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将盒子放置到床边的柜子里,用背对着陆仲景。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感觉到男人炙热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背上。
灼热,滚烫。
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身子和灵魂,压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手指微微颤了颤,凌晗突然意识到什么,慢慢悠悠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所以,你也在拍卖会的现场?”
凌晗试探性地往下问,她盼望着陆仲景只是私下和邵老先生完成了交易,并未亲临现场看到拍卖,并不知道会场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和安如起了冲突,更不知道她曾经出言替安如解围。
可笑得是,这并非是凌晗第一次替安如解围。在她还未做陆太太之前,为了给陆仲景留下好感,确实故意设计了一些圈套,看着安如掉进去,再出现帮她解围,再向陆仲景邀功要奖励,可惜她每次的处心积虑都会被陆仲景识破,自然得不到他的夸奖,还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她今天替安如解围,也不是为了她好,而是喜欢事情大事化小,不要惊扰到陆仲景。
早知他会这么不动声色地来到索普,她一定在拍卖会上装聋作哑,反正安如不会感激她的出手,她也不用冒着被邵老先生责怪的风险强出头,做这件风险极高但是回报几乎为零的事情。
陆仲景微眯眼眸,浅浅打量凌晗。他注视着凌晗,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顺带还非常贴心地回答凌晗刚才的问题。
“我一直在二楼的VIP包房,那里有闭路电视,刚好可以通过遍布拍卖会场的摄像头,看清会场里的每个角落,甚至精细到可以看穿每件藏品的质地或瑕疵。如果你感兴趣,明年可以和我一起在包房观看。”
凌晗唇瓣微微颤了颤,她……她就知道。
“不过你今晚肯帮安如出头,我很意外。”陆仲景示意凌晗过来,一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一边接着往下说:“毕竟得罪邵老先生的人是她不是你,她狼狈被遣送回海滨城,对你也没任何坏处。”
凌晗浅浅望了眼陆仲景,踱步走到他身旁坐下,没有赞同他的话,反倒接着往下说:“可是,这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事实确也如此。
陆仲景的唇角勾出一抹极浅的冷笑,他猜到凌晗会这么说,便等着她的下文。
凌晗担心陆仲景不信,又再补充道。
“而且那枚钻戒也是因为我喜欢安如才和我抢,如果没有我的话,她应该看不上这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凌晗说着,将自己的手面朝陆仲景,让他可以看清那一抹普通但又特别的钻戒。
这是她在普索的最大收获。
陆仲景将凌晗的手夺了过来,捧在手里欣赏戒指的同时,再盯着凌晗的脸看了看。
凌晗受不了陆仲景的目光,不自觉将头扭向一旁,不敢正视陆仲景的同时,脸色绯红。
“行吧,你喜欢就买。”
陆仲景当然不会心疼十来万的首饰,甚至再翻十倍百倍,也不够他皱眉头:“你猜,我到底用了什么,才换来邵老先生今晚的压轴之宝?”
安如的事,陆仲景并不感兴趣,加上凌晗已经坦白,他也没继续深究,绕过这个问题继而往下。
“不知。”凌晗想了想,没想出具体的原因,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避开陆仲景的眼神。
一定不只为了钱,还有其他的利益原因。
邵老先生也是生意人,不会做让自己赔本的买卖。
“邵老先生守着普索这地,占尽钻石原产地的便宜,但无论业内业外的人都知道钻石行业真正的暴利不在原料和粗加工上,而在之后的精雕细琢、完好包装和最后投放到消费者的环节上。加上最近经济萧条,股市和楼市风险太大,越来越多的人将投资的目光转向近年来风评不错的珠宝市场。尤其是钻石黄金这样的硬通货,更让人趋之若鹜,想要拥有。”
陆仲景说的,是当今社会的现状,凌晗作为从事这一行的销售人员,自然清楚他所说的市场需求。
“邵老先生有原料有技术,我有门面有商场,可以给他提供更广泛的市场,我和他约定,他给我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从原材料到粗加工到精心设计。我还他足矣覆盖整个海滨城的商铺。”
凌晗听到这,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难怪邵老先生可以将最后一件藏品让给陆仲景,原来他开出了这么丰厚有利的条件。
如果她是邵老先生,设身处地想想,也会以一件拍卖品来稳定和陆仲景的合作。更何况陆仲景不是让邵老先生送,他一样以真金包银购得。
只是……
凌晗浅浅嘟囔:“我以为,你会让叶氏在海滨城经营珠宝业,这事叶琛应该不知道吧?”
叶琛虽然平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不过对正事还是很上心,眼瞅一块肥肉分了一半出去,叶琛应该会抓狂吧。
“你放心,我和叶琛还会继续合作,但是合同上并未规定让他叶氏一家珠宝店在海滨城独大,垄断可不利于经济的健康发展,我找邵老进入海滨城的市场,也是为了平衡。”
陆仲景竟在这时摆出了一副经济学家才有的做派,一本正经地说。
凌晗哦了声,却未相信陆仲景的鬼话,不过仍有自己的顾虑,“不过这么一来,叶氏不会觉得不爽,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叶氏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凌晗觉得叶琛对她也算掏心掏肺,陆仲景这么变卦,捅了他一刀,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能在海滨城做出什么事情?”陆仲景手指微微垂了垂,眼角闪过一抹极淡的嘲讽。他是海滨城的王,叶氏再有本事,也休想在那掀起腥风血雨。
还真是……
凌晗被陆仲景怼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轻轻看了眼凌晗,“你会不会担心得太多余了些?”
凌晗哑口无言。
半晌才应了声,陆仲景说她担心得太多余,那就太多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