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凌慕川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知道他的后半句话,不跟他,以后在江城,我是死是活,他不会再多管一分。
答应凌慕川,是我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开可是,答应了以后呢?
我从向家这个火坑里出来,难道要再跳进凌慕川这个深渊吗?
我有自知之明,我跟凌慕川绝对没有任何结果,凌家不会允许我这样身份的人进入凌家,凌慕川也只是当我床*伴,不会给我任何名分。
将来呢?我也成了现在凌冰瑜的角色,一个名副其实的三儿。但是我却没有凌冰瑜的靠山和后台,我不可能三儿上位。
我的结局,可想而知。
何况,和向麟斗,我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他扣着我爸妈的遗物遗骨,我也一样扣着他的自由身。
但凡向麟要再婚的对象是别的女人,我可能都会输的一败涂地,那么,只要对方是凌冰瑜,我就不一定会输。
向麟睡了冰瑜,冰瑜迫不及待的要嫁向麟,可他,绝对不敢犯重婚罪,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凌家不会容忍自己女儿这么丢人的。
最终,妥协的人,只会是向麟,而不是我,只是看谁能沉得住气,等得起,而我,有的是时间。
考虑清楚后,我抬头看着凌慕川,眉梢眼角挑出几分轻挑,他看见我这样的表情,眼睛微眯。
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微微用力,我疼得嘶了一声,漫不经心问:“凌少,你口味越玩越重了。”
“什么意思?”他拧眉。
我把对向麟说的话,重复给他听:“我跟着凌少,冰瑜和向麟结婚后,该如何叫我呢?”
凌慕川脸色微变,泛起一丝冷笑,捏着我下巴的力道更大了些:“陆柠,你是第一个敢一次次拒绝我的女人。你笃定我喜欢你这具身体,所以会无限容忍你?”
“我哪敢啊。”
他冷哼一声:“我不认为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哪里不好用了,竟然当众反驳了凌慕川:“有,比如对凌少不敢有任何的幻想。”
凌慕川阴沉的看着我,我莫名的一阵后怕,逼着自己对上他的眼神,强自镇定。
凌慕川忽然松开我:“很好,陆柠,继续去作死吧,脊背挺直点,别让我再看到笑话。”
他终于失去最后一点耐心了吗?
我心头一沉,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他按下车子的前后玻璃按钮,吩咐司机:“停车!”
司机赶紧刹车,车窗外,暴雨依旧倾盆,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凌慕川冷冷道:“滚!”
我浑身一震,他要在这种瓢泼大雨里,赶我下去?
凌慕川冷笑:“怎么,你不是很有骨气,怎样都不肯向我低头吗?那就给爷滚!一个贱透了的女人,只会在我面前竖起一身刺,对着一个垃圾一次次匍匐在地。陆柠,你真让我恶心!”
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拉开车门,要下去时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我很自觉的脱下来,想递给他。
他看都不看,冷冷道:“扔了,太脏。”
“好。”我把衣服收好,下车。
没等我站稳,车门就已经被凌慕川关上,车子飞速从我面前离开,地上的雨水溅了起来,泼了我一身。
好不容易微微干的时候,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又彻底的湿透了。
一阵阵狂风刮过,寒冷透骨。
因为这没完没了的暴雨,本该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一次次激起污水溅到我身上。
我现在的样子,在外人眼中,十足十的疯子吧。
这个人情淡漠的社会,谁会理睬我这样的疯子,只会避如蛇蝎。
我踉跄走在暴雨里,不知道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想来真是可悲,我竟然没有朋友,这些年,只玩命的打拼在商界,从来没有过一天放松,更别说去经营闺蜜朋友什么的,休闲娱乐,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向麟和他的家人身上,一旦失去了他们,我就一无所有。
我唯一还算有私交的,也就小秘书乔琳儿了。
可我早已听从向麟的话,辞去了副总职位,没有什么事的话,不方便在联系乔琳儿,而且,我怕向麟迁怒她,连累得她也无路可走,她毕竟还有一个严重心脏病,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弟弟。
向麟如此逼我,我决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向他妥协。我应该活得更好,让他们全家人睁大狗眼看看,离了他们这群渣,我才真正拥有了幸福。
可,那只是想象,现实如此冷酷黑暗。
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的我,连一个落脚点都没有。
忽然,一辆霸气拉风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我边上,车窗降下一半,里边是一张明艳无双,带着无尽妖气的脸。
一看,就是那种祸害众生的小妖精。
我脑子里飞速运转,这是谁呢?
