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茹胆子也是够大,通常情况下,没有女人敢一个人去殡仪馆这种地方。可是杜心茹却全然不在意,而且,在来调查黄莲一案之前,她已经去过几次殡仪馆了,对里面的情况也还算熟悉。
杜心茹在殡仪馆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保险当事人卢子雄的名字,最后还是在殡仪馆工作员那里得知了具体的位置——403号灵堂。
卢子雄的灵位并没有写名字,杜心茹很好奇,便问工作员。
工作员解释说:“这种事时有发生。有些家属不想声张,总之各有原因了,我们也不方便问。”
杜心茹来到403号灵堂外,一个女人站在里面,想必那女人就是黄莲了。虽然只能看见侧脸,但也已然可以看出她十分漂亮。正如沈坚强所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黄莲正在用手机和谁发着语音消息,面色平静,甚至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许是这份冷漠让灵堂显得冷清,满室的百合花也填补不了。
杜心茹看了一眼灵堂上的照片,也就是卢子雄,居然是个年迈的老人。一头白发,面容苍老,灵堂门口挂着的红字灯笼上也确实写着“享寿八十有四”。
杜心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起了疑窦。
杜心茹还没来得及推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逼近,直冲卢子雄的灵堂。那女人约莫五十岁左右,满脸怒气,直接冲进了灵堂。
女人一冲入灵堂就破口大骂起来,“要不要这样?钱你拿了,却连出殡都不告诉我一声!那是我爸爸啊!你可不可以积点阴德?你要让他落得没有子女送终吗?”
想必这女人就是卢子雄的女儿晓如了。
让杜心茹惊讶的是,面对卢子雄女儿的谩骂,黄莲居然面色冷静沉着,一双桃花眼只是看着卢老先生的遗像,当晓如不存在。
黄莲不理会,更加刺激了晓如的怒火,她继续骂道:“你以为不出声就行了吗?做了那么多阴损事,这么多人不见你死,不见你下去陪我爸爸!你那么多干爹,真下去了,估计也不知道该陪哪个好。”
晓如的话字字刺耳,黄莲仍旧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不回应。
“真是克夫!”晓如也气得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才好了。
黄莲充耳不闻,面色平静。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心存愧疚,所以不还嘴,还是因为这样的场面经历过几次,已经不陌生了。看她眼里的冷漠,定然是没有愧疚心的,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时辰到,破地狱。”黄莲当晓如不存在,吩咐道士们行事。
晓如身为卢子雄的女儿,不愿打扰超渡仪式,愤愤地退下,去了洗手间。
虽然眼前已经没有了黄莲那个女人,可晓如还是气愤难平,在水池边弯下身,用冷水清洗着脸,想消一消火气。
正洗脸时,身后大门推开,杜心茹走了进去。
杜心茹靠近晓如,问道:“你好,我可不可以同你聊两句?”
“你哪位?”晓如不认识杜心茹,还以为她是黄莲那边的人,语气带着敌意。
杜心茹说道:“我是保险调查员,我姓杜,想问问你关于你爸爸卢子雄先生生前的一些事。可以吗?”
“和保险遗产有关?”晓如惊讶地问。
杜心茹点头,“可以这么讲。”
晓如本就怀疑黄莲有问题,就算杜心茹不找来,她也会去找杜心茹。
晓如跟着杜心茹来到殡仪馆外的长椅上歇脚,接过杜心茹递来的饮料。
“你认识里面那个女人?”杜心茹问道。
晓如摇头,“不认识,我听外面那些八婆讲,我老爸是在公园广场上跳舞认识这个女人的。我老爸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正式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介绍过这个女人,鬼知道他怎么认识不到半年居然就结婚了。”
杜心茹又问:“你爸爸生前有没有提过,将所有人寿保险的受益人转为黄莲?或者说更改遗嘱之类的,由黄莲继承他的所有遗产?而你们兄弟姐妹只能平分一百万?”
晓如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老爸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又都不承认他手上那份遗嘱。不管怎样,我老爸都不会这么对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的,我敢肯定,是她在我老爸闭眼后伪造了遗嘱,把我爸爸的所有身家都改给了她。”
“你有没有报警?”杜心茹追问。
晓如有些无奈,说道:“报过警了,警察说要将遗嘱送去澳洲做鉴定,我要放长双眼看她坐牢!”
在晓如这里了解到一些基本信息后,刚好到午饭时间,杜心茹被百天明拽去喝茶。
杜心茹心不在焉,看着手中的饮料有些失神,“你说上帝为什么让这些男人这么倒霉?”
百天明却道:“你以为女人就好过吗?”
杜心茹说道:“一个八十四岁的男人,怎么会相信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对他是真心的,还死心塌地地把全部身家无条件,听着,是无条件地双手奉上!”
杜心茹字字用力。
百天明觉得杜心茹另有所指,故作惊讶,道:“哗,你在讲你老爸松哥?”
一提到老爸,杜心茹就更失落了,“松哥更倒霉,他女朋友不是四十岁,而是二十四岁。”
百天明劝道:“说句老土的话,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呢?总之一个肯死,一个肯埋,关你什么事?”
百天明居然这么说,让杜心茹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气死我了,心情不好,我要吃顿好的!”美食就是心情最好的调剂品。
“还是这句话中听。”百天明一听说有好吃的,眼睛立即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