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纹男瞬间吓得的动弹不了。
他嘴里被塞了枪管，胸口被陆擎苍踩着，双手都不敢碰到陆擎苍，生怕他的手一碰，陆擎苍手中的枪就走了火。
黑漆漆的夜晚，凉风却点了把心火。
如果我是陆擎苍，用肉搏换来的竟然是兄弟被割舌，我会将豹纹男碎尸万段。
可绿毛被豹纹男的手下死死抓着，刀横在他脖子上，处境并不安全，陆擎苍动了豹纹男，绿毛也会有危险。
“二爷，杀了他，我们十几个兄弟被割舌头，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再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认了！”绿毛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是个特别仗义的人， 能看出来，对绿毛而言，兄弟就是天，陆擎苍比天大。
可是，陆擎苍没有扣动扳机，而是把豹纹男拎起来。
他看着豹纹男的那些小兄弟，缓慢开口：“你们的老大，连江湖规矩都不守，你们确定要继续跟着？”
绿毛本来还满脸要为兄弟“殉情”的样子，瞬间变了表情。
抓着他的那些人倒反应不大，但都看着陆擎苍。
“我，陆擎苍，浪子一个，没什么本事！”陆擎苍的枪换了位置，抵在豹纹男的太阳穴处，“但我为了小兄弟，可以流血流汗甚至……玩命！”
话到这里，是个明白人都懂了陆擎苍的意思。
他站在黑暗中，挟持着一个人，眼前是敌人，身后是一群像小孩子一样闯了祸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兄弟。
可，他能以一敌百。
“陆老大……”
不知道谁先开头，然后所有人都跪下了，也放了绿毛，对着陆擎苍一口一个陆老大。
豹纹男更怕了，满脸的汗水以夸张的速度往下滴落。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瞬间流这么多汗水。
陆擎苍脸上不带表情，话中没有语气。
他说：“你们，所有人，拿刀，轮流上来，扎哪儿我不管，怎么扎也随意。还不到他死的时候，把命留下！”
绿毛和陆擎苍默契十足，他听完话立马上前代替了陆擎苍的位置，用枪抵着豹纹男，让陆擎苍脱手。
豹纹男之前的兄弟当真听了陆擎苍的话，每个人都拿出身上的刀子，一个个挨着，轮流上前折腾豹纹男。
我不太适应这种血腥的场面，又不好动作太大，只能侧身用侧脸对着他们，不看。
耳畔就听到豹纹男不断破口大骂，可是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兄弟用刀子捅他的时候，几乎没留余力，可见，豹纹男平常做人做事，肯定张扬跋扈，不够得人心。
陆擎苍只用了几句话而已，没动一兵一卒，就让他们背叛了豹纹男，大概他们早就想这么做，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陆擎苍懂，所以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陆擎苍刚走到我身边，豹纹男声嘶力竭大吼。
“陆擎苍，你不得好死！”
陆擎苍背对着他们：“早晚一死，死得好坏又如何，至少今天，活下来的是我！”
他说罢低头看我，声音小了些：“在抖？”
我又转身九十度，背对着他。
可他探身，双手从后面环住我的腰，嘴唇擦过我耳朵：“不用怕，除了在床上，我都会对你温柔。”
之后，陆擎苍带我上车。
我以为他是照顾我的感受，让我离血腥的场面远一点。
结果，他把我塞进后座，自己也跻身上来。
我还没调整好坐姿，他便压身过来。
“你今天搞这么多事情，就好好休息，不要再乱来。”我拼命往座椅外面挪，想找机会翻到副驾驶去。
可是他把我按得死死的，把我所有杂念都扼杀在脑中，不让我有机会实践。
“让你求饶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他低头在我下巴上狠咬一下，单手按住我，另一只手伸进我衣服下摆。
我刚要说不想在车上做，便有人敲了车窗。
陆擎苍身体直起，一个“滚”字还没出口，绿毛就在外面喊，问豹纹男快死了，那现在怎么处理。
我差点笑出声来，还好车内很黑，我看不清陆擎苍的表情，不然我肯定憋不住笑。
之后，豹纹男被绿毛叫那些被割了舌头的小兄弟亲手绑了，用豹纹男的车押回白鹤堂了，应该是还没折磨够，想继续折腾。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豹纹男那些小兄弟，陆擎苍竟然一个都没要。
绿毛开车的时候问他白捡的人为什么不要，白鹤堂正是缺人的时候。
陆擎苍按下车窗，拆了一盒新的烟，点燃。
“背叛自己老大的人，要来捅娄子？无论什么原因的背叛，都不可姑息。”
绿毛吓得咳嗽两声，不敢再问。
陆擎苍一语双关，听得我都有些胆颤。
“联系医生，去看看被割了舌头那几个！”陆擎苍把还剩半截的烟弹出车窗外，“看好了就关起来！”
“苍祖，他们本来才二十出头，已经被割舌头，你……你把他们关起来，是准备……”
