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
宁以卿玩味着这个词的内涵，细细观察起了白狐澄澈的目光。
“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不然为什么ECMT会对他下手？”
“我不知道啊。我已经很努力在掩饰了。一方面，我们确实已经结束了。但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我现在的地位影响到他的安全，所以我一直有在暗地里派特工来保护他。”
宁以卿：“然后呢？”
白狐想了想。
“然后，我今天就得到消息，我之前派去的那些特工已经全部被杀。这一切只有ECMT能干得出来，她们想把我和她们现在的危机绑在一起。”
宁以卿，寻思了一会儿。
“狡牙的安煞军团，香缇的ECMT，还有……你居然是星月湖海盗的团长？”
白狐，讷生生地点了头。
宁以卿，长叹了一声：“整个土渊一带最强大的三个玩家军团势力，现在居然纠结在一起了啊。”
“诶？”
宁以卿：“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
白狐，一不留意便被宁以卿口中的那个地名给吸引了注意力。
土渊。
这是夏娃大陆和亚当大陆之间这片大海对应在现实地图里的名字。但在这个世界里，它其实并没有名字。
白狐的面色稍稍一沉，思索了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张地图的现实原型是原比例放大过的南麦国。之前我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听卿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我好歹也是在麦国住过一段时间。土渊对应的这座无名海峡，还有G城所对应的鸟岛，之前刺激战场里的乌克兰。如果将这几个地方联系起来考虑的话，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想到这里，白狐试探着问了一句：“这片大海的名字，叫土渊吗？”
宁以卿：“是啊。我身边的玩家都这么叫，有什么问题吗？”
白狐：“那么，你们把东边离新伊甸比较近的那座海峡叫什么？”
“日向。”
白狐：“G城西边的山脉对面远处，还有座和G城差不多的城市，名叫H城。如果说和鸟岛差不多形状的那座城市会被NPC们单纯叫做G城，只是单纯的母语拼音缩写……那么，H……”
宁以卿，很认真地回答：“不，编写这一部分的游戏程序时，用拼音只是为了避免首字母重复。”
白狐：“怎么讲？卿姨，其实我日语是真的不怎么样……”
“鸟岛，Hiroshima，按理说应该叫H城。但如果真的叫了H城，就和在鸟岛之前就已经制作完成的H城地图相同了。所以，那座城市开服的时候就变成了G城。”
白狐：“那么，现在的H城，该不会是……”
“HIMEJI。”
白狐：“果然如此！”
姬路城。
至此，白狐总算知道自己一直在意的那一点异常，究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出现在这末日沙场内的这张地图，和现实世界比起来可不仅仅只是原比例放大那么简单。事实上，它就像一面镜子，是东西反过来的！
等等……
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在里面吗？就像之前刺激战场选用切尔诺贝利，末日沙场则是核战争以后的末世战场那样的含义。
把地图整个东西都颠倒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狐，百思不得其解。
哦对了。
难道这个的含义，是在影射着什么概念？譬如说……像镜子一样的对立，光影的转化……
虚拟与现实，数据与物质！
宁以卿，就这样在全息视频里安静地看着白狐，看着白狐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她的眼神里不知何时现出了一丝怀念，看着白狐，她总有种隔世之感。
在白狐像那样全身心思考的时候，会有一个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动作——
她会沉下目光，两指轻轻揉捏自己鬓角的头发。
很诡异的是，她这个连习惯都算不上的小动作，其实和她母亲池雪优如出一辙。外加长相上原本就很像雪优小时候的样子，现在的宁以卿看着白狐，一时简直就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以前……
那个晨曦暖暖的教室。
那段岁月暖暖的时光。
白狐：“哎，大姨妈，你说，真的存在外星人吗？”
“你怎么还在问这种低级的问题。据我所知，你已经多少和那些人接触过了不是吗？还有，你刚刚又叫我什么！”
“不。”
白狐十分认真地正色道。
“我是指，另一个方面的‘存在’，传统意义上的‘存在’，字面意义上的‘存在’。”
宁以卿闻言，浑身上下神经一阵抽搐！
“雪……雪优……”
白狐：“诶？”
“没，没什么。”
宁以卿，十分忧郁地沉下了脸色。
太像了。
莫名其妙令人难以置信的敏锐洞察力，从一团乱麻一样的现实中瞬间揪出线索与事实的诡异直觉，以及，偶尔会在不知不觉间，因为激动而变得咄咄逼人的态度……
这个白狐，实在是太随她母亲了！
“桐桐，你……”
“嘛，无所谓了。”
白狐仿佛是突然轻松下来了许多，安详地朝后靠在了椅背上。
“卿姨，你是真正的局内人。而我现在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不妨碍到先驱那边的保密工作，不妨还是明人不说暗话，跟我这个星月湖组织的现任首领直说吧……”
宁以卿，品味着白狐的口气，冷汗直流。
这个白狐的口吻字句里，字字都透着一种要将这个世界的全部秘密一口气吃透的凛凛霸气。
“你想知道什么。”
宁以卿，淡淡反问道。
如果白狐要借这个机会，再问一次她的母亲人在何方，那也许就说明，她的水准不过如此了。
宁以卿这样想着，淡淡一笑。
但她没有想到，在遇到她之前，白狐还碰到了另一个人生导师，那就是曲文晋！
曲文晋以自己的言行，教会了白狐太多的技术。
冰雪聪明的白狐，但凡能吃透曲文晋情报处理与分析能力的十分之一，也足够她拿来对付宁以卿甚至整个先驱组织的了。
白狐看着宁以卿自信的笑容，也是坦然一笑。
然后，问出了一个令宁以卿大惊失色的问题：
“末日沙场Extra，离下次停机维护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