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保镖和姜欣玉皆是一愣,特别是姜欣玉看到莎莎,更是像看见了亲人一样,刚刚对着保镖尖酸耍泼的嘴脸尽数收起。
“莎莎姐,我是来看丽荀姐的,他不让我进去。”
被控诉的保镖看了一眼莎莎,低下头去。
莎莎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欣玉冷笑了一下:“别一口一个姐的,我可担待不起,而且我们丽荀什么时候有你这号朋友了,你这样的朋友,她怕是不敢交吧。”
不敢两个字故意咬重了读音,姜欣玉的脸色难看的跟吃了狗屎一样。
“莎莎。”
莎莎本来还想说几句,听到后面简丽荀的呼唤,这才没好气的闭了嘴,让开了挡住的路口,回到了简丽荀的旁边。
姜欣玉也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丽荀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欣玉你这是做什么?”
简丽荀一边说话一边伸手看着自己的指甲,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直接跪在地上的姜欣玉,没有太多的惊讶。
倒是莎莎很意外,作为八卦教主,她自然是知道这位姜大小姐的脾气,傲娇的脾气可比家产丰厚的多了,居然愿意下跪。
“丽荀姐,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针对你的。”
简丽荀看了莎莎一眼,莎莎会意的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欣玉,我平日里待你也算不薄 我只是没想到,视频一清二楚,你让我……”
简丽荀话没有说完,眉目透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姜欣玉一下就慌了,伸手去拉住简丽荀的胳膊。
“不,不是,我本来是想设计江暖的,你也知道这道具在戏里面是为苏梦那个角色准备的,我知道姐姐也不喜欢她,丽荀姐和江暖相比,直接甩了她江暖几条街,凭什么女主角是她的,我就是替丽荀姐不值得。”
简丽荀很受用这种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一直盯着她的姜欣玉捕捉到这一切,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又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那天会出意外,江暖居然疯了一样的拿着它她打到你。”
简丽荀似乎是在姜欣玉的代领下,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江暖当时的确是像疯了一样冲向她的样子。
她承认,当初这部剧女主角落选让她很不爽快,所以她在拉扯她的头发时,用的力气故意大了几分,以至于激发了她身体本能,才会阴差阳错被她用姜欣玉准备的枯木打到。
“够了。”
接近厉声的两个字吓得姜欣玉一个哆嗦,原本稍微温和的脸几乎一瞬间暗下来。
简丽荀可是温婉,知性,温柔的代名词,很少有人见她在公共场合动过脸色,姜欣玉自然也没有。
只是两秒钟,简丽荀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恢复了温婉的姿态,看着姜欣玉眉目都温柔了许多。
“欣玉妹妹,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怎么会不喜欢江暖,她也是很有势力的演员,倒是你,这么做,有些太过冒失了。”
说着伸手去扶姜欣玉的肩,大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原本还有点困惑的姜欣玉见她这个动作,似乎是明白过来。
简丽荀只是说她冒失,却没有说不能这样做,说明在心底里是认可她去对付江暖的。
可表面上如此识大体,其心机和城府让她不得不佩服。
如果想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这简丽荀可以说是很好的参天大树,可以祝她一臂之力。
所以即使知道,这简丽荀被陆景琛多关注到,她依旧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现在的能力羞辱一下姜笙就算了,若是要东简丽荀根本不可能。
像陆景琛这样的男人,想得到她,必定会遇到更多情敌,像简丽荀,姜笙,她要做的就是爬上去,总有一天会把她们都踩到脚底。
“是,是,是,这次是欣玉欠妥当,下次做什么事情,一定和姐姐商量。”
她连连道歉,聪明人都知道这种回复可以说很隐晦了,简丽荀自然听得出来,却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移话题说到:“既然这次是个误会 ,便不能怪你,快起来吧。”
姜欣玉眸子一喜:“这么说,丽荀姐,你原谅我了?”
头部传来的疼痛拉扯着神经,简丽荀眸底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只不过全被笑意敛去:“既然都是误会,又说什么原不原谅的,都是姐妹一场, 以后还是得多多照拂。”
简丽荀现在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她需要什么照弗,这话无非是说给姜欣玉听得罢了。
多多照拂,不过是照拂她,顺水推舟的事儿做起来可就轻松多了。
姜欣玉眼睛里全是欣喜,这一切都被简丽荀看在眼里。
“这种人,你也用?”
