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孤独是绝望的邻居
一言2018-12-26 19:403,454

  本以为身处绝境再没有逃跑的机会,不料地铁进入站内,乘客上下进出,月台的人多而拥挤,显得十分混乱。Ben混入人群中,低着头,躲着刑警搜寻的目光。

  “这里!”那眉毛过浓的刑警指着一个戴着cap帽的人喊道,其他刑警纷纷追上,将那人围在了楼道口!

  帽子一摘,却不是Ben,而是一个神志不清的流浪汉,正傻兮兮地冲着刑警们笑!

  被耍了!刑警们各个不痛快,坐着地铁渐渐远去的Ben倒是难得地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火车就快检票上车了 ,Ben从地铁上下来后,朝着四号月台靠近,然而,才刚上月台就看到了一身熟悉的制服,吓得他赶紧低头朝着另一侧走去。绕来绕去,Ben终于来到了上车口,正准备上车,一只大手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Ben本能地回头,又是那身制服!而且,正是那浓眉刑警!

  “郑平,还想去哪儿?”

  行迹败露,Ben心中慌乱,将其推开,那刑警重重地倒在一侧路过的乘客身上,引起一阵尖叫。

  “在月台!追!”

  那刑警高声吼着,同时快速地追了上去。

  Ben疲于奔命时,百天明和张东也赶了过来,他们见Ben正在被刑警追捕,急忙招手:“Ben,过来!我们在这里!”

  Ben并不去看张东和百天明,纵身一跃,跳下路轨,长腿一连横跨了三条路轨最终爬到了对面的三号月台去!可是,当他走上三号月台时,发现二号月台也有刑警在等着抓捕他!

  Ben停下了脚步,眼神绝望地从一个月台扫向另一个月台,四面八方都有刑警朝自己这边走来。

  面对重重围困,Ben如同坠入绝望的冰窟!

  “Ben!”张东的声音又一次传入他耳朵里。

  “快过来发!”百天明朝他挥手。

  Ben凝视着二人,无力地摇头!

  “郑平!”国际刑警也看见了他,正快步追过来!

  “阿Ben!”百天明希望他能跑向他们。

  绝望!熟悉的感觉!七年前他就是这种感觉,像被人困住,刀就在脸上,不管他挣扎还是顺从,结果似乎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够了!”Ben忽然用粤语发泄一般地冲着百天明和张东吼叫了起来:“我受够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为我做这么多事了,请你们回香港吧!”

  Ben回身看向正吃惊的刑警们,“也求你们回去!不要再来烦我,从七年前跳海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死了!我求你们不要在纠缠我是黄锦荣还是郑平,我两个都不是!我只是躲在越南村卖果汁的废柴!我知道今天走不掉了,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这段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脚慢慢地向月台边缘挪去。

  远处,火车驶来,声音越来越近。

  Ben看着火车车头灯晕开的光芒,一阵阵恍惚。

  百天明察觉到不对劲,问一旁的张东:“他想干嘛?”

  “你说呢?”张东眉头紧皱着,一张脸上布满担忧。

  Ben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生就连累朋友,死就连累街坊,我知道,只要我现在跳下去所有问题都会马上解决。”

  火车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在耳朵里,像一曲绝望的悲鸣。

  “不行!”张东大声道!

  刑警们也惊得倒吸一口寒气,纷纷箭步往前冲,试图拦住Ben的这一跃!

  Ben闭着眼,月台嘈杂的声音被他自动过滤掉,只有风声在他耳边绕啊绕,让他不得安宁。

  “爸爸!”甜糯中带着焦急的呼喊穿过风声进入Ben的耳朵,是女儿的声音!

  他太想女儿了,也太想老婆了,所以才会在临死之前出现这样的幻觉吧?和七年前的情形真像。

  “爸爸!”

  周遭一片沉寂,只有女儿的声音格外清晰。Ben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猛的睁开眼,回身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一边流泪一边往他这边跑来。

  是BoBo!她的身后跟着他魂牵梦绕的爱人Helen!

  Ben刚想开口,一股强劲的风拍打而来,是火车正高速驶来,隆隆作响!

  火车远去,月台上,Ben仍旧站在那儿!BoBo冲了过去,激动地哭喊着:“我是你女儿啊!”

  “BoBo!”Ben念出她的乳名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骨子里,他真的很想用黄锦荣的身份待在女儿和妻子身边,这些年他真的受够了漂泊,受够了居无定所,受够了相思苦!

