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川没有再说一个字，等着我的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字斟句酌，如实道：“向麟的母亲叫我回去拿点东西，所以我就过去一趟。”
凌慕川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理解了，还是，生气了？我的心七上八下，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没什么事，凌慕川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好不容易主动打给我，我却出现在向家，让他触了个霉头。
我觉得有些不妙，等下回去，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就在我万分忐忑纠结时，向麟的母亲出现在别墅门口，热情的道：“柠柠，你来了……”
不等她继续说，一道威严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她：“和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放她进来！”
是向老太太的声音。
我顿时明白，叫我回来一趟的不是向麟的母亲，而是向老太太。
向麟的母亲只是中间人，传个话而已。因为整个向家的人，我目前仅仅对她还有一分信任。
就是这仅剩的一分信任，让她把我诓来。
我眼睛微眯，看向向麟的母亲。
她有些慌乱失措：“柠柠，对不起……”
我推开她，走进向家大门。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客厅里，凌冰瑜紧挨着向老太太坐着，一向凶巴巴的老太太，对着她露出万分热情和慈爱，小心翼翼的讨好着。
也是，凌冰瑜是权势滔天的凌家的小姐，肚子里还有他们向家的种，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需要他们百般讨好的人。
我冷笑环顾了一下众人：“这么热闹？老太太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这个孙媳妇，看看向麟最在乎的三儿？怎么不等这个种落地了，让我顺便来满月酒都赶上？”
我一针见血的刻薄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在他们的记忆里，我似乎应该永远是那个任劳任怨忍气吞声的陆柠，就算被虐死，伤心死，也得对着他们摆出笑脸。
可惜，那都是历史了。
对向麟死心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忍受他家人的百般折辱践踏。
凌冰瑜的脸色瞬间变幻了各种情绪，我估计，今天骗我回来，也是她对向老太太他们施压的结果。
果然，就听她又委屈又倨傲的道：“奶奶，你看看，她竟敢这么说我，我怎么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呢？”
向老太太怒不可遏，起身就抬起拐杖要打我：“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话，翻了天了！”
换做以前，我不敢躲，怕老太太更加发飙，不依不饶，必须让她打几下出出气，她才会善罢甘休。
可现在，谁特么还愿意接受她的调教？！
我伸手抓住她的拐杖，用力夺了，啪的一声，扔到了几米外。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我要不想忍受，她能奈我何？
我的反抗，让向老太太快气疯了：“造反了，造反了，真是家门不幸……”
我冷笑道：“少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向老太太，有事就赶紧说，没必要摆你的老资格，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你配对我动手动脚吗？你属意的孙媳妇，不是正站在你身边吗？有本事，教训她去！”
“你、你……”向老太太被我噎得结结巴巴，浑身打颤：“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让你进了我向家的门。你和冰瑜真是没法比，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呵呵两声，懒得接腔。
和一个失心疯的老太婆吵架，不但不明智，还会很麻烦。
这种人根本没有礼义廉耻和人性可言，老骨头老腿的，万一气得倒下了，送医院不说，还得给我按一身罪名。
我犯不着，和这种老贱人论长短，争胜负。他们根本就没有是非对错的概念。
我冷冷道：“向老太太，如果你没有什么事，那就别耽误我时间了。”
我眼神冷冷扫过凌冰瑜，凌冰瑜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不过，依旧盛气凌人的扬起下巴，嘲讽的瞥着我。
“陆柠，既然你态度这么嚣张，那就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了。奶奶让你回来是签字离婚的，阿麟已经签字，就等你了，赶紧的签了。”
这是看迟迟没有办理离婚手续，觉得向家人没有办法离掉这个婚了，所以，凌冰瑜就亲自出手逼压来了？
凌冰瑜说着，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她一动，向老太太和向麟的母亲都紧张起来，一左一右跟着她：“冰瑜，这么点小事，用不着你，赶紧坐下，别伤了孩子。”
呵，这么宝贝她肚子里的种！
