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瑶面带笑容地看着陆仲景朝着他们走过来，凌晗脸上有些不大自然，虽然嘀咕陆仲景这时过来的原因，不过还是朝着男人挤出一抹淡淡浅浅的笑容。她看到陆仲景朝自己走来，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着陆仲景朝自己走来了。毕竟过去的凌晗只会追踪陆仲景的脚步，朝着他或奔跑或快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陆仲景锁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如现在，她站在原地，看着陆仲景朝着自己走来。
主动变成了被动。
陆仲景并不知凌晗的想法，走近之后先略有诧异地看了眼黎瑶，黎瑶也轻轻点头，看了眼凌晗，甚是坦荡地说，“我见陆太太一人在这里吃着小东西，便过来和她打个招呼。顺带聊聊昨天的案子。你放心，我答应了她保密，自会三缄其口。”
虽然言语礼貌，不过语气不卑不亢，并未因为替陆仲景打工，就有一丝一毫刻意地讨好。
“你知道最好。”陆仲景打量黎瑶，顺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我本来就打算介绍你们认识，不过看来你们已经聊过了，那便不用我在介绍。以后她应该有事麻烦你。”陆仲景和黎瑶寒暄两句，两人就公司的事情聊了起来。陆仲景平时话少得可怜，尤其是在工作上多是杀伐果断地下命令，很少这么细致地分析，黎瑶还能就一些问题提出自己专业的看法。
他们聊天的时候，凌晗便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专心于桌上精致漂亮的蛋糕和小吃，一边等着陆仲景他们说完，一边偶尔吃上一两个，神情自若。
却不知自己这么浅浅的动作，吸引了陆仲景的注意。
“陆总？”黎瑶轻轻推了下陆仲景的肩膀，“您刚才给我说到人员管理这个问题，我查过目前陆氏的基本职工配置，还和之前在凌氏的一样。凌泽海虽然是生意人，不过太讲人情，不少职位交给关系户做，导致人员冗多，可以适度裁撤。”
她认真说着，可惜陆仲景一门心思放在凌晗那，竟未听到黎瑶的话，直至她再叫了声陆总，他才反应过来，嘴里浅浅嘀咕了句：“不对。”
虽然这声不对甚是浅淡，不过黎瑶高度重视。
“怎么不对？”
黎瑶不解地看着陆仲景，据理分析：“我算过了，就算没有那么多的人，公司也可以如常操作。节省出来的开销，可以用到其他地方。”
“我不是说这个。”陆仲景打断黎瑶的话，专业上的事情交给她绝对可以放心，只是多看了凌晗一眼，黎瑶顺着陆仲景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一旁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凌晗。她极少听陆仲景提到过凌晗，以为只是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但没想到见面时陆仲景却移不开眼睛。
“以前我只要和异性稍微多聊两句，她便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甚至还会冲过来强加干涉。这么远远站在一旁，实在难得。”想起之前遇到大学时代的师姐，稍微和她多聊了两句，凌晗便在一旁抓狂不爽，回去后还各种审问，他迫于无奈只能搬出师姐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了孩子，这才让凌晗满意，没再继续追问。
黎瑶眨了眨眼睛，没想陆仲景竟会为了这事心烦。
“如果我的关系让陆太太误会，我可以过去澄清，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我解释完便过来。”黎瑶坦荡，自问自己和陆仲景清清白白，什么都可以告诉凌晗。但是却被陆仲景拦住，她不解地看着陆仲景。
“陆总，你是希望陆太太因为这事和置气，还是希望她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陆仲景愣住。
黎瑶的问题，真难回答。
没等到陆仲景的回答，黎瑶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陆太太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性子，不会因为你和我多说了两句话而不高兴。相反她深明大义，我刚才告诉她之前递了几份文件给税务局，加速了凌氏集团的灭亡。她也没有跟我置气，甚至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着想。”
黎瑶虽然说得清浅，不过看不出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再刻意帮着凌晗，只是单纯把刚才的经过重复了遍。陆仲景听了，脸上模样更是阴晴不定，不过斜着眼睛打量了下躲在一旁的凌晗，她还是那么安静，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谈论的话题和她有关。
