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最终还是把 Richard从家里接到了医院,因为上次的骨髓配对结果出来了,黄莲符合要求。
这可气坏了 Richard的子女,但他们除了把 Richard送去医院之外,别无他法。如果他们再拒绝把 Richard送去医院,不仅要背负不孝子的骂名,还有可能惹来牢狱之灾。
在送 Richard去医院时,黄莲终于底气十足地说了句:“我是他老婆,我跟车!”
救护车内, Richard心里百感交集,他对黄莲说了很多次谢谢。黄莲握着他的手,说道:“是你有运气,比六合彩还小的几率都被我撞上了。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却还可以捐给你,确实难得。”
Richard眼含浊泪,“你真的愿意捐给我?”
黄莲眼里也有泪花,却笑着,“你全部身家都给我了,我当然愿意了。”
Richard说道:“我听人说,捐骨髓和献血不同,很痛,你怕不怕?”
黄莲道:“不怕,有什么好怕的,要真怕的话就一起吧。”
Richard笑笑,握着的手紧了紧。
*
秋风洗衣店,和平常没两样,叶子在忙着打理衣服。
远远地就看见张东往这边过来了,却假装没看到。
张东提着一个保鲜盒,显得很犹豫。纠结了很久,他才鼓足勇气走进了洗衣店。
“唔……麻烦拿下衣服。”张东憋红了脸。
叶子机械地把衣服放到台上,张东像平常那样伸手帮忙时,叶子却冷冰冰道:“麻烦把单据给我。”
张东掏了半天衣兜,“我不知道还在不在。”
叶子黑着脸,只等他拿单据。张东心慌,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终于从钱包的夹层里翻找到单据。
叶子收过单据后却将它扔在一边,然后径自走到旁边叠衣服。
张东心里扑通乱跳,很是慌乱,他把保鲜盒打开,露出一盒金黄的榴莲。
“吃不吃?泰国的宝石球,甘香幼滑,还带点酒香呢。”
叶子爱吃榴莲,他就买来议和。
“不吃,上火。”
张东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不知所措。
叶子态度不见缓和,张东也不敢再有事没事就去,只有拿衣服的时候去了一次,不过也是拿了衣服就走,不敢多逗留,担心会惹叶子不开心。
当他把衣服拿回家后才发现每件衣服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被其他深色衣服染色的痕迹,这……张东心中的无奈和不知所措又重了几分。
“唉,女人……”张东只能把衣服扔进垃圾桶。
*
黄莲和 Richard打得火热,想必已经忘了刚死的前夫卢子雄。
这天,杜心茹拿着一捧鲜花来到了卢子雄的墓前。恰好遇到卢子雄的女儿晓茹。
杜心茹和晓茹打招呼,“这么巧?”
晓茹指了指墓前的另一束鲜花,说道:“那个女人刚刚也来过。”
“黄莲?”杜心茹问。
“不是她还能是谁?”提到黄莲,晓茹居然已释怀,并无恨意。
杜心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杜心茹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对晓茹说道:“你知道吗,黄莲又结婚了。”
晓茹从包里取出一封信,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恨这个女人,直到那天我在老爸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才……”
晓茹哽咽,“这是我老爸生前写给我的。”
杜心茹拿过信阅读起来。
“女儿,自从你妈妈过世后,我就很害怕和你一起吃饭。去你家我又怕累,你回家我又担心会耽误你时间。你虽然已经把孩子拉扯大,却还要供房贷,其实你比我们以前辛苦,我实在不敢打扰到你。就算有一次我扭伤了脚,也是自己去医院过了一晚,第二天自己瘸着回家……”
最开始的时候,卢子雄和女儿晓茹生活在一起,晓茹很孝顺,把卢子雄照顾得很周到,洗衣做饭,家里样样都打理得妥妥帖帖。可是,她自己还有事业要忙,每当卢子雄看到她一边神色凝重地讲着重要电话,一边手忙脚乱地做着家务事,心里就五味杂陈。他想帮忙,女儿晓茹却不想让他受累。
甚至有一次,卢子雄看见晓茹在忙得不可开交时,手机从耳边滑落,掉进水盆了变成了一块“砖头”。
“有句老话叫“长寿召辱”,到了我这把年纪,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得不干脆,拖累他人。我试着做运动,是为了让身体能好一点,不用给你添那么多麻烦。”
……
“没想到,原来人生一天没完,一天都还有惊喜……”
……
“和阿莲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到底我有多久没试过带着一个人去吃冰淇淋,去爬山,去学插花,还可以开开心心地拍照了?跟她在一起之后,我发现我连手指甲都长得快些了。你还年轻,也许不会明白我说的这些……”
“我知道你不喜欢阿莲,如果不是被你撞见,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和阿莲的事。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那么恨她,那我就只有写这封信来告诉你实情。其实你不该怪阿莲,如果不是她,就算我长命百岁也没什么意思。活到我这个年纪还能找到个人一起开心一起笑,就算只是做一份心意而已又有什么所谓呢?将来,阿莲还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陪她走到最后,也希望有第二个人可以跟她一直走下去。做人就是这样的,你陪下我,我陪下你……希望你能明白。”
看着卢子雄写的这封信,杜心茹的眼角也泛起了泪光。
脑海中,黄莲的音容笑貌渐渐清晰起来。
*
KS的办公室内,沈坚强拿着ipad,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嘴里在嘀咕些什么。
百天明见了,一脸疑惑,问Vivi,“他怎么了?”
“嫉妒Richard啰。”Vivi道。
沈坚强听见了,转过身来说道:“活该黄莲,她要加班了。”
百天明听得一头雾水,“加什么班?”
沈坚强说道:“那个老头死不了,看样子还要再多活十年八年,每天对着个糟老头子,我都为阿莲感到难受。”
百天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Richard手术成功。
“哇,酸溜溜的,这样不太好吧?”百天明戏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多给你十年八年的时间存遗产。”
沈坚强无奈摇头,“说实话,阿莲还是挺漂亮的。”
百天明认同:“这个风尘奇女子,连我都有点想她了。”
杜心茹在一旁感叹道:“黄莲真是成功,每个男人都疼她。”
百天明凑了过来,“黄莲成不成功不知道,但你小杜就肯定很失败了,人家是风尘奇女子,你是封尘奇女子!”
百天明还特意把“封尘”两个字解释了一遍。
杜心茹摆摆手,“行了吧,别扯上我啊。”
百天明说道:“你们看报纸没,卢子雄的遗嘱被证明是真的,也就是说,他三个死了的老公都是心甘情愿把家产送给她的。”
杜心茹不服气,“你又知道了?你问过她那死了个的三个老公吗?怎么问的?问了些什么?”
百天明拿出了厚厚一叠相片,每一张都是黄莲亲自拍下的,和三个前夫相处的画面。她的每一任老公都过得幸福开心,各个都笑容满面。
如果认真了解这三个男人,认真看这些照片,会发现这三个人自认识黄莲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到底是黄莲要了他们的命,还是救了他们?答案不言而喻。
我们永远不知道黄莲究竟有没有付出过真感情,但这三个老头脸上那种开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肯爱,一个被爱,这不就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