中的匕首一划,带起一血花,人头滚落,血水冲天喷去,而后倒下。
“长老,救命!”
当后方的惨嚎传来的时候,那一群的长老全都傻眼了,这个穿着黑袍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尊杀神,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滑稽的战斗。
一个黑袍人手持一炳短刀,追着一群人大开大合。最诡异的是满地的毒物竟无视此人,疯狂的帮助他进攻反扑。
炼器宗弟子苦不堪言,打架群殴向来是他们的专属权利,今日竟憋屈无比,一边疲于应付毒物攻击,一边还要提防这个黑袍小子下黑手。
“毒物为何不攻击此人!”
葛聂吃惊的注视着战局变化,他很清楚这一带毒物的厉害,每年中毒死在这里的采药人不计其数,鲜有人敢踏入这片区域。
开始推算结果指向这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们想不明白活人怎么可能在这片毒区生存的。
此时似乎看出了几分端倪,此人腰间分明挂着一个灵兽袋,难不成真实身份是驭兽宗弟子?
除此之外,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才能解释得清楚这诡异的一幕。这一手驭兽能力,实在惊人,难怪敢单枪匹马勇闯断魂山。心思深沉的葛聂开始胡思乱想了。
长老团一行人被密密麻麻的毒蜘蛛包围,视线亦被层层蛛网阻挡。
他们知道大事不妙,对方的这种身法即便不顾宗门弟子的性命开炮亦无济于事,于是咬咬牙大喊一声:“快发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