对方淡淡问:“不想上车?”
“你是谁?”
小妖精自嘲冷笑:“呵呵,我以为自己这张脸,很有辨识度呢。”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绝色双……”
剩下的字眼,我猛地住口,不便说出口。
小妖精扬眉一笑:“绝色双贱之一的连湮,我都不在乎这破名声,你怕什么?又不是说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别忘了,你喜欢的男人凌云川,和凌慕川是亲兄弟。”
小妖精连湮冷冷反问:“你是凌慕川什么人?我又是凌云川的什么呢?都不过是他们身下的一个玩物,还想计较名分长幼什么的?”
连湮的话,让我浑身都是一震,剧烈的疼了一下,也是,听说她从学生时代就死死纠缠着凌云川,可凌云川,自有心底的白月光,她费尽心机,不顾廉耻,也只是他众多玩物之一。
而且,据说连湮烂透了,上各种男人的床,却口口声声说着只爱凌云川。
他俩那点破事,早就成为整个江城两大笑话之一,不次于大明星萧楠和金*主的丢人程度。
我迟疑的问:“听说这些年凌云川和凌慕川都在争凌氏集团的大权,你帮我,就不怕得罪凌慕川?”
“两个玩物之间互相搭把手,就能激化那两个男人的矛盾?陆柠,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不再犹豫,上了她的车。
连湮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叼着烟,姿态潇洒慵懒徐徐吐着漂亮的烟圈,毫不客气的给我撒盐:“陆柠,我活得贱,居然还有比我更贱更蠢的,你说你图向家什么?那样一窝渣,不趁早踹了,还把一颗心掏出去给他们继续践踏?”
“你不懂。长达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不留一丝一毫……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她冷笑:“恨着,就是依然在乎,等你无怨无恨,当他们都是空气,心底再也不起一丝波澜时,你才是真正戒掉了。那样才会解脱。醒醒吧……”
我苦笑,她说得非常对。可我现在,就是无法做到心如死灰,不起一丝波澜。我满腔怨毒,巴不得他们全家都去死!我跌落地狱,他们也得一起下去陪葬。
半个小时后,连湮问:“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要去住一晚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不屑的撇撇嘴:“你有钱,有地方落脚?”
“……”我心口狠狠一疼:“没有。谢谢你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谢谢对不起这些没用的屁话。等你安顿好了,就搬走。”
这是要收留我一阵子?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彼此毫无交集,却在我最落魄凄惨时,雪中送炭。
我没有拒绝的勇气,非常感激的接受了她的帮助。
如果不是她伸出援手,别说和向麟继续斗了,这场雨,今晚就能要我的命。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有了暂时的容身之处,心力交瘁的我,很快就昏昏欲睡。
直到车子停在本市寸土寸金最高档的公寓区,连湮叫醒我。
跟着她成电梯到了她的屋里,房间足有一两百平,非常有妖气的布置,奢华又低调,靡丽,一如她这个人,有烟视媚*行的感觉。
全景户型,只有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一间健身房,剩下的都打通,视野特别开阔。
我忍不住好奇:“凌云川送你的?好大的手笔。”
她嗤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花过这男人一分钱。房子是我自己挣的。”
我惊羡万分:“你投资了生意?”
“盗版世界各大奢侈品的生意,梦工厂。”
我更加吃惊,原来,风靡全国的梦工厂高仿奢侈品牌女老板,就是这个绝色双贱之一的连湮?
太厉害了,能把假冒伪劣做出品牌,和各种国际名牌竞争,她也算是不世出的人才了。
我有些局促环顾四周。
连湮丢双拖鞋过来:“先穿我的,我这里没有其他男人女人的衣物,因为也没有朋友和亲人,而且我不喜欢任何人来出入我的私人地盘。等下我让物业帮忙买几套送上来,你先将就一下。洗澡去吧,别落下病根。”
连湮说罢,就去了主卧洗澡休息,别的,什么都不再问,不再说。
听着卧室里隐约传出的疯狂音乐声,我不禁暗暗叹息了声,如此狂躁的噪音,只能说明她的内心狂躁无比,必须得借助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疲乏得要死,却毫无睡意。
忽然响起敲门声,我赶紧起身去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连湮有些醉眼朦胧,斜靠着门框,纤细如玉的指尖夹着一张卡:“先拿去用,密码六个零。等你翻过身了,再还我,给不给利息,看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