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瑶挂断电话后，来到凌晗睡觉的床边，轻轻拍了拍盖住凌晗的那床被子，“别装睡了，我们起来聊聊。”
凌晗用被子将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妄图这样便可以装睡，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她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想到自己这幅掩耳盗铃的模样在黎瑶看来着实可笑，她干脆上手将凌晗用来遮盖的被子扯掉。见凌晗瞪大眼睛看着她，黎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遍：“我们，聊聊。”
凌晗没得选，只能怏怏坐了起来，房间虽然开着空调，不过她刚才把整个身子都蒙在被子里，脸上微微潮红，冲黎瑶挤出一抹极浅的笑容，“我都睡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她性子和黎瑶不同，黎瑶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是该怎么解决，然后执行力超强的付诸实践。凌晗不同，她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是想逃避，如鸵鸟一般将头藏起来不问世事，便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黎瑶知道凌晗的性格，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和她兜圈子，而是干脆直入主题：“我刚才和仲景说的，你听到了多少？”
“说实话。”
黎瑶似乎会读心术，猜到凌晗会有所隐瞒，赶忙补了一句。凌晗下意识地咬紧唇瓣，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我都听到了。”
她没有地方逃，只能痛痛快快承认。
黎瑶满意凌晗的回答，在床边坐下，轻轻抬头看了眼凌晗，“仲景告诉我，打算收购一个工厂，进行珠宝的原料采买和加工，包括之后的设计和销售一条龙，最后创办属于陆氏自己的品牌，在珠宝界占有一席之地。”
凌晗点头，她在电话里已经听得七七八八，经过黎瑶刚才这么一说，更是清楚了。
“我以为，陆仲景对珠宝没兴趣。”
凌晗和寻常的小女生一样，对漂亮的衣服和闪闪的首饰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珠宝，更是将它们看成艺术品一样的欣赏，凌氏没有倒闭之前，她常常购置珠宝回来，在陆仲景的面前尽情展示，问男人的意见和看法。陆仲景总是兴趣寥寥地敷衍两句，有时候甚至连敷衍都省了。
虽然陆氏这些年不断扩大经营，但涉猎的方向大多是陆仲景本人擅长或者感兴趣的方向。他常说兴趣是最好的投资，投资到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会激起更多的斗志和精力，只是珠宝这一块，陆仲景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见黎瑶还盯着自己看，凌晗只能认认真真地补了句。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凌晗的认知保持高度的一致。
“很好。”黎瑶点头，浅浅呼了口浊气，接着凌晗的话继续往下说：“我说服不了仲景，不过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叶家也是在经过了两代人的原始积累后，获得了今天的成就和市场份额，我们现在起步已经晚了，更何况和叶氏分庭抗衡还会影响两家的合作。”
黎瑶知道陆仲景有很多神来之笔的投资，也正是因为他独到的眼光，让陆氏这几年蒸蒸日上，快速发展。但这一次，他走得不只是一步险棋，还是一步错棋。
“我真不知道陆仲景是怎么想的。”
黎瑶叹了口气，一言以蔽之。
凌晗想起在珠宝店上班的第一天，她回到家后，陆仲景那张比煤炭还黑的脸。男人坐在沙发上阴沉地问她，选择这份工作是不是为了和他赌气。
虽然这是一部分的原因，但凌晗深知如果自己这么回答陆仲景便输了。便模样认真地看着陆仲景，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
她还记得那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她告诉陆仲景，虽然她现在只能是小小的销售，但是她有一天会成为非常厉害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品牌和工厂，从原料采购到制成品出售都全权由她经营负责，实现自己的经营理念，让更多平常普通的女人拥有闪耀漂亮的珠宝，不用再依附他生活。
这不是凌晗凭空捏造出的蓝图，她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陆仲景听了，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甚至连反驳都不屑。
他会为了自己的这个梦想，在这时准备一条生产线吗？
凌晗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到底有多天真，既然以为陆仲景可以为了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她摇了摇头，就算是以前盲目喜欢陆仲景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迷梦，总不能越活越回去。
“姐姐，你在想什么？”
黎瑶伸出手在凌晗的面前晃了晃，这才把她神游在外的魂唤了回来。凌晗一脸茫然地看着黎瑶，陷入回忆之中的她，已经忘了刚才黎瑶的问题，只能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黎瑶头疼扶了扶额头，却拿凌晗没辙，浅浅叹了口气。
“算了，我问你也问不出究竟。”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只能面对现实。黎瑶接着刚才的吐槽继续往下说，“公司是陆仲景的，我只是给他打工的。他要疯，我就得陪着他一起疯。”
凌晗尴尬扯了扯嘴角，谢谢黎瑶没有盘根究底，这么便把自己放了。
“希望，他不会因此深陷泥沼。”黎瑶说完这话后，将身子往后一趟，靠在空空荡荡的床上，再轻轻看了眼凌晗，“虽然是单人床，不过也挺宽敞的，你不介意我们睡一张吧？我睡觉很乖的，不会说话不会磨牙也不会动。”
“行呀。我也很乖，不会说话不会磨牙不会动。”凌晗没有拒绝，不过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黎瑶腾出半张床：“刚才仲景说了，如果拍卖会上看到喜欢的珠宝，可以给自己买些。”
虽然不热衷于买买买，但凌晗从来喜欢设计独特有内涵的珠宝，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设计带来灵感？
“是吗？”提到拍卖会黎瑶也有些跃跃欲试，“希望我们到时候别看上同一件展品，不然我一定挤破头都要给你争，不抢到不罢手。”
“啊？”凌晗意外黎瑶的答案，毕竟他们现在可睡在一张床上。
黎瑶却有非常有道理的理由。
“小晗，喜欢是不能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