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朱伶俐津津有味地说:“首先……我只是打个比方啊!想想,照你说的,那个刘达标很可能是发现了你跟你媚姐之间的暧昧,想用这件事来威胁她,胁迫她做一些事情,而你媚姐又想对付他的话……万一那家伙进行反击,把你跟媚姐的暧昧透露给老板知道。你还在呆在公司……那就有点危险了呀!”
“所以,你要是走掉了,她还更方便对付刘达标,这就叫做没了后顾之忧。也有这么一种可能……她就想在公司里头对付刘达标!但又不想让你扯了后腿,所以让你先离开,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把刘达标给先处置了,会把你再叫回去的。”
“当然了,她这么做的可能性非常多,所以你不要光想到……就是受到了刘达标的胁迫……就是那小子要把你赶走嘛!你媚姐的动机……绝对不单纯!”
我听着,用力晃了晃脑袋,陷入了沉思。
我也不笨,恰恰相反,他还挺有智慧,只不过有时候会让情感冲昏了头脑。这会儿听朱伶俐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想法了,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老朱……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会感到心痛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就不让我插手呢?为什么就不让我跟她一起……对付那个刘达标?
“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了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嘛!”
朱伶俐冲他撇了撇嘴角说:“如果单单是一个刘达标,没准她早跟你说了,很显然她是有另外一重顾虑,所以她感觉你的插手会造成不便啊!”
我稍微疑惑了一阵,就恍然大悟:“你是说刘天浩,我的那个老板!要是我跟媚姐一起对付刘达标,很可能反而会被那姓刘的抓到把柄,然后告诉刘天浩,从而适得其反。不单单害了我,也害了媚姐!她不跟我说,或许……也是怕我不放心,一定要做一些什么,反而对她造成不便?”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啊!”
朱伶俐一拍大腿,说道:“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虽然喝了酒,但你这脑瓜子好像喝了酒以后更好用,嘿嘿。你媚姐多半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个人有英雄主义,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坐视不理。但是,这件事太敏感,你要是出手,功力达不到,还会弄巧成拙!所以她干脆不跟你说,甚至有些气你,把你气走!”
“你这么分析倒也没错,媚姐现在是夹在缝隙里头做人,一方面要提防刘天浩,一方面要小心刘达标。她现在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如果我跟她站在一起,肯定会加重分量,搞不好脚下这块薄冰就碎掉了。”
“但是,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那可真的不是我的风格啊!”
说着,我紧紧皱起眉头。
确实,这不是我的风格。
就像朱伶俐说的那样,我这个人是英雄主义,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大男人主义,有着很强烈的保护自己女人的欲望。如今知道媚姐被人胁迫,身处各种险境,让我袖手旁观,就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我也确实做不到。
而媚姐怕就是担心这一点,让我插手来管,就算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起码也是利大于弊。
朱伶俐说:“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挺你的!如果一切都让女人给解决了,那你不是太窝囊废了么?你媚姐一方面是为你好,她觉得自己能够解决的事,她来解决,担心你踏进啦来多生枝节;但另外一方面,也许她还低估了你的能力呢?”
我听着,微微一笑,豁然贯通。
我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这个时候,谈到这么重要的事,酒意也去掉了一大半,他说:“看来,我还得好好盯着那个刘达标,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才行。本来我就想找他,来一个武力逼问的,现在看来不大妥当,还是要暗处侦查才行。或许,我该去他的狗窝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要是有需要,别忘了哥!”
朱伶俐笑嘻嘻地:“随时提供帮助,哥可是梅州第一神偷!”
“那就先谢谢了。”
我说:“老朱,你帮我这么多,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你已经谢过了。”
朱伶俐笑嘻嘻地:“在广州的时候,不是搞到了那个叫什么……叫阳痿光的羊脂白玉无事牌嘛!回梅州的时候,我顺便去惠州碰碰运气,想把它给卖了。我运气好,正好通过一个朋友找到个大款,被我一忽悠,花了十五万买去了,哈哈哈!”
我听着,有点儿目瞪口呆。
我问:“不是说就值个七八万么?这翻倍啊!”
