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好车，门口经理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立刻迎上来：“您是陆小姐吧。”
我一愣。
夜色这种地方，我从来没有踏足过，所以我不认为，夜色的经理会认识我。而我和向麟的那点事，也不可能闹得连个夜色的经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经理继续道：“凌少在顶层的至尊包厢。”
我瞬间了然。
经理见我点头，立刻把一张门禁卡送到我的手里：“这是电梯的门禁，您可以直接上去。我们就不陪着您了，您知道的，凌少从来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出现在至尊包厢。”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我道了谢，拿过门禁卡，就朝着顶层走去。
我的心忐忑的怎么都止不住。我不知道凌慕川让我来夜色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他知道我今天去见了向麟，所以想在夜色给我下马威？
告诉我，我和这里的公主们，也不过就是一个性质，并不比她们高级半分？
这种不好的想法，让我越发后怕，紧张，近乎窒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到我停在至尊包厢的门口，我都没能从这样的情绪里缓过来。
我沉了沉，努力调整好情绪，这才敲了门。
很快，凌慕川冰冷慵懒的声音传来：“进来。”
我这才推门而入。顿时愣住。
我以为我会看见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各种不堪的画面让我眼睛无处安放，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我看见的是这样安静的画面。
偌大的包厢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没有。
只有凌慕川和凌冰瑜。
凌冰瑜梨花带泪的看着凌慕川：“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要是被爷爷发现怀孕，就死定了。你快点帮我，让阿麟赶快离婚。阿麟就是因为你没松口，所以也有些害怕。”
凌冰瑜的情绪很激动，没注意到我进来。
她拽着凌慕川的手，百般哀求，刁蛮和倨傲半分都不见了。
凌慕川沉默着，我也不敢说话。
我更摸不清凌慕川叫我来的意思了，只能安安静静的站着。
“大哥……”凌冰瑜的声音更加讨好更加可怜了。
她看着凌慕川，发现他的视线在门口时，终于看了过来，发现是我，她尖叫出声：“大哥，这个贱人为什么在这里？”
凌慕川冷冷道：“不是要离婚吗？当事人在这里，你直接和她说。”
他摆明了不想管的姿态。
我错愕的看着凌慕川，他没理我，就只是安静的品着酒，低敛着眉眼，置身于闹剧之外。
凌冰瑜看见我一下子就怒了，指着我，冲着凌慕川喊着：“大哥，这贱人拿了我的钱，也不肯滚蛋。我们还需要客气吗？”
凌慕川冷笑一声，没说话。
“这个贱人，从向氏被辞退，竟然在我们凌氏上班，你怎么可以纵容这种贱人！”凌冰瑜愤愤不平的大叫。
一边说，凌冰瑜一边朝我走来：“陆柠，你敢不敢和向麟说你收了钱的事情，收了钱就该滚得远远地，这点诚信都没有，你的脸皮呢？”
凌冰瑜越骂越激动，我被动的站着，没回应她的话。我摸不透凌慕川的意思，就不敢轻易的对凌冰瑜发火。
一直到凌冰瑜说完，我才淡淡的开口：“凌小姐现在怀孕，还是要注意点。”
凌冰瑜脸色一变。
“我说过，向总愿意签字，我就愿意离婚。”我不卑不亢道：“向总如果不愿意签字，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连个离婚协议都看不见。”
我冷静的眼神，看得凌冰瑜有些慌了：“你……你不要狡辩，明明就是你不想离婚的！”
“凌小姐。”我 偷偷看了一眼凌慕川，他闭着眼不闻不问，我的胆子也跟着大了点：“你要和向麟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踩着我底线，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敢对我叫嚣？谁给你的胆气？！”
我一字一顿道：“有些事，闹大了，对我没任何坏处，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被向家抹臭了。可是冰瑜小姐是否承想承受这样的骂名？闹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留不住吧。”
凌冰瑜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我淡淡一笑：“凌家丢不起这个人，绝不会容忍你未婚先孕，还和已婚男人牵扯不清。”
这算是我在威胁凌冰瑜，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的威胁。
凌慕川从头到尾没出声，偶尔拧眉，不知道是不赞同我说的话，还是不满意我现在的做法。
凌冰瑜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看着凌冰瑜，恶毒的想，如果可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才真是皆大欢喜。
不过，我这样的恶毒心思，却不能明显的在脸上显露出来。
“陆柠你个贱人……”
凌慕川忽然开口，打断凌冰瑜的谩骂：“够了！”
