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紧绷,犹如雷击。
他却又笑了,坐回了凳子上,继续翻开书本,好像刚才的那番话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一样。
我却已经石化。
他已经说明白了,那我也说明白算了,反正钱我没那,东西我也没要,除却正常的报酬,我跟他还是很容易说清楚的,只是他帮我的那些……我想以后再想办法还,不过很多事情也是因为他而起,我不需要有那么多负担,所以那些所谓的人情,也不重要。
如此想来,我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呼了口气才说,“白总,我不会同意的。”
他身子没动,翻出的手都没有迟疑,好似我的话没听到一般。
意料中的结局,这反倒叫我更加镇定。
白夜远在我看来,是个出身很好,做事很得体的人,至少第一次在酒桌上对他的印象是很好的,以后的接触他没做出多么叫我不舒服的事情来,哪怕是这一次直接挑明了他的目的也没有那些猥琐的人那种骄傲跟无赖,或者这就是出身好的人所能体现的最好的教养?
不管是哪一种,都叫我对他很敬佩。
所以,拒绝我也不会表现出对他多么的排斥来,我坦荡的告诉他,“白总,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儿,但我还是要说,我们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确,第一次见到你我喝醉了酒,做了一些会叫你误会的事情,可那是酒后,以后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所以,白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看完了这一页才放下书,重新放在桌子上,抬头看我。
我盯着他澄清的眼睛,微微蹙眉,想看明白他眼神里面的那些东西代表什么,是欲望还是无所谓呢?
他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表情都很好,似乎天下所有的事情都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可他却能做出利用我气走李苏这样的幼稚行为,又能做出来帮我处理掉刘崇一家的手段来,还能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扭转我爸爸命运这件事。
不管是成熟还是幼稚,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充满了神秘,这份神秘叫我无法脱离开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
无疑,如果我真的有朝一日对这样的男人上了瘾,就是万劫不复,永远都没有自我的。
就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提醒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不能也不想成为那样没有自由,只能成为他什么下傀儡的女人,那样的我还不如被退学在乡下种地铲草来的有尊严。
在自由和尊严面前,有些东西我是不会妥协的。
所以,我与他,主动了永远不会逾越那道鸿沟。
他突然笑了,轻声问我,“想好了?”
我很是肯定的点头,“是,我想好了,白总还是不要有别的想法比较好,我这个人有些时候做事很极端,面对困难了会慌不择路的选择一些不好的方向。”
他又笑了,轻轻点头,“所以你这算是在威胁和警告我吗?”
我没吭声,他怎么说都对,不过我也的确是这么想了。
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威胁我的全部,我也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
他没什么反应,我是否同意对他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可为什么非要这么费尽心机的来跟我添麻烦?
见他坐着不动,我开始催促他赶紧走。
之前李苏威胁我的话我还急着的,就算李苏这边没在骚扰我,可没准那个女人哪一天就气不顺了找我麻烦,我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我跟他之前没可能,我爸爸的事儿……那我也不强求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我说,“律师那边,白总想怎么办都行,就是律师不帮忙的话也要提心告诉我,我这边会去找别的律师。”
白夜远轻轻一点头,盯着我的脸看了会儿,没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一瞬间写满了情绪,可我都读不懂,也没心思去懂。
我催促他,“白总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我想多睡会儿。”
他起身,拿了书,转身要走,突然又站住了,皱眉看向我,大量我全身,跟着轻声说,“发现你的时候躺在地上,以为你身体不好,不过是暂时的贫血,以后多注意营养。”
他丢下话就做了。
我却凌乱。
我以为,送我来医院的不是老师也是李艾,再或者是来宿舍关灯的宿管阿姨,最坏的打算也是突然回来刘崇跟另外一个舍友,怎么会是他?
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离开的有一会儿。
我则坐在床上失神。
晚上,我选择了出院,余下的住院费我没拿,告诉了医院是白夜远的钱,还将我账户上最后两年块给了门诊部的小护士,算是补偿了白夜远的损失。
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到了宿舍已经很晚,浑身挂了很多盐水,憋了一路的尿。
看到李艾在,我打了声招呼就冲进了卫生间。
我洗手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床边吸烟。
我很不喜欢有人在封闭的空间席间,家里爸爸酗酒,可不吸烟,村长来我家都会特意开了窗子或者在外面吸完了才进门。
李艾会吸烟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过吸的很少,多半都是她郁闷的时候。
看她那表情,该是出事了。
我搬了小凳子坐过去,想怎么开口问。
正琢磨着,她主动开口说,“你跟白总好吗?”
我笑着摇头,“本来就没好过,什么叫好啊?不可能的,反正没有白总什么事儿,就是个客户。”
她点点头,神游一样的眼神,似乎都没听进去我说什么。
我盯着她还没消肿的脸,取了药膏过来,她偏头躲开,抢走了我手里的药,跟着有些生气的说,“我死了是不是就舒服了,所有的人都舒服了,还涂药做什么?”
我心猛的被什么揪了一下。
李艾一直是乐观的人,哪怕被家里人逼得到处躲还是会想到办法叫自己活的无比潇洒。
她的全部支撑就是钱,没了钱才会觉得生活没意义。突然这么说,难道她的钱没了?
我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啊,你干嘛这么说话?”
她呵呵冷笑,失了魂一样,狠狠抓一把自己的肚子,“我怀孕了,一个多余了,可你知道吗,意外的不是这个,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