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菜,晚上叶子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火锅。两人边吃边聊,原本死气沉沉的屋子确实多了几分温馨。可是,张东心里很清楚,这份温馨不该属于他。
张东压力越大就越沉默,几乎都是叶子在聊天。
叶子忽然想去旅行了 ,因为过几天的七号就是张东的生日了,她想带他出去走走。
张东有些木然,“其实……我一直都不过生日的。”
叶子却笑道:“我和你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怎么可以不庆祝一下?”
见叶子满腔热情,张东不好泼冷水,顺嘴说道:“那要怎么庆祝。”
“去旅行啰。”
“哦……好啊。”张东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你有年假的嘛。”叶子不明白张东在迟疑什么。
“也是……”张东点头,并没有察觉到叶子在看他。
“你不想去吗?”叶子疑惑。
张东抬眼看向叶子,看到她的时候张东的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那个被他亲手射杀的男人……
“不是的。”
“那你想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不管叶子问什么,张东都会配合着回答,但这只是配合而已,像没有灵魂的傀儡只是按着线的牵引做出程式化的回应。
张东一问叶子想去哪儿,叶子就活跃起来:“我觉得其实可以去日本看看红叶,或者去滑雪,我听朋友说,北海道自驾游很好玩啊。”
张东含糊地低头吃菜,再顺便点头。
说做就做,叶子在网上抢购了便宜的去日本的机票。张东见了,觉得她没必要这么做,在叶子身上花钱,张东没有一丝怨言,他不想看到叶子去省这点钱。
叶子却说:“能省一块是一块啰,去日本,购物才是主菜。通常我一个人去的时候就一个行李箱去,三个行李箱回来。现在我们两个人,就是两个行李箱去,六个行李箱回来。”
叶子跟换了个人似的,那个只知道闷在洗衣店想尽办法赚钱的女人,忽然变得不一样了,她开始关注眼下,关注生活,关注一日三餐,关注心的放松……
叶子兴奋得一个人自言自语:“首先是衫裤鞋袜,我们去日本时正是激安的时候,买东西便宜呀,我打算帮你买新的睡衣,换成我们俩一套的。接着,帮你买新的杯和碟,两种颜色,你蓝色我红色!买两套抱枕套、两套床套和窗帘,那就和我们俩的睡衣相配啰。”
张东调侃着:“买那么多,要不干脆再买辆车?”
“你想买车也可以啊,在日本买辆进口车,运到香港也行。”
“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
“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不是。”
“我也知道,我不该花你那么多钱,这次我给啊。”
“我给啦,哪有女人花钱的道理?”
叶子的脸上浮起甜蜜的笑意,“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张东有些尴尬,强行挤出的笑有点难看。
叶子俏皮一笑,有些羞涩,“我也是说笑的。”
叶子是真把张东当自己人了,不仅约了张东去旅行,还悄悄找到百天明他们,说是想悄悄给张东办一个生日派对。
“看来,快要叫你大嫂啦!”百天明笑道。
叶子不好意思起来,随后问道:“你哪年出生的?”
给张东过生日,要他百天明的出生年份做什么?百天明一脸茫然。
叶子凑到百天明耳边,悄声说道:“我想给他带瓶你出生年份的酒送给张东。”
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百天明也要被叶子这份情谊感动了,“太有心了,你这个女朋友真好。”
叶子偷偷笑着,“记得不要向张东透露了。”
百天明笑笑,心里有些酸楚,他实在不敢想象叶子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叶子把带酒的想法给杜心茹和沈坚强、Vivi都说了,每个人都笑着夸她有心。
趁着午休吃饭时间,沈坚强直接把张东拉到了自己桌前,百天明也跟了上来。
沈坚强开门见山地对张东说道:“你麻烦了,叶子在我们面前把自己当成你老婆了。”
张东无奈,“我知道……她在我面前也是这样。”
“那你跟她说清楚了吗?”百天明问道。
张东摇头,一脸沮丧。
沈坚强说道:“作为男人,你这样挺不爽快的。”
百天明也道:“面对面跟她说清楚,她可以接受更好,如果不能接受也没骗她,对吧?”
“我就不同意,”沈坚强反对道:“我倒是觉得,不想骗的话就不该开始,要骗的话就要骗一辈子。更何况,你只是不说而已,不算骗她吧?”
张东纠结了,“你们想我怎么做?一个叫我说,一个叫我不说,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你自己决定。”百天明和沈坚强异口同声。
张东无奈,怀揣着一身心事走开了。
沈坚强指着他背影,吐槽道:“哗,这样就走了?又不结账,你说他这样是预示着要做什么决定?”
“我猜他应该是去坦白。”
如果真是要骗叶子一辈子,想必是圆滑地开心地离开。可他沮丧得背都快弯了,说明正为如何开口的事发愁。
沈坚强不赞同,“我猜他想骗叶子一辈子。”
“打赌!”百天明最爱在别人和他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来这手。
“谁怕谁啊。”沈坚强坚持自己的想法不退步。
叶子给张东精心准备了生日派对,可是……张东没有去。
叶子很难过,一个人拿着个酒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她没醉,只是难受。那条回家的路,好漫长。
张东在街的另一边,他的头低垂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只是静默地陪着叶子走这一条漫长的路。
到了十字路口,叶子回家了,张东也朝着自己的家走去。两人分道扬镳,各自选了不同的路,只留给了对方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