姜欣玉离开后,莎莎又给简丽荀倒了约你热水,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啊,太过死板。”简丽荀看着莎莎,笑了笑,毕竟从进这个圈子莎莎就和她在一起,以至于两个人的默契培养的很好。
她的部分心思都被莎莎看出来,这种感觉即美好又让人恐慌。
“我只是觉得 ,姜欣玉这个人心思太多,她也不可能诚心对你。”
“我需要的也不是诚心。”
这个世界上真心这种东西是最虚无缥缈的了,就比如她对陆景琛,整颗心掏出来给他了,这么多年,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奋斗,自己一切好像都和这个男人有关。
可是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面依旧没有关于他的主动问候,还是自己做手术的时候,主动过来看过她。
很忙吗?
她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失神。
“你啊,就是口是心非。”
莎莎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从公安局出来,就被程跃东拐带的姜笙感觉莫名其妙,自己都出来了,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啊。
不过想了想,要是自己不跟他走,好像也没有良心。
“带你去玩儿啊。”
姜笙无奈的歪了一下脑袋,白了他一眼。
“我不想去,我今天很累。”
程跃东转了转方向盘:“是心累还是身体累?”
姜笙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两个字: “心累。”
“那更应该出去玩儿了。”
程跃东哈哈一笑,把一支手机丢给她。
难怪总觉得自己缺了啥。
手机一点开,就看到好多未接电话,姜笙简单看了一下就看到冯依依,下面就是大魔头陆景琛。
“我还以为这妮子把自己忘了。”
姜笙嘴角扯了扯,回播过去,电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姜笙心情好,笑着对电话说道:“喂,依依,我出来了。”
“姜笙。”
电话那头传来很明显的哭腔,姜笙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第四人民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护士和病人已经病人家属来回匆忙的穿梭着。
偶尔有急救的病人被匆匆送来,家长和护士都马不停蹄,哭声聒噪,带着护士劝说不行的迭骂,急救室的红灯闪烁,里面有一个生命正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当然也有那些做完手术的人,躺在车上,被推进普通病房,面色苍白之外带着一丝淡然,那是劫后重生之后才有的,被路过的人捕捉到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压抑。
每天都有这样的人,她们因为各种身体原因被送到这里,在各个科室排起长长的队伍,壮观的像是一个个名胜景区,不同的是他们参观的对象是她们自己,但每个人似乎都不太乐意,了解自己或者发现病原这种痛苦的根源让每个人都显得郁郁寡欢。
所以,医院给人的感觉是压抑的,如同无形之中弥漫的乌烟瘴气,在黑暗里向你伸出利爪来,一双一双的,勒紧你的喉咙,捂住你的鼻子,让你坠入无尽痛苦的深渊。
姜笙一直觉得这里是深渊,她排斥医院每一个角落,特别是在母亲再没回到普通病房,永远的离开后,这种排斥进一步的加深。
原本是白昼,医院大大小小的角落也啊亮堂的,她却感觉自己置身黑暗,所以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接完电话她就按照地址过来了,也怕不方便,才执意没让程跃东跟过来,现在看来还是很明智的。
她是在医院走廊深处的长椅上找到顾依依的,纤瘦的身子缩在椅子的衣角,长款开衫的咖色毛衣单薄的贴着身子,双手抱着脑袋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的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身上,小小的光晕小小的一团。
那一刻,姜笙脚步慢了许多,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母亲。
在某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姜笙回到家,她也是那样,身子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病例单,那时的窗外正是春意盎然,绿色开始笼罩着地面,花朵摇曳,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轻轻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那么安详,她晕倒了。
也是从那个春天起,她的母亲开始了与病魔长达三个月的抗争,最终在医院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姜笙深吸了一口气超冯依依疾步走了去。
听到脚步声的顾依依抬起头,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此时有点睡眼朦胧的感觉,看样子很疲惫。
“你来了。”
语气淡淡的,带着点儿笑意,她吞咽了一下喉咙,像是在嗓子里卡了鱼刺一般,让人难受。
即使非常隐忍,姜笙还是捕捉到了那眼角的一点儿湿润。
姜笙隐隐猜到什么,她点了点头,上前和她并肩坐着,眼睛落在那张单子上。
冯依依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拿着病历单的手抖了抖。
“姜笙,我怀孕了。”
姜笙,我怀孕了,像是一个被点了重复播放的留声机,在姜笙的脑袋里来回的晃荡。
最终她看到冯依依又把脑袋埋进双膝,身子颤抖着呜咽起来。
23岁的年纪,怀孕好像并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可是对于冯依依来说,初经人事,又是特殊家庭环境,在姜笙看来,那个男的更是不靠谱的主,现在未婚先孕充满了太多对未知的恐惧。
姜笙搂着冯依依的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他知道了吗?”