  Helen走上前,和BoBo、Ben拥抱在一起,七年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却在支离破碎了七年之后终于聚在了一起。

  向来吊儿郎当的百天明在看到这画面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蹉跎,成长岁月里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荒废?当年的一晃神,险些彻底葬送幸福。

  第二天,Ben去医院看了已经住院的Rex,在医院里得到细心照顾的他恢复得不错,一边打着手游,一边喝着汽水,精神气不错。

  Ben心情很复杂,去一直强忍着,如果不是Rex一直专注于手游,气氛一定非常尴尬。

  Ben指了指汽水,嘱咐着:“不能喝这么多,好多色素,没好处的。”

  “行了医生,喝完这罐我就戒了。”Rex这话真的很假,但Ben没有揭穿。

  Ben沉默了刹那后,说道:“Rex,我要走了,明天我要和女儿、老婆一起回香港。”

  Rex打着游戏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他惊疑地看着Ben,关心地问道:“回香港要坐牢的,不怕吗?”

  “怕!”Ben一脸无奈,“怎么会不怕,但是罪有应得,三四年的牢一定要坐,不过幸运的是BoBo和Helen答应会等我。”

  “那一百万美金呢,不要了?”

  Ben摇摇头,“这笔钱从来都不是我的,她们说不想要那就不要。”

  Rex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你就好了,认回老婆女儿大团圆了。”

  Ben看着Rex:“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

  “担心我什么呀?”Rex一副烂命一条无所谓的样子。

  Ben道:“我怕我回香港之后,贝奇那帮人会来寻仇,找不到我就有可能弄你!”

  Rex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就放心吧,他们要是敢弄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

  “你真爱逞强。”Ben心里很感动Rex为他做的一切,承担的一切。

  Rex忽然对Ben道:“伸只手过来。”

  Ben有些惊诧?什么?Rex不会想在临走之前来一场爱的表白吧?基情片看多了?

  Ben还没来得及反应,Rex就抓住了他的手往被窝里拉去。Rex那两条眉毛挑来挑去,一脸坏笑地问:“正不正?”

  Ben的手摸到一个硬物,冰冰凉凉的,金属质感。

  “你个死人头,非法藏械啊?”Ben把手缩了回来,故作嫌弃地擦擦手。

  Rex笑得得意,“这里不同香港,合法的。”

  Ben笑了起来,笑得真心诚意,不像在越南村的时候那么勉强。

  Rex发现,此时的Ben和认识的那个Ben很不一样。眼前的Ben眼里有光,光里是希望。可以前那个Ben,对整个世界是抗拒的,恨不能找个角落永远缩在里面。他害怕和这个世界打交道,能少说话的时候他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重生了。

  *

  临走前,张东按着约定来到了裁缝店定制西装,裁缝师傅量好尺寸后,张东说道:“同一款式,同一颜色,来十二套。”

  裁缝听得咋舌,他向来只见过在不同款式上犹豫不决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款式就要十二套的人。张东喜欢一成不变,这种感觉让他舒服、踏实。

  对百天明这个吃货来说,凯旋前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吃吃吃!饱餐一顿后,在街边摊拿了两个雪糕面包吃起来,同时还念念不忘地给阿kay打FaceTime。可是,铃声响了很久,对方就是没有接听。

  每次给阿kay打FaceTime而对方又不接听的时候,百天明的心里就会涌出一股挥之不去的孤独感,被孤独包围的感觉很凉,很冰,想要逃脱这种感觉却又有些无力。

  kay似乎总有事情要忙,忙着试镜,忙着参加活动,忙着准备各种聚会……他们渐渐地由最开始每天都会FaceTime,到每个星期会选两三天FaceTime,到后来一个星期也接不上一次,再后来啊,十天半个月也联系不上。

  沉浸在孤独中的百天明大口大口地咬着雪糕,可心里的孤独感并没有因为这孩子气的动作有丝毫消减,反让他透出几分沧桑和疲惫。

  杜心茹在布拉格的书店挑选着,最后找到一本旧书《84,charing cross road》,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杜心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没来得及告别就彻底离开的男朋友Ken。

  书店外有电车声,熟悉的声音!她不知道和Ken一起坐过多少次电车,他们一路笑着说着,仿佛时间永远挥霍不完……

  杜心茹无意间回头,书店的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经过,Ken?杜心茹的心狠狠一痛,双脚不受控地追了出去。书店外人来人往,根本没有Ken的踪影。

  怀想,有时候比孤独更低沉,因为它距离绝望太近太近了……

继续阅读:第118章 答案就在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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