陆仲景扔下黎瑶朝着凌晗走去。凌晗见陆仲景过来，微微有些失望。她本来盼望两人可以再多聊一会儿，让自己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没想这么快就要和陆仲景对上，感慨摇头。
幸亏陆仲景也有事情琢磨，是以并未见到凌晗刚才的表情。
陆仲景走近，就着面前放的点心，小小吃了口。点心倒是不错，只是马卡龙甜得发腻，他明明只是尝了一点，便觉得齁得厉害，凌晗竟然一连吃了几个。
“陆总觉得太甜了？”
凌晗似乎成了陆仲景肚子里的蛔虫，笑容浅浅问到陆仲景的感受。虽不知道凌晗葫芦里卖什么药，陆仲景抬眸看了眼手里的马卡龙，到底如实点头。凌晗身子往前挪了挪，就着陆仲景的手，浅浅尝了口他手里的点心，稍微品了品。
动作竟是那般亲密。
陆仲景微微皱眉，他和凌晗结婚三年，亲密程度早就知根知底，何况这只是共食一块马卡龙罢了，何况以前凌晗根本不会回避这些，甚至无时不刻不在制造机会，盼望可以和他亲近些，再亲近一些。
面色微沉，盯着凌晗还在回味的唇角，那里留着一抹浅浅的残渣，陆仲景眉梢微微蹙了蹙，下一瞬竟然将手伸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将她嘴角的残渣剔掉。
凌晗怔怔停在原地，想要躲开已然晚了，只能不解地看着陆仲景，也摸了摸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唇角。
那里，似乎还有独属于他的气息。
寡淡凉薄，却又不可磨灭。
“甜吗？”陆仲景看着凌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凌晗愣了愣，不知陆仲景是问马卡龙的味道，还是问她指尖落在唇上的感觉。
皱眉稍微回想了下，模样认真看着陆仲景，清浅回了个字。
“甜。很甜。”
瞥见陆仲景皱眉，她再进一步解释道：“马卡龙的味道，确实甜得有些腻了。但陆总应该知道，好的马卡龙一定要配上一杯纯正醇香的苦咖啡，就着苦咖啡一点点品着马卡龙，感觉就像漫长苦涩的人生，突然加入了一抹甘甜，越回味越甜，就这样小心回味一下午，方才品出其中真谛。”
凌晗笑着，认真地解释，说得眉飞色舞。
陆仲景看着笑得这么放肆的凌晗，不过一把将她抱住，揽凌晗进了自己的怀里。女人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陆仲景，他却以手勾起她的下颚，唇角再多了抹嘲讽：“说得真好听，可是你刚才并未配上一杯黑咖啡，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吃，不会觉得腻吗？”
凌晗咬唇，陆仲景管着她衣食住行还不算，连自己吃什么怎么吃也要横插一脚，他的占有欲还真是越来越强，远胜于之前。不过没有生气，反而借势靠在陆仲景的怀里，笑颜灿烂如花。
“陆总说得对，这么吃是挺腻人的。可是我现在怀着孩子，自然不能喝咖啡，尤其还是一杯苦到断肠的黑咖啡。不过幸亏我过得挺苦的，正好可以用甜到发腻的马卡龙调剂，倒也异曲同工。”
凌晗笑着回答，看到陆仲景那张本来玩味的脸瞬时阴沉下来，虽然感觉害怕，不过想到某人吃瘪，不自觉心情大好。
“你在挖苦我？”
陆仲景低头看了眼在怀中得意的女人，脸色虽然还是阴沉，不过较之前更难看了，竟有几分和黑炭一般。凌晗吓得立刻从陆仲景的怀里逃了出来，再往后退了退，身子抵在桌旁。
“我没有，我没有挖苦陆总，只是如实说着自己的想法。”
她组织好语言，便这么回答陆仲景。不过却瞥见男人往前挪了一步，抓住凌晗的手腕：“你以为，这是公共场合，我便不敢对你做什么了？”
陆仲景素来我行我素，并不会顾及旁人的目光。
凌晗深知陆仲景的性子，小心吞了吞口水，他还真能把自己吃了……
黎瑶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就这么挡在两个人的中间：“我刚才去见了陆老夫人，她请凌晗过去聊聊。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说到什么时候，不过到底不能让她老人家等着，不如你们暂且放放，等到见完陆老太太再说？”
黎瑶虽然用着敬语，不过不卑不亢地看着陆仲景，气势上竟和他旗鼓相当，“你放心，只是说两句话，陆老太太不会吃了凌晗，我也保证会把她完完整整地送还到你的手里。”
他一边通知陆仲景，一边冲凌晗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陆老夫人找我做什么？”凌晗一头雾水，虽然和陆仲景做了三年的夫妻，但是见这个婆婆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陆老夫人不喜欢自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她也没有想过厚着脸皮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