凌冰瑜一下子哭出来：“大哥，你为什么帮着这个贱女人，为什么！”
我眼皮跳了跳，凌冰瑜骂我，我没法吭声，就这么安静的站着，这种时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因为凌慕川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对人无理取闹可以无尽纵容的人。
他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凌冰瑜。
凌冰瑜立刻萎靡了，吓得不敢再哭：“我……我不是……”
剩下的话，在凌慕川沉冷的目光逼视下，她都没敢说完，就捂着脸飞快的跑了出去，偌大的至尊包厢内，只剩下我和凌慕川。
我没说话，凌慕川也没说话。
比耐心这件事，我从来不是凌慕川的对手，最终，是我绷不住，开口道：“凌少，您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被凌小姐骂一顿？”
凌慕川撩起眼皮，淡淡看了我一眼，依旧讳莫如深。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不是反驳的畅快淋漓？”凌慕川淡淡问我。
哦，我恍然大悟一般，笑着点点头。
原本还坐着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一步步朝我走来，我一见他站起来，那种可怖的压力随即就来了。
是暴风雨，还是……我不知道。
只知道，我不能退了。
“你不知道我找你来为了什么？”凌慕川看着我，仿佛是给我机会。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立刻警醒。
我老老实实的招供：“我中午和向麟出去了，他要和我谈离婚。”
也是，在江城，什么事可以瞒得过凌慕川的耳目？何况，他在分公司等了那么久，想查我去哪里，怎么可能查不到。
我要再蠢到和凌慕川撒谎，那就真的是自掘坟墓。
凌冰瑜找凌慕川闹，那只是凌冰瑜的事，牵扯上我，就是凌慕川在警告我了。他可以纵容我，也可以轻易的把我给毁了。
我哪敢再有丝毫隐瞒？
“哼。”凌慕川冷哼一声：“算你聪明。”
我长舒了一口气，今晚算是顺利的躲过一劫，不然的话，能发生什么，我不敢想象。
“离婚了吗？”凌慕川问。
我无奈的摇头。
凌慕川的表情多了几分嘲讽：“怎么，舍不得和那垃圾离婚了？”
我立马否认：“不是。”
“难道那垃圾不舍得和你离？”
这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今天中午，向麟确实清清楚楚的表达了这样的情绪，我言辞拒绝了，我的立场绝对不会再变，不管向麟想怎样，我都无法再忍受他哪怕一秒钟。
但是在凌慕川面前，我不能这样说。
“说话，陆柠。”凌慕川冷冷命令。
我立刻回过神：“他没带离婚协议书，再约个时间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凌慕川信不信，昏黄的灯光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无法捕捉他的情绪。
我只能乖巧的站着，等待他的审判。
最终，他很冷淡的从我身边越过，丢下一句：“我饿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我楞了下，然后回过神，暗暗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这个问题到此为止。
而他说，他饿了，是在命令我给他做饭？还是，还有另一层需要？
是不是今晚费点力气哄好他，这人大概就不会生气了？他消了气，我才可以继续借力打压向麟。
我赶紧跟了上去。
上车后，凌慕川开着车，他说他不要女人开车，我没拒绝，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副驾驶座。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谁都没说话。
一直到车子停靠在公寓的地下车库，凌慕川才看向我，我一怔，继续表现着最安分的样子。
“陆柠。”凌慕川淡淡道：“向氏不长久了。”
我一愣，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凌慕川示意我下车，我急忙跟了上去，才想开口的时候，凌慕川再一次道：“你觉得，一个要破产的家族，我会让冰瑜嫁过去吗？凌家想抹去一个痕迹，再容易不过。”
我恍然大悟。
凌冰瑜这个孩子留不住，凌冰瑜也会消失，向麟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我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脚步轻快的跟着凌慕川回了公寓。
我迅速从冰箱里找了新鲜食材，给凌慕川做了简单却极其用心的两菜一汤。
凌慕川很淡的看了一眼，语气非常不悦：“你吃过了？”
我局促了下：“我以为你没回来，所以就吃了。”
“哼！”
我摸不透这人是真生气，还是矫情，但是也不敢离开，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在餐桌边陪着他。
他的吃相很优雅。
再简单的饭菜，你看着这人吃，仿佛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特别是那手，夹着筷子的时候，总可以让我目不转睛的，有些出神。
我不禁暗暗想，凌慕川如果不当商人，想混娱乐圈的话，就是那种，什么作品都不需要，站在那，就有无数迷妹舔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