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抽空瞥了眼秦策，那一眼包含的情绪非常复杂。
秦策本身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但在陈千面前，他是。
直到放学，雨还在下。
同学担忧地看了看灰暗的天空，“这雨还要下几天啊，周五的运动会是不是要推到下星期？”
“要是继续下雨肯定推迟呗。”
“唉，我期待了好久，千万不要推迟。”
……
走廊上，陈千看到了唐一朝。
他眼角一挑，主动走过去，“不去食堂吃饭么？”
他知道唐一朝晚上在食堂吃饭。
唐一朝笑了笑，“我忘了带伞，等雨小点再去。”
陈千把自己的伞塞到唐一朝手里，“你用吧。”
唐一朝受宠若惊，“那你呢？”
“当然是由我送迟迟回家。”秦策出现在两人身后，视线在交到唐一朝手里的伞上停留了几秒。
陈千想说他还有他妈，他直接去办公室找人就好，结果不等陈千开口，秦策就拉着陈千离开了。
“我们先走啦，唐同学再见。”
顿了顿，秦策回头意味不明道，“下回可一定要记得带伞。”
唐一朝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冷意，“好，好的……”
教师办公室里没有周丽华。
陈千猜周丽华应该是在校门口等他。
对方不知道他把伞借给别人了。
秦策说：“走吧，我送你去校门口。”
陈千没异议。
走了一段，陈千喊秦策的名字。
“秦策。”
“嗯，我在，怎么了？”
两人共用一把伞，本来就是在长个的年纪，一个人还好，两个人的话，伞就显得小巧了。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胳膊碰着胳膊，挤在一起，秦策另一只手搭在陈千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避免陈千被雨水打湿。
而他外侧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打湿了，他自己浑然不觉。
陈千说：“我记得你也是在食堂吃饭的。”
“嗯，然后呢？”
陈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刚刚可以跟唐一朝打一把伞去食堂。”
秦策发出一声轻笑，眼底没多少温度，“可是我不愿意。”
“……”好吧，他尊重秦策的意见，毕竟是自己把伞贡献出去的，怪不得别人。
周丽华果然在校门口，她看到两人，几步走过来，“迟迟，你的伞呢？”
陈千张口，又被秦策抢答，“周老师，迟迟他把伞借给隔壁班同学了，那同学忘了带伞。”
周丽华说：“诶，这几天都有雨啊，早上也在下雨，那孩子怎么还会忘记带伞？”
莫非早上是淋雨来的？
陈千皱眉，召唤系统。
系统解释说：“课间学生打闹的时候把他伞踩坏了。”
陈千转头就把系统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样啊，”周丽华皱眉，“男生还是得多管管，班级是学习的地方，怎么能胡乱打闹呢，打扰到其他同学不说，还可能有安全隐患。”
可以，这很班主任了。
秦策却多看了陈千一眼，嘴角的弧度收敛了几分。
周丽华和颜悦色地跟秦策道谢，然后领着陈千一起回家。
路上，周丽华跟陈千说起秦策，“秦策这孩子很不错，看得出来他的家教非常好。”
“嗯。”
“高二就分班了，也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在一个班。”
“不在一起也没关系。”
周丽华笑道：“要好好珍惜身边的朋友。”
她想到了什么，问了句，“你借伞的那位同学也是你朋友么？”
陈千认真地点头，“他是。”
周丽华有些惊讶，惊讶于陈千认真的态度。
当初认识秦策时，可没见陈千这样。
陈千心说，唐一朝能跟秦策比吗，唐一朝可是前任主角，至于秦策……呵，高端玩家。
晚自习时，秦策最后一个到，他前脚踏进教室，后脚预备铃就响了。
陈千注意到秦策换了身衣服。
两人撑伞的时候，他其实知道秦策弄湿了衣服。
秦策坐下来，苦恼地盯着空荡荡的水杯。
“啊，来晚了，忘了去倒水。”
陈千拿走秦策的杯子。
秦策扭头看他。
只见陈千打开盖子，倒了一半进去，陈千一来教室就去办公室倒了满满一杯的热水。
热腾腾的水汽往上空飘去，氤氲了陈千半张脸庞。
陈千半垂眼帘，锐利冷漠的气息被柔和了大半。
秦策心头一跳，悸动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把秦策的水杯推回去，陈千抬眸望去，眼前一花，身体已经被人抱住了。
“啊，迟迟你对我真好。”
前桌：秦策绝对成绩歧视，他经常帮秦策倒水呢，怎么不见秦策说他好？不行了，不高兴了，得要同桌安慰才能好。
男生用笔捅了捅同桌的胳膊，两人偷偷摸摸在草稿纸上交流。
陈千嫌弃地推开秦策，“做作业。”
秦策老老实实从桌肚里摸出作业。
周四中午，雨停了，班上同学欢欣鼓舞。
下午第二节课后，全校停课彩排运动会开幕仪式。
所谓的彩排，对于大多数吃瓜群众来说，就是听从指挥排队进场，学校人多，光按班级整队都能整半个多小时。
站久了，陈千想睡觉。
也许看出了陈千的不适，秦策这个大高个插队到中间，站到陈千前面，贡献出后背，“要是觉得累，你就靠我身上，老师不会注意的。”
不，班主任一直在注意他的情况。
周丽华早就找过他，如果坚持不下去就不要来站队了。
她知道陈千这个季节总是无精打采的，真正到了冬季，程度更严重。
放眼望去，还有好几个班没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陈千从身后伸手抱住秦策的腰，头靠在对方后背上，不动了。
秦策身体一僵，随即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他低头看着腰间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双手，唇角勾起。
旁人看了倒不觉得gay gay的，因为周围还有许多成双成对的男人抱团。
有的不去排队，站在花圃边上过戏瘾。
两男生十指相扣，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啊！翠花，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是，铁柱，我们私奔吧！”
“翠花！”
“铁柱！”
“翠花——”
“铁柱——”
周丽华嘴角噙着笑，“你们俩要不要考虑在元旦晚会上出个节目啊？”
两男生嘿嘿一笑，神情跃跃欲试，“正有此意。”
女生哄笑，这两人在班上是出了名的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