我冷眼看着越走越近的凌冰瑜，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那里，还是平坦的。
她肚子里这坨东西，就这么关紧？如果撇开她的身份，向家还会这么紧张吗？恐怕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是。
向老太太那么恃强的人，怎么可能让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一辈子压制得儿子孙子孙媳妇都不敢大声喘口气，也就向麟这几年翅膀硬了，敢在她面前强势，一个人说了算。
我的孩子没了，凌冰瑜的为什么还在？！我恶毒的想着，祈祷着，让这个野种，也早点没了吧。
我眼底的怨毒，丝毫不想避讳凌冰瑜，凌冰瑜也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眼底是恨不得将我撕碎的狠毒。
凌冰瑜傲然道：“奶奶，妈，你们别担心。像陆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们哪是她的对手？还是我直接和她说好了。”
说罢，凌冰瑜把离婚协议摔到我手里：“识相点，赶紧把字给签了，还能留你一条活路。像你这样的贱货，阿麟看到你就恶心，所以他都懒得多看你一眼，签了字，让我们来处理。”
我嗤笑一声，接过来瞥了一眼。
凌冰瑜被我的嗤笑，弄得绷不住：“笑什么笑？神经病！”
向麟虽然足够渣，可是自尊心特强，真要和我离婚，不可能让我净身出户，他至少应该会把我爸妈当年注资给向氏的钱，以及我转到他名下的遗产本金还给我，这样，才能真的了结。
因此，向麟最初给我的离婚协议里，有这些条条款款。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分给我，只有各项罪名。
摆明了，要我净身出户。
而且签名，也不是向麟的笔迹，不管模仿得有多像，都不是他的亲笔签名。
我好歹，和他从初中时代就相识，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何况只是签名？
我讥嘲道：“凌冰瑜，你确定，这是向麟的签名？他真的迫不及待，要和我离婚？”
凌冰瑜脸色骤变：“你你……”
向老太太也紧张起来：“陆柠，你个贱货，向家是不会承认你的，你赶紧签了字给我滚，不要再在我向家侮辱门风！”
我冷眼看着这一群跳梁小丑在我面前表演，我笑着将离婚协议，当着这些人的面，哗啦撕了。
看着所有人脸色剧变，我笑得痛快无比。
终于让他们也尝到了慌乱和抓狂的滋味？
我冷笑道：“想让我签字，没问题，让向麟带着我要的东西来见我，我就立马签字，一秒钟都不耽搁。至于这种伪造的离婚协议和签名，就别再拿我面前丢人现眼了。我和他一起这么多年，要是连真假都分辨不出，也就白活了。以前我愿意傻，不代表我真的傻！”
众人的脸色，精彩无比，特别是凌冰瑜的，更是万花筒似的。
我冷哼一声，看向凌冰瑜，凌冰瑜下意识后退一步：“凌冰瑜，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在向家的切身感受呢？”
凌冰瑜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立即摆出嚣张跋扈的姿态：“别再垂死挣扎了，陆柠，你根本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是吗？你把自己看得可真够高贵的。你确定，你肚子里这坨肉不在的话，向家人还会对你小心翼翼吗？如果你失去大小姐的身份，他们还会把你供在头顶上吗？”
凌冰瑜脸色惨白，向老太太他们，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闭嘴！”
“怎么，怕我揭穿你们的真面目？”我无所顾忌的笑道：“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向家人对我，也是赔尽小心，我以为那是真心疼爱。等到我毫无利用价值时，就被他们弃如敝履。啊，不对，我这些年其实也一直在位向氏集团创收，只不过，他们狼心狗肺，视而不见，觉得理所应当。凌冰瑜，你除了优渥的家世，别的什么都没有，你确定，你在向家受到的小心翼翼待遇，会保持多久？半年，一年，十年？还是，看你的利用价值还有多少？”
“……贱人，闭嘴！你就是嫉妒！”凌冰瑜脸色煞白的怒斥。
“不信？还是不敢承认？呵呵，我拭目以待。”我冷笑一声。
凌冰瑜有些抓狂：“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看看，向家人现在对你的态度，能保留多久？更想知道，凌家谁会为你做主，让你和一个有妇之夫混在一起，挺着大肚子，当一个可耻的三儿，等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扶正。”
凌冰瑜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指着我鼻子：“你、你……”
在众人都惊得反应不过来时，我揪住凌冰瑜衣领，一把将她摔倒在地，她吓得尖叫出声，赶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我不屑的冷哼：“我那天被向麟推得小产时，你不是死死缠着向麟，不许他管我的死活吗？那血淋淋的一幕，你还有没有印象？我的孩子是死是活，你们谁都无所谓，你的孩子又算什么？不过是野种而已！凌冰瑜，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血债血偿！我的孩子保不住，你的野种，也别想留住。我所承受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好好享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