“再不教他们做人，下次出去惹事，就不是被人割舌头了！”陆擎苍谈到正经事的时候，哪里还有他刚刚要强要我的时候那种玩味。
严肃，刚毅，果决……
最后我求他把我放到路边，说下次有机会再拿戒指，兴许他是真累了，点头让绿毛把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
下车后我总算大舒一口气，折腾到现在，也凌晨三四点了。
洗个澡收拾收拾，也就天亮了。
上午还要去李导的公司，拜陆擎苍所赐，让我一脸憔悴地去试戏。
***
李导的公司离我住的地方也就半个多小时路程，我也没找张婕陪着，不想给她添麻烦。
只是，试戏的过程跟我想象中不同，李导并没有表现得像昨天那么猥琐，而是正正经经，在看我演绎一番之后，和旁边的编剧，副导之类的商量。
我一夜没睡，神情恍惚，以为我肯定过不了了。
没想到他们商量到最后，一拍桌子说可以，签了合同，下午就进场。
我心里哽了一下，担心有诈。
可是合同读了无数遍，又偷偷打电话给张婕一再确认，这导演到底靠不靠谱。
张婕被我问得来了脾气，在电话那头骂，说让她找活的是我，现在问她靠不靠谱的也是我。
我连声道歉又拍了几句马屁才把她哄好。
于是，合同签了。
下午轮到我进场，是现代戏，服装我自备。
这次我没注意，出门前我就穿了件大牌但很简单的款式，心想应该没有大碍，结果因为我这衣服，出了事了。
戏份是我跟女配争男朋友。
场景就在“我家”。
“我”和女配的男朋友在家“亲热”，女配冲进来“抓奸”，然后我挑衅几句，被打耳光。
就这么简单的戏份，一两个小时完全可以搞定，但不知道我的“对手”是找什么关系进组的，排场大到超过主角不说，还没拍，见到我第一眼就不爽了。
“诶哟，这哪儿找的女路人啊，够大牌的！”
我一开始没明白， 毕竟我空手就来了，没带人也没带别的什么，哪来大牌一说。
结果她伸手在我衣服上一扯：“高仿得还挺逼真！”
我瞬间明白了，她是见我“装备”太好，不顺眼了。
我也不是搞事的性格，没理她。
“还特么挺有脾气，聋子？”
她手指把我衣领抓得褶皱无比，我抬手一推，把她推到她助理身上，仍旧没理她，转身去后场，耳后就是她砸东西抓狂的声音。
开拍的时候，我和男演员的对手戏倒也还好，看得出来他是个认真努力拍戏的人，颜值有，但不太自信，大概是没什么后台，靠自己努力拼死拼活在演戏，很谦虚，也敬业。
并且，“亲热”的戏也不过分，就是把衣服拉到肩膀下，，然后他吻我脖子仅此而已，连两个人接吻都没有。
他把我按在墙上，我冲他一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脸红了。
“咔咔咔……”导演拍桌子跺脚，“你特么脸红什么，你是渣男，渣男要脸吗！啊！五分钟时间，调整，重来！废物！”
被导演这么一骂，他的脸更红了，甚至红到了脖子。
“喂！”我低喊了他一声，他低下头，是真的腼腆，而不是装，“我叫凉凉，你呢？”
我们的戏简单，演员不用提前对台词，我也没有主动找他和另一个女配，所以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赵霖北。”他声音特别小。
“我十九，你呢？”
赵霖北声音稍微大了些：“我明年十九。”
“你为什么脸红？”我并非搭讪，而是很正经地在跟他沟通。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拍戏的时候克服紧张的方法之一便是演员彼此熟悉。
没想到赵霖北一句话让我给愣了。
他说：“因为你太好看了。”
我：“……没事，你放松点，入戏，就当我真的是你喜欢的姑娘，好好来，咱争取一次过！”
他终于正视我眼睛，然后点头。
好在聊了几句之后，赵霖北明显也放松不少，导演拍了板，赵霖北跟我简单两句台词，便凑过来吻我脖子。
再之后，本该女配踢门进来，然后跟我争执。
谁知道，门踢开之后，她冲过来把赵霖北推到一边，直接一个大耳光，把我打懵了。
“干什么？！”我火了，也不知道是在念台词还是在真质问。
女配像刚才一样抓着我衣服，狂吼：“你跟我抢什么男人？他是我的，你臭不要脸！以为自己有俩钱就了不起啊！”
对，我反应过来，我演的是一个富家女。
我双手猛地一推，用了全力把她推到地上。
这次可没有她助理站在她身后替她挡着。
“你推我？！”
赵霖北在一旁都傻了，不过他本来这时候也没有戏份，只是在这儿“看戏”。
“推你怎么了？”我单膝跪着，拎起她衣服，“我不光推你，我还打你！”
“你敢！”她又急又气。
我一巴掌打过去，“啪”地一声，全场鸦雀无声。
“为什么不敢？你说他是你男人？那你让他自己说啊，把我按在墙上亲的人是他，不是我强行要求的！”
“你……啊……”女配在地上蹬腿抓狂，“你臭不要脸！”
“我有他了，要脸做什么！”说完我重新把她推到地上。
“咔咔咔……”导演大喊，“好！好！特别好！看得爽！鼓掌！”
全场掌声雷动。
女配的助理立马过来把她拉起来，她刚要冲我叫喊，我努嘴示意她现场有摄像头，她便立马偃旗息鼓，挤出一个假笑。
这场戏就这么完了，我也因此“一战成名”，导演和别的人全都夸我爆发力好，不过我没放在心上。
第一天拍戏，挨了一巴掌，尽管还回去了，但那一巴掌还是挨了，抵消不了。
心里，不痛快！
