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东看准了时间便把脏衣服拿到了楼下叶子的店里。
秋风洗衣店的门关着，张东就站在那里等，渐渐有些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了动静，“张东？你在这儿等我开开铺吗？”
张东回头看去，正是叶子，手里提着一大袋刚从超市买的东西。
“我以为你十点开门。”张东有些不好意思。
叶子说道：“我刚去买点东西，耽搁了下，真是不好意思。”
张东笑笑。
叶子的目光无意间瞄到了张东的脏衣袋，最上面放着那件带有咖喱污渍的T恤衫，好奇起来：“没洗掉啊？”
“是啊，所以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办法。”张东笑得有些腼腆。
叶子一边忙着开门，一边和张东闲聊起来。
“很有纪念价值吗？”
“也不是。”
“如果不是我觉得不如扔了它。”
张东没想到叶子会这么说，有些惊讶。
叶子补充着：“我不是神仙，好多污渍是洗不掉的。”
张东被叶子的话给逗笑了。
叶子全然没注意，只是忙着把铁闸门拉开，并顺手打开了洗衣店的灯。
叶子放下从超市买的东西后就开始给张东的脏衣服称重。
“肥波后来还有没有来搞你？”张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随意，就像跟老邻居说话那样。
叶子头也没抬，说道：“没有，我想他一年半载都不会出来了。”
“为什么？”出来？是出什么地方？张东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子笑道：“他进监狱了。”
“这么倒霉？”
“大家、袭警、拘捕，这些罪名够让他在里面待的。我都说过了，他是黑社会来的，跟买保险完全不沾边。”
“那就好。”没了肥波的骚扰，叶子的日子会清净不少，张东心里踏实了些。
叶子忙活的时候，张东并没有急着离开，眼睛追着她，聊了起来：“你帮我看看，看下有没有适合我的保险。”
叶子看了一眼张东，随后又转过身忙活开了，“我知道你人好，先谢谢了。在香港看病真是贵，健健康康也就不说了，要是有个头晕脑热要做手术的，一晚上房钱是四千多块，医好又要五十几万。”
张东附和着回她：“是啊，别说没钱了，就是有钱都心疼啊。”
叶子熟练地关上洗衣机，按动了洗衣开关，随后快步走到了柜台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堆资料。
张东发现，叶子在洗衣服的时候好像没有卖保险的时候来得热情。不过，都是心甘情愿的事。
“你之前买过吗？”叶子忽然问。
张东说道：“以前好像买过一份住院险，不过不记得后来为什么断了。”
叶子拿起一份资料递给张东，“你可以考虑下这份，买了这份保险，住院能理赔。”
张东并不在意保险内容，只是很随意地翻看了一下，“好啊，你帮我搞就好了。还有没有其他的？”
张东的话让叶子愣住了，她还从来没见过买保险买得这么爽快的人。
对叶子这些推销保险的人来说，这种人千年难得一遇，岂能放过？叶子赶紧又拿出了几份资料，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还有危疾、人寿、意外、传统基金、进取基金。不过，通常买基金，都会送人寿保险，一石二鸟！”
张东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说道：“那好，我一次性都买了。”
叶子愣了一下后，看着张东，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份人寿保险，一年内自杀的话是不会理赔的。”
在叶子看来，一个人忽然买这么多保险，十有八九都报了自杀的念头。
张东笑了，“怎么看我也不像那么短命的人吧？”
叶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见你什么都不问，爽快地都买下，就觉得有些奇怪。要是我的客户都像你这样，那就发达了。”
张东仍旧是温和地笑笑，“我等会儿传些个人资料给你。”
叶子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紧急联络人这里怎么填？”
叶子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自认识张东以来就没见他和其他人接触过，总是独来独往，孤家寡人似的。
张东说道：“不知道，我单身狗一只。”
叶子想了想，说道：“不如写我好了，万一有什么事，找不到你的话可以先找我。”
“谢谢。”张东感激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下子卖出去这么多保险，叶子的心里乐开了花，不由自主地多多看了张东一眼。
“哗，你手机屏幕坏了。”
叶子一眼就看到了张东坏掉的手机屏幕。
“是啊，在马来西亚的时候就坏了。”
“屏幕坏了，接电话的时候很容易刮花脸啊。”叶子不免担心起来。
张东觉得叶子说得有理，“我也想换个手机。”
叶子的眼睛一下子又有了光亮，“想换手机找我呀，我有门路拿手机回来炒，转手一下能赚几百上千。我这儿什么新款都有，你要不要？”
张东开玩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
叶子笑了笑，“混碗饭吃嘛。”
一高兴，一熟络，叶子就和张东谈笑开了，平日里沉闷的洗衣店多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