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凌晗守在陆仲景的身边,时不时用干毛巾替他擦拭身子,再用手背试试他额头的温度,甚至从冰箱里取出冰袋,放在他的额头上。
这些照顾病人的基本知识,凌晗还是从陆仲景那里学来的,没想现在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陆仲景的情况渐渐稳定,虽然还在发汗,不过脸色不似刚才那般全是病态的潮红,稍微稳定了些。凌晗松了口气,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烧似乎也退了下去。
稍微松了口气,身子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陆仲景的睡颜发神。
还记得三年前,凌泽海来陆家提亲的第二天,陆仲景专门将她约了出来,板着脸问为什么非他不可,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凌晗心里欢喜极了,本想说喜欢陆仲景的方方面面,不过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想要保留小女儿的矜持,说要陆仲景负责。她直到如今还记得陆仲景听完这句话时的表情,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般的难看。
或许他打从心眼就看不上这样近乎于倒贴的凌晗。
凌晗照顾了陆仲景一日,身子有些疲惫,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统统抛在脑后,她困得厉害,在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淡淡的灯光打在凌晗的脸上,经历巨变之后,她比以前瘦了许多,身子不再丰腴,却美得惊心动魄。她安静地靠在沙发上,宛如受伤的精灵一般……
陆仲景醒来,便看到这样的凌晗,她安静地靠在沙发上,睡得很香很甜,白皙精致的脸面朝着陆仲景,虽然闭着眼睛熟睡,不过长长的睫毛轻轻微颤,仿若翻飞的蝴蝶。
陆仲景有些怔愣,微微皱眉,浅浅嘀咕了句。
诧异凌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人脱了,现在不着寸缕躺在床上……
眼珠一转,立刻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凌晗不知陆仲景醒了,还在熟睡,甚至做起了梦……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不过从微微扬起的嘴角判断,应该是个香甜的美梦。
晨曦的阳光落在凌晗的脸上,一缕淘气的阳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的眼上,女人极不情愿地揉了揉眼睛,犹豫着睁开。
陆仲景就这么盯着她看,脸上阴晴不定。
凌晗睁开眼睛,还未从刚才的梦里醒来,便正对上陆仲景的眼睛,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氛瞬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醒了?还发烧吗?”凌晗看着陆仲景,习惯性地准备伸手去探探男人的额头,不过手伸到一半,便被陆仲景慎人的眼神逼了回去。极不情愿地把手缩了回去,模样皱皱巴巴。
她在心里暗骂,果然是睡着的陆仲景可爱,现在不过刚刚醒来,竟然就这么可怕。
“你怎么在这?”陆仲景皱眉打量凌晗,声音喑哑。被自己喑哑的声音镇住,不自觉地将眉头皱得更紧更难看了……
“我……”
凌晗刚才被陆仲景唬住,不过现在反应过来,恨恨瞪了陆仲景一眼,模样坚定:“你的秘书给我电话,说你昏倒在公司,又不肯去医院,他们把你送回家后,却又找不到你。我看他着急,又知你没有回家,所以……我来这里碰碰运气。”
凌晗简单说明,并且将锅扔给陆仲景的秘书,点明是他让自己过来的。
陆仲景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勾起的唇瓣更添一抹淡淡的危险,“所以,你运气很好?”
凌晗不傻,她从陆仲景这话里,听出了满满危险。
微微咬唇,据理反驳。
“应该说陆总运气很好,幸亏我知道你的去处,不然你打算病死在这里吗?”
陆仲景眼眸更危险,他把凌晗从头到尾打量了圈,仿佛想要透过凌晗的外表,看穿她的内心。凌晗牙关紧咬,小心艰涩看了眼男人。
她没做错,理直气壮。
“过来。”陆仲景表情越发变得高深莫测,竟朝凌晗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凌晗面露犹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在陆仲景的目光的注视下,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在距离陆仲景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坐。”陆仲景再说,还是浅薄的两个字,清冷寡淡。
凌晗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不过还是乖巧地坐在陆仲景的身边。生病中的陆仲景虽然比平时更虚弱,但亦比平时更危险,如受伤的猛兽一般,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凌晗听话地坐下,如坐针毡。
“你怎么知道这里?”陆仲景的话凉薄极了,全然没有被凌晗照顾一夜之后,应该有的感激。
“我……我听你说过。”凌晗张了张嘴,辩驳有些无力。
陆仲景微眯的眼睛更添了一抹危险,微微欠起身子,正视凌晗,“是不是我所有的事情,你都要知道,都想知道?”
凌晗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言辞,被陆仲景这么一堵,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过陆仲景没有说错,曾经的凌晗的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偏执执拗,以前深陷其中不觉得,现在回想不免有些恍惚。
她那时恨不得可以把陆仲景锁在自己的身边,不过现在,却是她被陆仲景锁住。
陆仲景盯着凌晗看,看着她眼里一瞬冒出些许激动,却瞬间被更大的失望包围,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失真冰冷,“陆总放心,我不会给任何人说起这间别墅的地址。也请陆总放心,我自己都忘了昨天是怎么找到的。”
这是一句实话,她昨天几乎把整个南山翻遍,才找到了这么处外表平淡无奇的别墅。如果还有下次,让她从林立在山间的众多别墅中找出这一幢,还是很有难度。
陆仲景冷哼了声,眼眸清冷地从凌晗身上掠过。
突然眨了眨眼睛,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凌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太了解陆仲景了。每每他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便是存着祸心。
突然伸手,一把将凌晗拉了过去。
两人本来就隔着很近,这么一来几乎完全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