“黄金有价玉无价啊!”
朱伶俐头头是道地说:“玉器这玩意儿,一半靠品质,一半靠吹嘘!只要有了品质,再经过适度的吹嘘,绝对能够卖个更高的价钱。前阵子的新闻,云南那边有个女游客摔坏了玉器店里头的一个玉手镯,那玩意儿不说值个二十万吗?其实那也确实是品质好玉,但实在价撑死六七万,但卖个十几二十万也正常嘛。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有点缺钱,急着脱手,那还能往高里抬,二十万都不是问题。不过……适可而止呗,嘿嘿。”
能卖十五万,他已经是很满意了。
旁边,朱伶俐的那几个徒弟笑嘻嘻地说:
“嘿嘿,其实我们师傅从那阳痿光那里赚的不单单是这些!我把他的两部手机都给顺了,都是苹果的,最新款的那种!转手就卖了差不多一万!”
“对啊,那天去抓他侵犯未成年少女,我们乘机狠狠撸了一把。他那皮夹子里头钱还真不少,差不多有七千人民币,还有七八百英镑,三四百美金,特么!在我们中国的地盘里,干嘛要带外国钱?不顺了,对不起我们的人民,我立刻去换回了人民币!”
“那家伙有钱啊,戴着的是劳力士金表,十三四万的那种,我们卖了七万多。还有他的那条皮带,皮带头居然还镶了部分纯金,我眼尖看到了,也捞了过来。那纯金部分有七十多克,价值两万多。师父看我眼尖,都赏给我了!哈哈,我们三兄弟,我赚的最多!”
我眼前一黑。
卧槽!果然是龙教龙,凤教凤,老鼠教的徒弟专打洞。
敢情让他们参与自己的反击计划,又让他们狠狠捞了一笔。
从师父到徒弟,这都盆满钵满的节奏啊。
而当时,自己居然一点都没看到!! 我苦笑不已:“老朱,你们真是……唉,算了算了,不说你们了。不过你们记得,这都是不义之财,至少捐出一部分给有需要的人。”
朱伶俐大手一挥:“这个我们知道,放心好了,我还成立了一个神偷基金,打算号召全中国的小偷都来捐钱,我们要劫富济贫对不对?”
看着他,我就像是看着从武侠小说里下来的人物。
接着又听他说道:“对了,我还给你留了五万块钱,我现在转给你。”
说着就掏出手机。
我赶紧阻止:“我不要你这钱,不要转给我。”
“这是不义之财啊,要交给你,你看看谁需要钱,就给他一部分,帮他过过难关。”朱伶俐一瞪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说道,然后还是把钱转了过去。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也是,这笔钱可以给需要的人,也当是做一个好事。
总之,自己万万不能动这笔钱,心里有杆秤就行,太推了就是作。
接着又是喝酒。
这会儿心事放开了许多,喝得就欢畅起来。我的酒量本来就不错,刚喝了两斤还不算什么,继续喝!不知不觉,十二点都过了,依旧欢声笑语。
朱伶俐问:“对了,你不在你姐姐那住了,住哪呢?”
“没事……再看……没准今晚在你这凑合一宿,有地方住么?”
我醉眼朦胧地一挥手。
我本来把衣服什么的都带到公司去了,现在无家可归,杨宁姐那里又不敢去,怕被她吃了,就打算在公司住几天,蹭那里的豪华大床睡。可现在……姐姐丢了,工作也丢了,没住的地方了。
朱伶俐说:“有!我那阁楼太脏了,跟狗窝似的,你就睡天台吧。”
我抬头看看天台,一阵无语。
就算我喝了很多酒,也不能欺负我喝醉了不懂事嘛!就算我喝了喝多酒,也是可以分辨出天台不适合住的情况的。大半夜,就算不突然下场雨,被飞过的鸟拉了一头粪也不好。哪怕是大热天,这样子睡觉也容易着凉。
把老子当乞丐了?给我来一个天台当床天当被?
朱伶俐看出他脸色不大好,嘻嘻一笑,然后就打了个响指。
“徒弟们,盖房子!”
