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总监和我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的闲聊了一会儿道：“陆柠，你是个真正的人才，我很欣赏你。不过，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他就不再开口，低头继续翻看文件。
我坐在沙发上，很长时间没回过神，看来，这件事的主因，的确并不是他，而是另外其人。
郭总监是总部最受凌慕川器重的几员大将之一，权限不小，能动摇他决定的就只有一个人，让周迅安排我进总部的凌慕川。
在我怀孕后，凌慕川提过两次，要我辞职回去养胎，我拒绝了。
凌慕川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知道我怀孕情绪不稳，所以不会用格外野蛮的姿态让我服从，但是却这种软刀子方式，让我主动退出策划部的核心层。
我了解凌慕川，凌慕川也太了解我。
这样被人排斥在圈子外，是我要强认真的性格所不能接受的，我主抓的方案，一个个都被人抢走了，我的心会越来越难受，情绪越来越烦躁焦虑。
一次次的无能为力后，我就只能选择离开公司。
离开后，我能去哪里？
没有任何大公司愿意聘用怀孕的女人，更不用说，这个孩子，还是凌慕川的，谁活腻了，才会留用我。
我叹口气，起身道：“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你了，郭总监。”
郭总监淡淡点头，没再说什么，我默默离开。
我想找凌慕川一谈，可是接连很多天，我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他马不停蹄的去各国各地谈项目。
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听。我让周旭传话给他，周旭却打太极，不肯告诉我凌慕川的行程，也没有透露，他何时回来。
凌慕川不再联系我，那几天的温存，就似昙花一现。
我在策划部再也待不下去了，受不了只拿薪水不工作，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继续待下去，也许我和凌慕川不堪的关系，就会传出去。
于是我递交了辞职报告，郭总监看都没看，就痛快的签了字。
当天，我便收拾好啦东西，离开凌氏总部的策划部门。
回头看看这栋大楼，我才过来几天啊，心口涩然一紧。
我害怕，我在凌慕川的身边，也就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
他对我的好，或者差，永远都让我捉摸不透。
公寓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但是伺候我的佣人却有好几个，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负责我生活起居的，负责卫生的，还有一个专职的司机，负责接送我。
周旭来过一次，给了一张无限量的黑钻卡，说是凌慕川的意思。我缺钱吗？爸妈留给我的遗产，还有三亿美金没有动过呢。
我感觉，我被凌慕川斩断了羽翼，彻底禁锢起来，虽然没限制我的自由，但是却给了一个最为华丽的牢笼，可我并不需要，也不喜欢这样的牢笼。
我去哪里，司机和保镖都会把我的行程，原封不动的告诉凌慕川。
但是，我却联系不上凌慕川，我好想被他遗忘了，一直到我看见新闻里的八卦，我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凌慕川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江城，我却不知道。
他的身边，是来来去去数不尽的莺莺燕燕，我看着屏幕里那些熟悉的面容，有江城的名媛，也有娱乐圈最当红的一线女星。
那些人，挽着他的手，巧笑嫣然的模样，让我一阵阵嫉妒。
我也曾经这样陪着凌慕川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商业聚会里，虽然次数不多，却也实实在在的被人阿谀奉承过，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奉承我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透着几分嘲弄的怜悯。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只不过就是一个过客，一个让凌慕川暂时有兴趣的女人。
而他身边的女人，何时会少？
也许，他不仅仅只有过他爷爷口中的难过女人？
看着新闻里，凌慕川和其他女人笑起来邪魅的模样，我嫉妒的抓狂，我百度了无数和他有关的新闻。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那琳琅满目的百度词条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
我自嘲的笑出声，凌慕川对出席各种商业聚会的女人，统称女伴，并没特别的含义，只是在特定的场合，需要特定的人而已。
我也不例外，我比这些人好的是，我是他承认多的女人，我的肚子里，有一个他的种，仅此而已。
