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一叹气:“你知道吗?我知道我是怎么失去橙香的了,你用权力,你把我算计进去,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我真可怜啊,如今,你还想用这些来约束我,让我封他为太子,公孙兰儿,我笑你的无知,以为我真的会是专权到独处的地步,我告诉你啊,你公孙家,一辈子,都是我最恨的了。”
大声地笑着,荒凉地笑着。
他下了座位,在婴儿的啼哭之中,走出了房间。
空留了一室寂寞的冷笑声给她。
难道,一直就错了吗?她也错了吗?
可是,明明就抓住了幸福,却不知道,他爱薛橙香,爱得如此的深。
她的确是用尽手段,来达到了目的。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是她生的,所以,他连看也不屑看一眼。
孩子,何有罪啊。
她坐在地上,也哭着,也笑着。
以为得到了所有,原来,空得什么也没有了。
诺大的宫里,哭与笑的声音,交织一片。如何的甘心啊,她要她的儿子,做大月朝的太子。
他不要,她要。
爱情是什么,是自已永远都没有触摸到的东西吗?
在那菊轩里,她与顾倾雪相喝茶的时候,她想知道顾倾雪的实力,如果那时候,自已帮的人是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呢?是不是越是接近权力,就会发现,自已竟在是一无所有了。
顾倾雪眼中的怜悯,让她明白了。
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机关算尽,算尽了别人,却没有想到,这些苦果,落到了自已的头上。
抱着儿子,失魂一般地回到后宫中去。
等到了傍晚,皇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她让奶娘抱出去。
准备的饭菜,也吃不下。
心里闷着,好难受,好难受啊。
一边的嬷嬷劝她:“皇后娘娘,你才生产不久,可要小心身体啊。”
“这般的小心,又有人何会在乎吗?”她失笑。
他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看一眼。他还会再在乎她吗?
“身体是自已的啊,娘娘。”
“我吃不下。”她淡淡地说着。
夜凉如水,一抹黑色的影子,快步地进入皇后的宫里,穿过重重的宫纱,到了最后一层,跪了下去:“奴才小安子,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她无力地说着。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查娘娘的事。”
她轻应,她知道,他是不会放手的。他眼里的恨,让她知道,他这一次,真的很伤心了。
“娘娘。”小安子吞吞口水,还是胆怯地说:“皇上好像有意说,要废后。”
手中的茶杯,珰琅的一声,就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水溅了出来。溅湿了她的鞋,她的裙子。
“废后。”她喃喃自语。
小安子大气也不敢出,小声地说:“皇上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意思。”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容不下她。
连她的后位,也想罢去。
而她的心里,能有多少的筹码,让他得以让步呢?
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后宫中,还有什么,是能抓得住的。
泪水流了下来,她轻轻地抹去。
忽然很紧张地叫:“奶娘,快,把皇子抱给我。”
外面的人很匆忙地进来,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皇子已经睡着了。”
“抱来。”她着急地说着。
现在,她能拥有的,也就是这个儿子了。
在梅城,却是另一番的风情。
一夜风吹紧,几处愁更愁啊。
橙香看着断断落落的水珠子,连连地叹息着。
姐姐这些天,还是谁也不许进去。
外面都传着这件事,就连小宛,似乎也是消失了一样。
推开的窗子,雨滴下得欢快。
她眼尖地看着她的夫君打着油伞过来了,温柔地朝他一笑,然后眼神就一直定在他的身上。
他合上油伞,在门外拂着身上沾上的雨珠儿,不让水滴湿地。
开了门,又合上。
“你回来了。”橙香笑着叫。
他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还在看啊,来吃点东西。”
她长叹一气,又趴在窗边看着雨:“吃不下啊。”
他伸长手,合上一扇窗:“别吹这湿风,也别太担心你姐姐,毕竟,她是一个大人了,她会有自已站起来的力量。”
橙香担忧地看着他:“夫君,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助她呢?”
顾倾雪也忍不住轻叹,他的娘子啊,就是这样子。
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抱住她的腰,看着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轻轻地她揉着腰背:“别管太多,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可是,十天了。”她有些担心地说:“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而且我也听说,到处有人传她被那些人强暴了。夫君啊,我想帮帮她,姐姐没有的,他们是在污蔑姐姐。”
“唉,那小宛真不是好人。”但是以他的了解,紫泪也不一定就会一挫而改。
她可能会,有她自已的报复。
橙香是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坏人。
她好想,自已能帮助姐姐,让她没有那么的痛苦。
姐姐现在也不要看到她,只有那个灵楚,才能进姐姐的房里,送些吃的。
顾倾雪将提来的粥,都倒在碗里:“来吃些东西,别饿着了。”
她一边吃一边叹气,看得他不忍心。
轻声地说:“宝宝啊,你看你娘,吃东西都不专心,一定把你饿着了。”
“哪有啊。”橙香笑着拍开他的手:“不许你摸他。”
“还很凶呢?”他还抱怨地说一句。
橙香水亮亮的眼神看着他:“夫君啊,你说,你爱我肚子里的孩子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他皱起眉:“这个问题吗?是不可以单一选择的。”
“呵呵,我就要你选一个,你说啊?”
