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然打车很快到惑色,在震耳欲聋的dj声中,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穆棱旋。
后者身边全是空酒瓶,头发凌乱的趴在桌上,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安小然轻拍穆棱旋的肩,“喂?醒醒。”
穆棱旋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见来人是安小然,就势往她身上倒,“你来啦。”
安小然吃力的支撑住他,把他扶回椅子上坐好,“把你手机给我。”
穆棱旋现在烂醉如泥,安小然又不知道他家庭住址具体在哪,只能从他手机里寻找蛛丝马迹。
“怎么可能不见安小然,”穆棱旋借着酒意,捏住安小然脸颊边的肉,“安小然这么可爱!我好喜欢她啊!”
安小然吃痛,拍掉穆棱旋的手,在他上衣口袋摸到手机。
用穆棱旋的人脸识别开锁,安小然打开穆棱旋的通讯录一个个翻找可能是保镖管家秘书之类的人。
不大一会,一个江保镖的名字映入眼帘。
安小然试探着给这位江保镖拨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穆爷好。”
应该就是保镖了。
安小然给他说了这边的情况,江保镖很快带人过来把穆棱旋接走。
男人就是力气大,三下五除二便把穆棱旋背在背上。
穆棱旋临走还抓着安小然的衣角,死活闹着要去安小然家。
几个保镖费好大劲才把他们穆爷的手扯开,寻思着明天护住有功能得到奖赏。
殊不知他们穆爷敢知道就是他们几个坏了他的好事,不辞退他们才怪。
安小然抬腕看表,将近凌晨三点,她该回家休息了。
没想到,在公寓楼下,她又碰见了安小雨。
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晚上把所有跟她有瓜葛的都见了个遍?
凌晨三点,按理说安小雨这个娇气的女人在睡美容觉了,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但安小然今天有些筋疲力尽,实在没力气再跟安小雨唇枪舌战了。
秉着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的原则,安小然扬起高傲的头颅,正准备和安小雨擦肩而过。
“姐。”真挚的让安小然几乎以为她幻听的称谓。
安小然背着包,没有回头,瘦削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非常单薄,她沉默。
这个妹妹从来没对她安过好心,她不得不防。
安小雨穿着墨绿色垂至脚踝的连衣裙,藕臂光洁漂亮,“安辰的事,我还有话和你说。”
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比之前妖冶的面容顺眼太多。
安小雨像突然转了性。
安小然转身,找个避风口,“说。”
夜风很凉,吹起安小然裙摆,冰凉的风顺着她小腿攀爬。
安小然无可避免的颤抖。
“去附近茶座做做吧。”
两个衣着单薄的女人都觉察到寒冷。
“有什么事在这说。”安小然毫不客气的拒绝,指不定安小雨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儿害她。
安小雨叹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又是十分钟后,安家姐妹坐在安小然公寓附近的茶座里。
安小然,真香定律代言人。
安小然不想再跟安小雨虚与委蛇,她只想听完安小雨的话回家睡觉,收拾一天房子她要累死了。
安小雨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缓缓推至安小然面前。
安小然低头,随意一瞥,蓦地瞳孔紧缩,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然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照片中的主人公,像极了她哥哥——安辰。
男人正倚在一盏路灯旁抽烟,应该是晚上,四周环境很暗。昏黄的路灯拉长男人修长的影子,指尖香烟的一点红格外亮眼,
只有一张侧脸,但是眉眼像极了安辰。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方格衬衣,放荡不羁的把扣子解开一半,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长裤,双脚隐于黑暗中,看不真切。
男人身旁似乎是一条街道,隐隐约约看见上面的路牌,“The Flower Street”。
太像安辰了,不管是从眉眼,还是从照片中透露出来不容于俗世的气质。
安小然捏紧照片,尖锐的照片几乎扎破她掌心。
她目光仔细的扫过男人的眉眼,一再确认,太像安辰了,几乎就是安辰本人。
安小然声音颤抖,甚至有些嘶哑,“这是哪里……”
安小雨声线沉稳,与安小然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反差甚大,“圣托里尼。”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安小然按住手上的照片,质问安小雨。
安小雨骗她太多次了,如果这又是安小雨设得一个局怎么办?
“我一个朋友给我的,这些年我也有派人各地追查安辰的下落。”
追查安辰的下落?安国黎亲口告诉安小然苏泽轩把安辰杀了,安小雨怎么突然说安辰还活着?
这父女两个唱的哪出?
“可是安国黎说苏泽轩把安辰杀了。”安小然紧紧盯着安小雨,确保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别想骗我。”
安小雨无奈,耸肩,“阿轩不出手爸爸也会出手的,安辰没有死,后来逃走了,爸爸都不知道这件事。”
安小然问道:“谁放安辰走的?”
她只知道安辰被抓进监狱,之后的事情就是全听安国黎说的了。
“我放的。”
安小雨当然不会说苏泽轩放的。
安小然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安小雨,从刚刚的震惊中平静下来,她似笑非笑,“我找到安辰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吧?”
安小雨回视,眼睛里全是坦然,“对我来说阿轩才是最重要的,华夏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明明安小然和苏泽轩已成定局,但是听到安小雨这么笃定要得到苏泽轩,她心里还是刺刺的疼。
安小然低头看照片,突然发现安小雨总是涂得鲜红的指甲现在却异常的干净。
可能是安小然的目光太过明显,安小雨不自在的动动手指,挡住指甲,“我想明白了姐。”
安小然抿唇,握紧手中的照片。
“之前我和爸爸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我失去阿轩,爸爸锒铛入狱,都没有好结果。”安小雨眼中泪光微闪,她伸手搭上安小然的手背,“我希望咱们的矛盾可以化解,你找到哥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安小然没有挥开安小雨的手,但也没有答应她的话。
这么多年的矛盾,怎么可能安小雨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退一万步,即使安辰还活着,那她枉死的孩子呢?谁又来给她孩子补偿?
看安小然沉默,安小雨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答案。
她拿开她的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我知道姐现在看不到我的行动,时间会替我证明的。”
安小雨站起身子,墨绿色的裙摆微微晃动。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小然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