他心里，没有葬着一片白月光吧？我不知道我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似乎，怀孕后，很多明明知道的事实，却努力让它变得模糊不清，总有那么点脆弱的神经线，被压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不敢清醒。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但是却阻止不了内心那种混沌疯狂的想法。
头一次，我知道了女人的嫉妒，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我几次想给凌慕川电话，但最终都没打出去，我怕打出了这个电话，我和他就彻底完了。
我的好运，是不是在凌慕川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我浑浑噩噩的站在小区超市门口，保镖道：“陆小姐，我陪你进去。”
“不用，你就在外面等着。”
保镖没有再多说什么，站在超市外，隔着玻璃，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片小区附属的进口超市，里面来去的都是些熟面孔，这里成了我怀孕后去的最多的地方。
这个超市，也是前段时间凌慕川和我来的地方，我一次次徘徊在这里，我回温着和他短短的那些画面。
我烧菜做饭，幻想着凌慕川和我在一起吃饭。我买的所有食材，都是他喜欢的，而非我喜欢。
可是，他没再出现在公寓里，我一次次为他编织不过来的最好说辞。
他不是不想，是没有时间过来吧。
我自嘲一笑，随手把一盒进口的牛肉丢到了车篮子里。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楞了下，认出了对方是谁。
之前和凌慕川在奢侈品店手挽手的陈婧，那个出身书香世家，最符合凌家人媳妇标准的陈小姐。
“向太太。”陈婧叫我的名字，忽然嗤笑了一声：“不对，应该叫你陆小姐了。”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没事，她不会找上我，任何一个对凌慕川有想法的女人，都会对他身边的女人虎视眈眈。更不用说，我这样身份的人。
“我倒是小看你了。”陈婧眼底都是怨毒和不屑：“我发现你和凌少有关系的时候，你还是向太太，我觉得你们根本不可能。可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了凌少名正言顺的女人，还住在了这栋公寓里。”
我微眯起了眼睛。这么多年，和向麟外面的女人在周旋，我哪里听不出这些话中有话的调调。
这个陈婧，恐怕比我想象得厉害的多，一个十足的名媛婊。
“陈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冷笑一声。
陈婧不显山露水的神色终于变了变：“陆柠，你很得意吗？”
“得意什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得意的地方。”
“算你有自知之明。”陈婧的声音尖锐起来，“你真的以为你得到凌慕川的心了？那就太蠢了。”
我的心剧烈一跳，冷冷看着她。
陈婧恶狠狠的笑了：“因为你陆柠，不过就是一个替身，那个女人的替身而已。”
我心一沉，却保持着镇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吗？也是，你这样的贱人，能攀上向家，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知道凌家那种最顶级豪门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江城的豪门，也分三六九等。向家这样的，只是豪门里面的下层，而凌家，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家族。陈婧这种披着书香门第外衣的女人人，能在这个豪门里，上下通吃，进退如意。
在这样严密冷酷的划分里，确确实实，我触及不到金字塔顶端那些人的秘密。
我能接触到的，仅仅只有一个凌慕川，可凌慕川的秘密，我怎敢探听？。
我冷冷挑眉，看着陈婧：“继续狂吠。”
陈婧气得脸都扭曲了：“你不过就是梦想攀附凌慕川的女人里面，和那个女人面容最像的。而凌慕川满意我的原因，却是因为，我的气质和她最像。”
“那个她是谁？”
“那是凌慕川最爱的女人，他的初恋，也是唯一动心过的女人。”陈婧的目光，极其不屑怜悯的看着我：“我就想知道，你顶着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能在凌慕川身边呆多久。”
“……”
“我不甘心，我竟然输给了一个已经从江城销声匿迹多年的女人后，又输给你这张脸！”陈婧阴狠烦躁的抓紧车门。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我真的不过就是一个替身，和他初恋长着一样的脸的替身。
难怪，凌慕川对着我偶尔难得的温柔，就像着对着我，看另一个人。我的直觉，原来当时并没有出错。
我不禁惊慌失措。不知道陈婧又说了什么，何时走的，我陷在无比的恐慌和哀痛里，踉踉跄跄，茫然在货架之间走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保镖终于不放心的进来，出声问我怎么了，我赶紧敛下纷乱情绪，做出若无其事样子买了东西，回到公寓。
回去的第一件事，我开始上网仔仔细细的搜索和凌慕川传过绯闻的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