冯依依的身子顿了一下,抬起头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没由来的落寞。
“他希望我打掉。”
姜笙的手僵在空中,眼睛里冒出一团火焰来。
冯依依也察觉到这抹怒意,转过身来拉住姜笙僵硬的身子,急切的解释:“姜笙…”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低下头去,声音极小:“他说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姜笙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揉进了一把雪,融化之际,那种寒意足以袭击全身,由内而外的寒。
她尽量保持着镇定,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那结婚呢?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冯依依神色僵住,片刻只是见她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姜笙看着她继续说到:“那你什么打算?”
她的眸子如同里被纠结痛苦布满,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姜笙:“姜笙,我才23岁,我还没有结婚。”
“所以呢?”姜笙想起来自己高中生物课学到的关于孩子从细胞到胚胎发育的过程,那小小的一只曾经隔着课本触动着她柔软的内心,她想这小东西可真是神奇。
“我要打掉它。”
像万籁俱寂的世界,落下一颗不大不小的图钉,清脆的回响,荡涤在两个人的心上。
姜笙心里的怒火彻底被激起,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天真让她觉得近乎愚蠢,她讨厌这样子的冯依依,与其说她沉溺于爱情不如说她沉溺于自己。
有那么一刻,我们都忘了,我们不是当事人,无法体会那些经历者本身的想法,只能用最理智的思维去判断,去衡量,最终贴上或对或错的标签。
但是我们都忘了,对于感情那里是仅仅靠理智就能说清楚的,在这里,我们时常在看到别人犯错,其实自己也常常变成犯错的人。
无论你承不承认,在冯依依心里,简辉对她来说就是爱情。
也是她义无反顾,智商堪忧的理由,有一种南墙即使撞疼了,也有人不愿意回头,因为固执产生的同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是痛苦又快乐的。
作为旁人,即使是朋友,也只能极大的去宽容,可以规劝却从来没有资格干涉,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该承担的因果,这是后来的姜笙经历太多东西才明白的道理,那时候的她并不理解,所以她根本无法接受。
“依依,那可是一条生命。”
这句话从嗓子深处冒出来,如同挥起的皮鞭凌迟着两个人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提醒着人性的底线。
眼泪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冯依依抱着头,把自己深埋起来,几乎有些崩溃:“我知道,我知道,姜笙,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可是事已至此,好像真的别无选择。
姜笙看着她,心里也是揪心的疼,是啊,她都知道,可能怎么办,生下来吗?
她心疼冯依依的孩子,也心疼冯依依。
她第一次如此的讨厌一个男人,居然是自己闺密的对象。
孩子才半个月,还未成形,打胎最起码还的等半个月,于是那个小小的生命还可以再活半个月,多么讽刺,等它成形后再痛下杀手,其实人类本身就是最恶毒的侩子手。
冯依依的情绪不太好,姜笙送她回了家。
有些隐晦的难受,你不承认也好,承认也好,它都会发生,在年轻的生命里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走出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压压的天色,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刚过了立秋,冷风呼呼的吹过凉飕飕的,姜笙打了个寒颤。
正想着打车回家,抬头,一辆车滑过,稳稳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姜笙的身子僵了一下,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心里咒骂着今天太晦气,一抬头,刚好对方的车窗滑下来。
姜笙对上了熟悉又陌生的侧脸,依稀看到他眸子右脸的眸子上修长的睫毛,感觉身子又是一个哆嗦,为什么觉得空气又冷了几个度。
“上车。”
陆景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冰冰的两个字,干脆利落,却让人无法抗拒。
姜笙不想和他同行,却又不敢武逆,摸了摸自己有些冷的胳膊,最终带着几分不情愿,钻进车里。
只不过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去了后座,陆景琛倪了他一眼。
“坐前面。”
依旧是让人不敢忤逆的语气,姜笙刚坐到位置上的身子不由的一僵,重新下车上了副驾驶。
对于陆景琛 ,她似乎总是本能的产生畏惧,说不上原因。
此刻的姜笙拘谨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比如,陆景琛为什么接她?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他又是怎么这么恰到好处的接到她?
难不成专门调查了她,专门在小区门口等着她?这种大胆的猜测把她吓了一跳,最终她摇了摇头,怕是今天脑子用光了,忘了陆景琛和自己的苦大仇深。
陆景琛没有说话,她也没有,狭小空间,安静的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