出了片场往回走，准备去找张婕吐槽消气，让她给我泡杯降火的茶。
可是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几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让我上车。
我顺着他们说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惹我生气的女配。
“不去！”我迈腿要走。
结果，我三分钟后，我还是被他们弄上了车。
女配换了衣服，还补了妆。
“哟，来啦，怎么了，请你上我的车，还不愿意？”她扣好手上的粉底，扔进她的限量款包包里。
“行了，我知道你比我有钱，我没有限量款包包，我用的化妆品都是国货，我穿的衣服都是高仿，麻烦你，让我下车！”我并不想跟这种人有过多交流。
无畏的争执只会浪费我时间。
保不齐我脾气又上来，把她脸给弄花。
可她偏偏不想放过我，抓住我头发，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我告诉你，还特么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过我，尤其是在片场！”
“欺负？不是拍戏么？那你冒犯我在先，按照套路，我不应该还你？”
“你少给我装，你够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她说着，前面司机把挡风玻璃后面的帘子降下，所有车窗升起。
“你做什么？”
“做什么？”她冷笑，“你一个人来的吧？啊！这么牛气！我要是把你脸划花了，导演明天会不会换人？嗯？”
我想下车已经晚了，有人先我一步开了车门，还挤上车来把我按住。
女配从司机手里接过一把刀，我保证，她是真的一丝犹豫都没有，目光带恨地，朝我脸上划过来。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很清晰感觉到有血流出来。
然后，她反手在我脸上划了第二刀，第三刀……
“小姐，够了，别太过分，让人知道不好！”
“过分？我被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推到地上，就不过分了？一刀和十刀，有什么区别！”
小姐？
竟然有人喜欢被叫小姐？
我并不怕被划脸，我有的是办法报复还击。
只是可惜，我第一部戏，很可能就无疾而终了。
没想到，会有人敲车门。
“谁？”女配一下紧张起来，把刀藏了。
我冷笑，怂包！
外面的人又敲几下。
“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我一下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不是赵霖北么？
“赵霖北，赵……唔……”女配捂住我嘴巴，“愣着干嘛，开车啊！”
司机犹豫了：“应该是赵家那个小儿子，不好得罪，要不……给他个面子，不然回头在一起拍戏，难免……”
女配直接骂了脏话，说算她倒霉，便让按住我的人把门开了，将我推下车去。
车子扬长而去之后，赵霖北紧张地看我的脸：“我今天没开车来，你……我……我帮你叫救护车？”
我本来一肚子火，直接被他逗笑。
“还没有严重要劳烦救护车！”
他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吧！”
他不明所以：“去哪？”
“药店！”
在药店上了药然后直接用好几张创可贴把刀痕遮住了。
脸，是我用来吃饭的东西，她今天划了我三刀，我一定找机会数倍奉还！
“真的，只是用创可贴就好？”
“那不然我头上裹几圈纱布，成木乃伊？”
我越来越觉得赵霖北不像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而像是不懂世事的富家公子，但他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富家公子身上的娇气，就连衣服穿着也很普通。
“你住哪？我送你！”
“你今天没开车，送我坐地铁？还是送我挤公交？”
他脸又红了。
尽管他今天救了我，我应该感激，但我也不想和除了梁渊以外的男人单独在一起太久，不合适。
我刚准备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然后回家，就看到梁渊的车从眼前过去，停着等红灯。
头皮一下就麻了，他在没在车上？有没有看到我？
“你快走！”
“怎么了？”赵霖北不明所以。
我懒得废话，往转身走：“别跟着我，有什么事明天片场说，我现在有急事！”
边说我边加快步伐，又不敢太明显。
果然，梁渊的电话来了。
“二爷……”
“在哪？”
“在外面，二爷回去了么？我马上打车回！”
“在你右边，车上，前面路口！”
挂了电话，我匆匆赶到前面路口等着，不敢让他先到。
等了不到半分钟，车停在我面前。
急忙开门上车，甜甜地叫了声二爷。
他扫了我一眼，没问我脸怎么回事，而是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