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婉彤看了看手表,准备离开,迎面遇到了同班同学莫妮卡。
“嗨,婉彤,原来你在这里。”莫妮卡风情万种的向蒙婉彤打着招呼,莫妮卡是蒙婉彤的博士研究生同学,法国人,法国女人的浪漫风情在莫妮卡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蒙婉彤很喜欢和莫妮卡打交道。
“嗨,莫妮卡,你在找我吗?”
莫妮卡摇头:“不是我,是一个亚洲帅哥在找你,你看他过来了。”
蒙婉彤顺着莫妮卡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曹川?”
莫妮卡打量着帅气挺拔的曹川,但看到蒙婉彤在这里又不好说什么:“婉彤,那我先走了,再见,这位帅哥。”
曹川礼貌的笑着:“再见。”
蒙婉彤和莫妮卡道别,有些惊讶的看着曹川:“你过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曹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五月份就是戛纳电影节了,我来这边处理一下参加电影节的相关事务,想着顺路过来看看你,怕提前告诉你,你不肯见我,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曹川的话太直接,说得蒙婉彤无言以对,是的,曹川如果说来见她,她一定会避而不见。人已经到了面前,蒙婉彤只得尴尬地笑笑:“嗯……那个……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请你去吃顿饭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饿了,但我对巴黎这边的美食还不太熟悉,你觉得哪里好吃就带我去哪里好了,不过提前说好,这顿饭我请你。”
蒙婉彤本就对曹川的突然到来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礼貌的应对着。
其实,这并不是十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而是在半年前,蒙婉彤和隋馨在塞纳河畔的酒馆里庆祝她们28岁的生日,告别流离失所的青春,不曾想就喝醉了。亦没想到会遇见曹川!
那晚都说了什么,不是记得很清楚,但一定说了记忆中最不愉快的过往。
是的,十三年前的那个初夏,她的人生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那么痛苦的记忆,平日里绝对拒绝想起。可是醉了,记忆就不受控制,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就算是陪她度过了这么多年的几个姐妹,她也不曾说得通透。
次日午后,清醒过来,她懊悔不已,因为隋馨是那么悲天悯人地望着自己。
本以为那场偶遇只是一个意外,倾诉过后再无交集。可是曹川却常常来看望她,最近更是频繁地出现,且眼神中带着忧伤和疼痛。
这又何必,曹川和君邵阳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个事件他一定也参与了,她对他说出事实根本没有必要,一定是她醉得可以才说的。
其实,从那件事后,她再没有奢望过什么,更不乞求同情和怜悯,因为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不念过往,才是能继续前行的基本。
曹川开着车,两人很快就到了餐厅,蒙婉彤选择了一家品味小众的西餐厅,气氛不至于太热闹也不至于太冷清,不会让还没有熟悉的两人觉得尴尬。两人落座,曹川看着蒙婉彤,觉得十分无力,这种无力感是他从未有过的,可是自从重遇蒙婉彤,这种无力感就将他压得死死的。
其实,十三年前的事,于他亦是耿耿于怀。
记得那是高三的岁月,刚是高一新生的蒙婉彤嚣张得令人讨厌,其实从小她就不怎么招人待见。她是商会会长的孙女,虽然母亲去世得早。但她从来就是要风得风的公主,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那时的她突然对好友君邵阳倾心,还诏告四处,但凡有女生和君邵阳说句话,都有可能招来一顿修理。
君邵阳反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蒙婉彤还经常颐指气使地让他离开,因为她要和君邵阳独处,这让他也很讨厌她。
最终他们再无法忍受,他帮忙出了一个很俗套的主意,就是和一直看蒙婉彤不顺眼的唐诗联合,让君邵阳说唐诗是自己的女朋友,这样不仅可以打压蒙婉彤的气焰,更是能让她下不来台。
可没想到,蒙婉彤竟然将唐诗从学校的楼梯上推了下去……
唐诗的胫骨、肋骨都有骨折。面对着病床上呻吟的唐诗,他和君邵阳怒不可遏,拼尽心机将这个事件扩大到无法收拾,最终将蒙婉彤送进了少管所管教两年。
当时不仅有欣慰,更多的是了断的畅快。
而且蒙会长被气得脑溢血,撒手人寰,自此蒙家再无起色。这些对于在商业世家长大的孩子司空见惯,丝毫没有愧色。
可是一次无意间听到大人们的谈话,他才惊觉,怪不得事情可以那样顺利,没有父辈的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成事。怪不得君邵阳的爸爸接了商会会长的职位,怪不得蒙家的企业一败涂地。
这场风波中,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曹川自觉恶心,但也不觉得亏欠蒙婉彤什么。
然而,在自己与君邵佳订婚宴的前晚,她焦躁不堪,任他如何劝慰也不行。当时他不知道缘由,也没在意,一周后在巴黎遇见了蒙婉彤,才终于明了君邵佳心里不安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事件是彻头彻尾的颠倒黑白,是唐诗推了蒙婉彤,而且故意摔出去的,君邵佳帮忙做了伪证……
很难找到合适的词眼形容他内心的纠结,曾经那么骄傲的蒙婉彤,此时的模样近乎落魄和凄婉;曾经那么圆润可爱的蒙婉彤,此时瘦削得棱角分明……
蒙婉彤变了太多,对于她在少管所以及出来后的日子,她绝口不谈,但是看得出一定受尽了艰辛。只瞥一眼那双手,就可以断定。
再看一眼她的双眸,心就刺痛到无以复加。不自觉地想靠近,不自觉地想弥补,不自觉地想对她好,抹去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凄凉和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