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坚强坐在办公室内办公,一看到黄莲进来,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后,赶紧用手捂着胸口,佯装心绞痛。
“阿莲,是你……”沈坚强故作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你等等……”
沈坚强拿出一盒药。
黄莲一语道破,“装什么?装心脏病?”
沈坚强解释道:“不是装,是真的,我预约过通波仔的,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通波仔是一种心脏手术,沈坚强并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黄莲也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你刚才放进嘴里的是维他命丸,你把它当心脏病药,是把我当傻子吗?我以前可是护士。”
沈坚强一愣,没想到才刚出招就被黄莲给破解了。
黄莲的余光瞥到沈坚强的桌面上有一个钱包,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过来,把里面的身份证给抽了出来。
身份证上有沈坚强的详细信息,沈坚强,出生日期1964年……
“你不是说你明年六十岁吗?”黄莲问道。
沈坚强解释道:“我年轻那会儿,从内地过来,为了好找工作,所以说大了几岁。我真的六十岁了。”
黄莲冷冰冰道:“做朋友贵在真诚,你五十出头却装六十岁,做个小经理却装老总,没病又装病,如果有时间,你真该好好检讨一下。”
“我会的啦……”沈坚强浑身直冒冷汗。
黄莲又道:“我这次来,是要郑重地跟你说清楚,我有男朋友,他叫Richard,不要再缠着我。”
沈坚强愣在了当场,直到黄莲推门离开都没能完全回过神来。
黄莲走后,百天明走进了沈坚强的办公室,上前就搂住了沈坚强的肩膀。
“不要摆着一张臭脸了,下午请你喝茶补偿。”百天明道。
沈坚强总算回过神来,却道:“补?怎么补?你帮我去问问那些保险代理,感情能不能买份保险啊?”
杜心茹也走了进来,她语气微冷,“就算能买,也没人给你供啊,自作多情。”
沈坚强被杜心茹呛得难受,“你还敢说,你整天针对人家,现在阿莲把账全算在我的头上啊。如果不是你,我会失恋?”
百天明立即纠正他,“是单恋,不算失恋。”
沈坚强如果早知道自己招来的这群人,不仅被保险公司称为“九赔队”避之不及,又总在关键时刻神补刀,他当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的简历扔进垃圾桶。
冷静了一会儿后,沈坚强变得伤感起来,“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我的心好痛好痛,不知道需不需要真的去约一个通波仔手术。”
杜心茹提醒他道:“强总,我真不明白,你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那只母老虎不搭理你算你走运,不然的话,你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可就是她了。”
沈坚强却说道:“保险受益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人都死了,什么都看不到。唉,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
百天明再次神补刀:“黄莲花下死,强总也风流。”
杜心茹不想再听百天明说这些有的没的,抢过话头,问道:“强总,黄莲有没有问你借过钱?”
“没有!”沈坚强回答得干脆。
百天明说道:“那你比我好,我上次借了一万块给她,她现在还没还。”
“她真的那么不行?”沈坚强紧张了,他一紧张百天明和杜心茹就看出来了,他是真借了钱给黄莲,而且也是至今未还。
杜心茹问道:“你借了多少?”
沈坚强心里一紧,赶紧盘算,盘算完毕,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灰溜溜地转身走开了。
“活该。”杜心茹一点也不同情沈坚强的遭遇。
百天明看着沈坚强的背影,有些不忍,“我们这样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杜心茹却道:“事实摆在眼前,黄莲根本就是个老头杀手,谋财害命骗保险骗身家。是,她可能没犯法,但你敢说那几条人命和她丝毫没有关系?”
杜心茹又想到了黄莲的新男朋友Richard,说道:“我们走着瞧,看看她那个新男朋友Richard能撑多久。”
一想到这些,百天明就觉得不寒而栗,也着实不明白这些老头子怎么还敢一个个地往上扑。
黄莲从沈坚强的办公室离开后,去了Richard所在的医院。
黄莲打了热水,细心地给Richard擦脚擦身体。当黄莲擦到Richard的手时,发现他的手肘部分有一大块瘀伤。黄莲心痛道:“真是见鬼,这么多天了还没好。”
Richard虚弱地安慰她:“我们这些老东西,血气不通,弄伤了就很难好回来。”
黄莲心痛埋怨:“家里的佣工真没用,我一转身他们就放肆了,三个人看你一个都看不住,让你这么难受。等我回去把他们统统辞退,以后我二十四小时陪着你。”
黄莲的一席话让Richard十分感动,想起之前黄莲因为被他女儿状告偷钱而被送去警局的事,愧疚道:“我也想早点出院,去警察局帮你作证,解释那一百万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不是你偷的。”
黄莲捏了捏被角,关心道:“你不用紧张我,慢慢来,不急,我又不会被抓去枪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十分温馨。
护士推门而入,“伯伯吃药了。”
黄莲伸手去接护士手中的药,“等会儿我喂他。”
护士正要说什么,黄莲道:“我以前也是护士。”
听她这么说,护士这才把药交给了黄莲。
黄莲看了一眼手中的两粒药丸,疑惑地问:“只有这些?”
护士拿出医生开的单子给黄莲核对,“是啊。”
黄莲点点头,若有所思。
护士离开后,黄莲开始喂Richard吃药,“怎么只有两粒维他命?医生没有跟你说是什么病吗?”
Richard虚弱地说道:“没有,医生什么也没跟我说,我只是偷听到儿女说我有癌症,还是晚期。不知道他们帮我签了什么,好像是舒缓治疗同意书。”
黄莲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怒意。
Richard道:“莲啊,你有没有听过什么是舒缓治疗?”
黄莲有些生气道:“你的儿女真没人性,他们盼着你死啊。所谓舒缓治疗就是不做手术,不给药吃,让你自己慢慢熬到死。”
养儿育女一辈子,最终落得这个下场,Richard心里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看来我是没办法好了。”Richard流下了两行绝望的浊泪。
黄莲握着他的手,温柔道:“你放心,Richard,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
Richard感动不已,紧握着黄莲的手,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