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决定偏向你，就不会再怪你。”他说着语气严苛起来，“只是你那些小聪明，别在我面前耍。”
我立刻像只讨好主人的猫，继续不停舔舐梁渊的脖子，没有回答他好还是不好，只说了个“嗯”字。
***
陆擎苍是在凌晨三点一刻到我们楼下的。
我匆忙搭手替梁渊穿好衣服，又急吼吼整理好自己跟着跑下楼去。
金牙敲门进来，说陆擎苍猖狂至极，不仅抢了陈警官的货，威胁陈警官，提醒他看好自己的人，小心那些不中用的废物叛变。
而且，他刻意带着那批货，到这儿来炫耀！
我紧盯着梁渊，他脸色如常，呼吸却很重。
“如果不来，他就不是陆擎苍！”
金牙把枪拿出来递给梁渊，他却没接。
“现在跟着陆擎苍的，都是白鹤堂以前忠心耿耿的狗，你现在让我杀了陆擎苍，我够他们崩几回？”
这小区不大，房子不多，绿化好，隐蔽，也安静。
是梁渊一贯的选择，我也喜欢。
现在倒真显出好处来，发生这档子事，不至于影响太多人。
“陈警官也带了警察在外面，但……但他毕竟是警，不能轻易……”
梁渊单手卡着腰，另一只手揉着眉心。
他鲜少有这动作，看来陆擎苍是真让他头疼。
我跟着他们一块儿下楼，小区的道仅留够业主行车而已，陆擎苍的人把道堵得死死的。
难得的，他们没有高调地举着光源，而是在小区昏黄路灯下，彰显得更难应付。
张牙舞爪的是他们，神秘难测的也是他们。
在他们对面，一个英姿飒爽的男人带着十来个人把回路堵死了，个个全板着脸，眼里全是紧张，不敢懈怠丝毫。
为首那个英姿飒爽的，应该就是陈局。
“上次一别，好久不见！”陆擎苍语气轻慢闲散，舌尖依次划过上排牙齿，“我今天来，并非自愿，是陈局说我抢了他的东西！我没辙，就过来找师兄的看看，箱子里的货，姓陈还是姓陆。”
陆擎苍身后，跟着绿毛。
我从头皮麻到脚心。
虽然发色不同，但我坚信梁渊一眼能看穿这把戏。
即便他现在没有明显的反应。
“陆擎苍，这批货是我前段时间缴获的，只是城南仓库翻修，我把让人运送到城西货库地下室，你倒是胆大，直接截了我的货！你知道不知道，我可以立马把你逮捕入狱！”陈局长了一双倒八字眉，光是相貌便英武神勇。
陆擎苍刚才还有些懒散模样，马上立正站好，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别磨叽了陈局，箱子在这儿，公证起见，你我二人不用争论。让我师兄开箱，他验过之后，说这货是谁的，那就是谁的！”
金牙站在我旁边有些疑虑，不明白陆擎苍在玩什么把戏。
他小声在梁渊耳边说：“二爷，不可能有猫腻，陆擎苍截了货就往这儿来了，陈局的人和我们的人都一直盯着，出不了事！”
梁渊看着暗光中的箱子，目光如炬：“你小瞧他了，他陆擎苍，十八般武艺，七十二变。”
能让梁渊日此评价，我也好奇陆擎苍能怎么变戏法。
“师兄这称呼我当不起！既然我门师出同门，就容不得叛徒打着本帮的旗号伤天害理，辱没名声！”
陆擎苍耸肩，侧身让路，还用眼神示意，让守着箱子的手下让了刚好能卡进一个人的位置。
陈局隔着一段距离冲梁渊点头示意：“那就麻烦梁老板！”
毕竟陈局是警方的人，不可能称呼梁渊“二爷”，商人是梁渊的第二层身份，称一声“梁老板”再合适不过。
梁渊上前，金牙紧跟其后，我没办法选择，只能也硬着头皮跟过去。
梁渊到最前面，陆擎苍的人留出的位置只够一个人，金牙在他身后小半步，我只能站在更后面的位置，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可，我正全神贯注观望，手指被人捏住。
我不敢大动作挣扎，只能用指甲抠他的手。
可他语气平静：“师兄，你想好，如果开了箱，没有你们说的东西，那我也需要陈局一个交代，好歹我这么多兄弟陪陈局玩到这么晚，如果是误会，受了委屈，我这个扛事的，难做啊……”
我被他抓着一根手指，连动都不敢动。
梁渊就在前面一拳半的距离，一丁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会敏锐察觉。
甚至，我连呼吸的频率和轻重都不敢有的调整。
“陈局，依我看，不用开，让他们走！”梁渊碰都不碰箱子。
可陈局也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偏偏不信邪。
“梁老板，你不会是因为你们昔日同门，就心慈手软，当着我的面还放水吧？！”陈局说这话已经走到我们这边。
我心虚地把手往身边收，结果陆擎苍反而往我这边挪了点，离我更近了。
甚至，他的指尖在我手心轻挠，挠得我心神不宁，无法专注。
梁渊本想护着陈局的面子，结果反被陈局将了一军，难以下台。
“好！你们意见统一，我无话可说！”
陆擎苍的手下主动递了刀来，让梁渊撬锁。
“手下没用把钥匙丢了，师兄见笑，用刀凑合！”
很明显，他们没有钥匙，可连钥匙都没有，能做什么幺蛾子。
陈局在金牙身后站定，本来就自信满满，陆擎苍一说没钥匙，他更信心十足。
梁渊没拿陆擎苍手下递来的刀，而是从金牙腰间取了把匕首，刀尖卡进锁扣活动处，手腕扭动几下，另一只往手反方向扯，咔嚓一声，锁开了。
“嗯，师兄溜门撬锁的本事见长！”陆擎苍闲情逸致浓，话多，手上的小动作也没停过。
我被他挠得不自在，又不敢动，只能忍着，越忍越难受。
“梁老板，开吧！”
陈局的话一出口，他的那些警力也都个个准备好，时刻要捉拿陆擎苍和他的“同伙”，跟陈局一样信心十足。
梁渊扔了匕首，双手扶住箱盖，往上一推。
我本来不在意的，但手心和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所有人的目光分毫不差都落在箱子上，盖一被掀开，里面的东西就悉数暴露在外。
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脖子以下都僵住了，僵死了一般动不了。
里面的东西我再熟悉不过，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是子弹，是满满一箱子子弹。
虽不及纹在我脚底的子弹好看，但梁渊说过，这种，确实是陆擎苍才有的。
“不可能！不可能！”陈局挤走陆擎苍的手下，双手撑在箱子边缘，“你什么时候把货换了？”
“陈局一路跟着我，就算我本事通天会变魔术，也不可能换货，箱子里的东西，一直就是这些！”
梁渊转身，我立马想缩手，可陆擎苍更过分，直接把我整个手都握住。
我忍无可忍，抢在被梁渊发现之前大喊：“你抓我做什么！放开！”
说完我踩了陆擎苍一脚，趁势用力抽手，快速躲到梁渊身后，委屈地喊了声“二爷”。
梁渊开口，语气比刚才还要可怖：“陆擎苍，得意什么！久走夜路必撞鬼！别以为渡城就被你玩转了，我还没死！”
“撞鬼也未必不好，万一撞到个美艳女鬼，我死也值……”陆擎苍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箱子里的东西，“制造这些东西是犯法的，不过……我资料都写好了，准备天一亮就去找陈局，主动上缴。没想到他心急，要提前收货！陈局，我一再说明是我自己的，并且写了资料态度良好，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