包括胡大鲜在内的那三个徒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从阁楼里搬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好像还挺沉的。三下五除二,就盖好了“房子”。
我眯着醉眼一看,不由得就哈哈大笑。
那是三顶户外帐篷,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里头的垫子还是自动充气式的,四四方方,像是一个敦厚的小房间。这躺上去睡觉,一定挺舒服。当然比不上旅馆宾馆酒店,但对我而言,已经非常不错。
我朝朱伶俐的肩膀用力一拍:“行,我……我今天就睡帐篷!”
朱伶俐笑嘻嘻地:“要不要给你找一个女人一起睡?”
“开玩笑,不要!不要女人!”
我想到女人这种动物,忽然间还是一阵郁闷。
我用力一挥手:“女人是老虎,不要……不要碰!”
真的是有点醉了。
“来,继续喝酒!”
我端起酒碗。
之前火势挺旺的炉子,现在已经渐渐暗淡,但还有炭火在里头闪烁光芒。铁丝网上边,烤鸡腿什么的也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过大家都醉得差不多了。两瓮糯米白,喝得只剩下了半瓮。
看着和三个徒弟吹起牛逼的我,朱伶俐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里边上了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
接着,他就靠着门,看着醉醺醺的我,从他的嘴角边,居然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显得挺得意的。他嘀咕着说:“这会儿,总算是能完成任务了吧?”
接着他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彩铃响了三十几秒,那边才接,明显是一个年轻女人接的。
而那个年轻女人,语气里头带着浓浓的睡意,有些嘶哑,带着几分不满,冷冷地说:“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干嘛?”
“你上次让我办的事,我看现在应该成熟了……”
朱伶俐快人快语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女人听完之后,语气显得清醒了许多,她说:“行,那我现在就过去,你发给坐标给我。他……他真的是喝醉了么?”
虽然女人的声音透出一种沉静,但也隐约听得出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慌张。
朱伶俐说:“醉得快要不省人事了。”
“那好。”
年轻女人说道:“谢你了,老朱,我欠你一个人情。”
朱伶俐笑得有些猥琐了:“欠我人情自然是要欠的,但以后我去你那里找美女,起码得给我打个五折吧?”
“欠你人情自然是要欠的。”
年轻女人沉着反击:“但你来我这找美女,最多给你一个六点六折,这已经是贵宾价了。你这个奸鬼,从我那里都弄到不少好处了吧?哼,还在我这讨价还价!”
朱伶俐一阵干笑,说:“有好处自然是要弄的,但老叶也是我好兄弟啊!要不,我能这么积极帮你?他现在可是郁闷得很,我看着不忍心啊!”
年轻女人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还想喝,但被朱伶俐阻止了,他说:“行了行了,别喝了!男子汉大丈夫固然不要对酒当歌,但也不能喝得太厉害,小心喝道肾虚,不能满足你的女人了。赶紧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吧,我们特么可要睡了。”
虽然我不大乐意,还想再喝喝,但最后也是听了朱伶俐的劝,去冲了一个温水澡,然后往一个帐篷里头一钻。里头已经准备好了枕头和毛毯什么的, 一躺下去,也挺舒服。我还发现这帐篷顶上开了个天窗,用透明塑料布盖着,能够看到外边的星空。
在梅州这座三四线小城市,夜空还算明媚,能看到不少星星。
看着它们,我忽然觉得挺浪漫的。要是身边能躺一个女人就好了,媚姐,或者是姐姐。两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在一起,透过天窗看星星。
多温馨啊!
我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
眼前却越来越迷糊,那些星星好像旋转起来,一会儿化作媚姐的脸,一会儿化作姐姐的脸,都冲着他笑,笑得那么迷人。
让我看了,难以自拔。
让我看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摸着。
两只手都在摸,好像一只手在摸着媚姐的脸,一只手在摸着姐姐的脸。
真满足啊!
人生到了这份上,真的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我越笑越开心。
忽然间,有几根细柔温暖的手指按上了他的嘴唇,耳边也传来一个嘶哑却动人的声音:“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