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步量大地,少年指天
冰指2018-12-27 23:122,114

  父亲曾说过他所授的那套剑招,只是基础篇,所以老马夫的无名拳,算是凌慕枫真正意义上习得的第一套完整的武技。而且凌慕枫也尤其喜欢无名拳勇猛刚烈、纵横捭阖的拳意,甚至已想过要准备以拳技,作为自己往后的修炼方向。

  武神学院的导师,各有自身精通擅长的技艺,而俞冰瑶最擅长的就是短兵器,尤其是短匕首。

  她在为学子们展示武技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话,武技的高低,跟气势的雄壮孱弱、规模大小并无直接关系。而她所会所长的,就是为了战胜对手——以最快的速度,最精确的计算,务求一击即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凌慕枫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对于有道理的话,凌慕枫通常都会劳记心上。于是,他开始练习起了她的匕技——“风穿柳”。

  一套完整的武技,有招式,以及气息运行的功法。按照俞冰瑶的传授,凌慕枫微闭着眼睛,放慢动作,尽量的慢。看着匕首缓缓划出的运行轨迹,感受着体内的气机,汇集于右臂,连肌肉微微的颤抖,气血的奔涌,都可感知。意念想象着与刃身融为一体,最后集中于匕首之锋一点。

  那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短匕首,尖端处凝出一点白光,就如毛笔点墨,意图在半空写下个“风”字,可惜写只写了三笔,再要写下去的时候,描画的白光已经渐渐变淡,几欲不见。

  接连试了数十次,还是功亏一篑,凌慕枫于是先让自己停了下来,回忆俞冰瑶口中所说的一些要义。

  如果以最快的速度去施展,凌慕枫完全可以把“风穿柳”三个字一气写完,但这意义不大,按照俞冰瑶的说法就是,只有在最慢的速度下完成了三字,才算得入了门。

  天下武技,唯快不破,但练快不易,修慢更难。快是身体的爆发力,加上气息的运行速度;而慢则更讲求如何精妙地控制和把握人自身的精气神。只有快慢动静自如融合,最后才能浑然忘却快慢疾缓,做到心中再无招术,一念生一意起,念至意动,不管是一刀还是一剑,还是一枪一拳,出手便再无牵挂。

  就在凌慕枫默念了一遍奥秘要义,准备再行练习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轻轻拍着手,缓步走来。

  “慕枫兄,果然是聪慧过人啊,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领悟了这套‘风穿柳’的精髓,佩服,佩服。”

  凌慕枫抬头看去,来人一身浅蓝色儒服,气度从容,正是那个曾把武神学院誉为“困兽之笼”的俊雅少年。这些天来,凌慕枫也已经知道他同样有着个很雅致的名字——上官烟柳。

  凌慕枫还知道他最近每日课后闲暇,都会前往经策楼那边誊抄文书,赚取功勋,不由得有点奇怪地问,“上官兄,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上官烟柳微微笑了一笑,说道:“抄写经纶,并不是什么紧要急迫的事,再说贪多嚼不烂,也就索性到处走走,放空放空自己。正好经过。”

  凌慕枫本就早想和他结识一番,此时见他笑容清朗,谈吐不俗,更是心生好感,“上官兄,进里面坐。”

  上官烟柳摆了摆手,“就在门外边,闲谈几句即可。”

  凌慕枫也没有再执意硬邀,进去搬出了两张板凳,就和上官烟柳在屋檐下,相邻而坐。

  “刚才听上官兄提到‘紧要急迫’四字,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指?”凌慕枫首先打开了话题。

  上官烟柳并没有直接回答凌慕枫的问题,微笑着反过来问道:“不知慕枫兄对我入学之日,所问的几个问题,有何看法?”

  凌慕枫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上官烟柳侧身看了他一眼,“喔,那我也想问慕枫兄一个问题。”

  “上官兄请说。”

  “慕枫兄是为了什么来到武神学院的?是为了能在这所谓的乱世,适者生存,还是只是为了变得更强?”

  凌慕枫“我……”了一下,刚想回答,然后又愕了住了。这个问题好像自己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如果开始只是因为纯粹想走出李家寨,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但是一路走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改变。

  如果说在李家寨的时候,他真的是无忧无虑,只要能每天“偷学”到点东西,能吃到母亲做顿好吃的,就很满足了。但是从踏上来武神学院的旅程开始,或者说从和许辰的那一场约斗之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没心中想的那么简单。他开始学会去观察别人,甚至在和人交谈的时候,也会因人而异,有所顾虑。

  凌慕枫也侧头过去看了一眼上官烟柳,见他眼神清澈,轻笑自若,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弱冠少年,又是暗自称赞。

  凌慕枫回转头,站起了身,望着天上,“我父亲说,人不能坐井观天,要多看,多学,多去接触,这可能是他让我来武神学院的目的,而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现在,我想像顾导师说得那样,用一双脚,走遍看尽盛元大陆,然后再像那些碎破虚空的前辈们,去看看这天外到底是怎么个情景。头上的这片天,或许才是我将来的目标,而在那里,我总觉得有什么在召唤着我。”少年伸着一根手指,眼神深邃得似乎能装下整片天地。

  上官烟柳听言,眼里目光流盼,又一闪而没,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样也抬头看着天上,“所以这就是慕枫兄,宁愿浪费那宝贵的功勋去换取每日所食,也不愿意和大家一样,花费时间去做那琐碎的事务的原因吗?”

  少年有点羞赧地回答道:“是有这么想的。一来我们三人,除了徐念自小独立持家,我和孔燕实在不擅长缝补修葺,加上那么多人在争夺,所以我就干脆赊欠着。而且,我想呀,学院会有这样安排,肯定不只是为了让学子学会自己生存那么简单,并且我相信,肯定能从别的什么地方赚取回来,然后把欠下的还上。”

  上官烟柳嘴角一翘,哈哈轻笑了一声,“慕枫兄倒是足够坦诚的。那么,我就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那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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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大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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