“我爱宝宝。”他看着她皱起鼻子,心里愉悦得很:“我更爱宝宝的娘,什么都可以没有,绝对不能没有你。”
“这个我爱听。”她甜蜜蜜地吃着粥,又悄声地说:“倾雪啊,我也很爱你啊。”
或许以前说不出来,可是现在,很坦然地说。
也是发自内心的,从依靠,依赖,信任,到喜欢,她真的不能没有他,她真的很爱他。
抓住他的手,与他五指拢合着,一手用筷子夹了酸醋排骨给他吃:“好吃吗?”
“很酸。”他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一笑:“呵呵,反自我吃的,你也吃。”
“笃笃。”轻轻地二声敲门声,打断了夫妻间的恩爱。
顾倾雪放下橙香,让她自个坐着,淡声地问:“谁?”
“是我,灵楚。”灵楚在外面轻声地说:“我想找薛小姐。”
“找我的。”橙香站起来,抱着肚子去开门,笑盈盈地说:“灵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神色,很是不安,很是叹息:“薛小姐,你姐姐今天有点反常。”
“为什么啊?”橙香焦急地问。
“她这几天是心情好一点,中午她忽然出去,我找了她许久,也没有找到。她怒气冲冲的回来,也不让我进一步。”
“怎么办啊,我去看看。”急性子的橙香就想着出去。
顾倾雪拉住橙香,摇了摇头:“现在不要去,你姐姐可能听到了外面的闲言闲语,想必正在气头上,橙香,你去说了,也没有什么用的。”
橙香又焉下来:“难道,就这样不管吗?”
“不是不管,我们陪着她,过些时间叫她回山上,到时孩子一出生,会让她分散一些心的。”
“也是啊。”橙香又有些无力。
看着灵楚,轻声地说:“辛苦你了。”
灵楚什么也没有说,又担心地往一侧走去。
“灵楚对姐姐真好。”橙香看着他的背影轻叹。
这么多天,灵楚对姐姐的照顾,都很细心,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监视她的人。
他的眼光,落在她的肩上,轻拢住她的肩:“如是你姐姐会想,触手的,就是幸福。但是,她的意愿,并没有在他的身上。”
“我也看出来了。”她轻声地说。
所以,她才会轻叹,姐姐的眼里,一种恨,很强烈。
这世间啊,没有谁欠谁的,只有是注定的,或许是前生就要还。
人要学会去面对很多的东西,然后放低心。去感受身边对自已最好的人,才会抓住幸福的。
她回头,看着他一笑:“夫君,吃晚饭了。”
他合起门,关起外面的冷雨之气,不让它们袭入这暖和的地方。
点上烛火,黑暗的屋子,顿时明亮了起来,也照出二张带着笑意的脸。
那厢,紫泪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有些憔悴了,虽然容貌未变,可是,竟然皇上也隐约地知道了些。
他到了梅城,却没有来找她。
或许是小宛有在夜瑞的面前说三道四的,小宛凭地心毒。
不仅让她不可以压住她,还让她名声扫地。
小宛想当皇后,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当她知道,不能再和师兄一起的时候,索性,也就放弃了。如今是一心一意,想要占住皇后的位置。
她不甘心啊,她恨小宛。
将镜子啪的一声,就反扑在桌上。
她将披风系上,推开门出去。
一开门,看到的还是灵楚。
她淡声地说:“不用再跟着我了。”
“我不放心你。”
“别跟着我了,我要去找皇上,你明白吗?”
他有些怔住,紫泪为什么要去,她不是,不会跟皇上一起的吗?
他知道她会离开,他也会帮她,可是如今,她却要去找皇上。
她心意已决,没有打伞就放外走。
蒙胧的细雨,打在她的发上,她很淡定地往外走。
灵楚的心里,一袭刺骨的痛。
好想阻止她,可是,他拿什么来阻止她呢?
他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想这些呢?
看着她出去,他也跟了出去,有些无力,还是会保护着她。
紫泪直去的,是皇上住的地方。
她只有这么一夜,皇上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进了去,外面的公公不善地说:“皇上休息了。”
“我要见他。”紫泪冷然地说着。
公公有些狗眼看人低:“皇上休息了,你听不懂吗?”
原来,人最失势的时候连这些狗,也会看低她。
她轻笑:“你会后悔的。”
“走走走。”公公赶着她。
紫泪冷然地看他一眼,一出手,就点了他的穴道,让他说不出来。
她势必,要也小宛争到底。
推开门进去,明明暗暗的地方,一片寂静,淡淡的香味,迎面扑来。
没有一个人在这外面,紫泪便往里面走去。
那是一个浴池,里面的水,散发着暖热的气息,有些白色的烟,盈满了屋子。
紫泪踏了进去,脱去鞋子,脱去披风。
夜瑞就在那浴池里看着她,也不动声色,更少了往日那种兴奋。
一个女人的贞洁,他看得很重。
紫泪朝他一笑,有些凄楚。